“馮伯，你的人生閱厲那麽豐富，那也是一筆難得的人生財富啊。”
    劉燁道。
    馮煥斌淒然地笑道：“誰願意要我這樣的閱曆和財富？人世間，又有多少人受得了這種折磨？”
    說到這，馮煥斌的眼淚流出來，渾濁，淒然。
    這情形，讓劉燁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
    大過年的，不是應該說些快樂的事？劉燁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劉燁，你看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多仇善感！來，我說點開心的事情。去年賺了多少錢？”
    馮煥斌擦去眼淚，笑道。
    劉燁：“我這小公司，根本不被馮伯看在眼裏。全年的產值大約五個億。”
    馮煥斌：“很好啦。賺錢這玩意，就是起步的時候艱難。一旦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賺錢就不再是一件難事了，而是一種人生理想。”
    劉燁陪馮煥斌聊了兩個多小時，然後在月亮灣農莊吃了晚餐，再把他們送回縣賓館。
    馮煥斌的經曆，要不是他自己說出來，劉燁又怎麽會知道。
    馮玲和劉國慶談了那麽久的戀愛，劉國慶都不一定知道馮煥斌的過去。
    那麽多的生離死別和愛恨情仇，都被他撞見了。這樣的痛苦，有多少人能承受？
    漸漸地，劉燁對馮煥斌有了更多的理想。
    第二天上午，馮煥斌就離開饒州，坐飛機去東北了。
    按照馮玲的話說，馮煥斌整天坐飛機在天上飛，她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正如劉燁所分析的那樣，馮煥斌選侄女婿，不僅僅是選親，還有選接班人的意圖。
    這樣的親事，普通家庭連做夢都不敢想。
    黃海龍做夢也沒想到，劉燁會主動來到紅磚廠。
    看見劉燁那輛黑色的紅旗車，黃海龍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
    “燁哥，你怎麽來了？”
    黃海龍道。
    劉燁笑道：“我為什麽不能來？”
    黃海龍：“我的意思是你該打個電話來，我去接你啊。我買了一輛嶄新的桑塔納。”
    廠長室門口停放著一輛嶄新的桑塔納。在這個年代，已經算很好的車了。
    劉燁笑道：“黃海龍，你還挺懂得享受的啊。錢沒賺多少，享受的事情先提上日程了。”
    黃海龍不好意思地說道：“讓燁哥見笑了。我這車，也隻不過是代步車。沒有車，出行不方便啊。”
    劉燁道：“別緊張，我和你開個玩笑。我巴不得跟著我混日子的人，一個個有房有車。這表明你們的日子過得好啊。”
    “走吧，陪我去廠裏看一看。”
    由於紅磚廠要不停地取土燒磚，雞穀山被削平了一大半，還在不停地削。
    在曬磚坪上，劉燁看到了燕子坳生產隊的會計劉海濤。
    劉海濤已經認命了，由嫉妒到羨慕劉燁的幸福生活。
    “海濤叔，你好。”
    劉燁打著招呼。
    劉海濤尷尬地笑道：“劉總下來視察工作啊。”
    劉燁：“我隨便看看。”
    大約花了半個多小時，劉燁把紅磚廠看了個遍，發現這裏並沒有多少存貨。十幾個足球場大小的曬坪上，隻有幾萬紅磚。
    劉燁問：“海龍，你還在為我們的建築公司供磚嗎？”
    “有啊。”
    黃海龍介紹道：“我們一年生產紅磚大約兩千萬塊。大部分都給了輝煌集團。我必須保證輝煌集團的供應量，再滿足其他客戶。”
    劉燁頗為欣賞地點點頭，問道：“村委會的錢交清了嗎？”
    黃海龍：“交清了。燁哥，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當初為什麽叫我承包紅磚廠了。有輝煌集團的支持，不承包才叫傻瓜呢。”
    劉燁笑了。他笑得很開心。黃海龍的確曾經是個小混混。現在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劉燁問：“你爹表揚你了嗎？”
    黃海龍不好意思地紅了一下臉，道：“我曾經很淘氣，很讓他傷心。我現在都不怎麽和他交流。”
    “為什麽？爹還是你爹啊。父子情。”
    “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必須好好地做事，做出點人樣人，免得他老人家失望。”
    “海龍，好好幹。隻要你幹得好，我們輝煌集團缺的就是人才。”
    劉燁認真地說道：“輝煌集團越做越大了，各種人才都需要。你現在搞的是建材，一個很有前途的行當。”
    黃海龍點點頭，表示他聽懂了。
    劉燁雖然沒有明確表示，要把黃海龍調到輝煌集團來，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真正的人才，輝煌集團是需要的。
    劉燁又問：“你今年和村委會的合同簽了？”
    “簽了，還是20萬。他們沒加我的錢。”
    說到這，黃海龍有些不滿地說道：“蘇書海這個人很狡猾。他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簽的合同。但他留了一手，一年一年地簽，不肯多簽。搞得我對磚廠的發展沒法規劃。”
    劉燁笑道：“那也好呀。賺錢一年一年地賺吧。萬一哪天這裏沒事幹了，你就過來給我幹。”
    “真的嗎？那太好了。”
    “隻要你舍得吃苦，我這裏就有你施展本事的舞台。”
    黃海龍很高興！
    “燁哥，能跟著你幹，我做夢都想啊。紅磚廠隻幹了一年，都快搬走一座山頭了。”
    劉燁：“沒關係。我們燕子坳不缺山頭。把饅頭山鏟平，還可以繼續使用。”
    黃海龍請劉燁在富貴大酒店吃了一餐飯，兩個人喝了一瓶糊塗神酒。
    黃海龍歉意地說道：“燁哥，這酒店檔次較低，等你有時間，我請你去京都大酒店吃個大餐。”
    劉燁聽得臉上抽了一下，道：“那裏是高檔消費，不是我們普通人吃得起的。我覺得錢不論多少，情誼到了就可以了。你好好幹，一旦有機會，我會把你安排到合適的位置。”
    “謝謝燁哥。”
    “不用謝我。是你自己幹得好。我和你說過，我需要的是人才。劉國慶、劉國凱都是我的堂兄弟，他們現在都獨擋一麵了。”
    劉燁正在和黃海龍交談時，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海叔，你好啊！”
    劉燁大聲打著招呼。
    蘇書海看見劉燁，連忙頓住腳步，自責道：“唉，我這人真是老眼昏花了，劉總，你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給個機會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