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以後我們見麵就叫外號。顧蟲子！記住，我叫宋花蛇，來省城記得找我。”
    “行，記住了。”
    當年一聲答應，沒想到隔了幾十年才兌現。
    真是讓人感慨。
    “老顧！你還好嗎？”
    宋正明瞧著顧爺爺一身衣服雖然舊，可洗得幹淨，孫女婿還能帶著他來省城看孫女，那在家的日子一定過得不錯。
    顧爺爺的回答驗證了他的猜測。
    “我很好呢？土改的時候回了老家，娶了媳婦，生了兩兒子。大兒子分出去了，我跟小兒子住，就清清她爸。
    老婆子不在了，剩我一個。我家老二夫妻倆對我很好，我家清清就更是了，對我這個爺爺可上心了。
    人家定親扯布做衣裳都是給自己做，我家清清沒有，給我做。做的還是毛料，從頭到腳都有，還給我買全毛的毛衣穿，我小日子過得美著呢。”
    “那就好。”宋正明替顧爺爺高興，“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我沒你有福氣，我後來當兵去了，生了幾個孩子都沒留住，就活了一個女兒。
    下放去了北方，在那裏結婚，女婿叫人給害死了，外孫女也被人偷走，女兒還被人害得瘋瘋癲癲了十來年。
    要不是遇上清清，我這輩子，等於白忙活。不過我已經將害我女兒的人按下去了，外孫女也找回來了，晚年算是還有點福氣，享受到了天倫之樂，都是清清給的。”
    被人這麽誇讚，顧清清有點不大好意思，她沒插話，就安靜地坐著，臉帶微笑。
    江靖遠也沒插話，爺爺跟他朋友聊天呢，他一個晚輩，怎麽好開口加入進去。
    “不用客氣，孩子能幫上忙，也算是她沒白學那些手段。”顧爺爺聽完宋正明的話，心裏對他充滿了同情。
    人活一輩子，子女兒孫是最重要的，老了，什麽都可以不去想，唯獨一家老小放不下。
    “清清真的好手段。”宋正明對顧清清十分佩服，“孩子一進屋就知道有惡人害我們家，要不是她，我到死都不知道家裏被人動了手腳。
    玉蘭前些年受了打擊，精神不濟，整天不愛說話，一坐坐半天。自從院子裏被人種下了那株桂花樹，她就變得瘋瘋癲癲了起來。
    想著啥時候跑出去就啥時候跑，可把我們老兩口折騰壞了。那晚也是老天的安排，玉蘭跑出去就遇上了清清，還拉著她不肯放。”
    顧爺爺笑著安慰：“這就是天意，合該孩子有後福，遇上了能治好她病的人。”
    宋正明卻不這麽認為：“老顧！你說錯了，應該是顧家的福氣再次庇佑了我宋家。以後咱們可得常來常往，我把清清當自個兒孫女看待。”
    回頭望了眼文文靜靜的孫女，顧爺爺哈哈大笑：“行啊！隻要你樂意，我不反對。”
    “我當然樂意，這麽好的孫女，打著燈籠都不好找。”宋正明也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可是占了大便宜咯！”
    說說笑笑一路，很快到了宋正明的家。
    別看他年紀大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打開車門，招呼大家進屋，大嗓門亮起：“玉蘭！小鳳！老婆子！快出來，家裏來客人了，貴客。”
    宋玉蘭跟李小鳳，還有蘇奶奶正在廚房做飯，聽說家裏來了貴客，三人齊齊出來。
    “清清！你來了！”
    宋玉蘭見到顧清清，十分歡喜。
    “好孩子！你終於舍得來了。”宋奶奶拉過李小鳳，推到顧清清麵前，“這就是小鳳，鳳兒！叫姐姐！”
    十三歲的李小鳳一點不認生，自來熟地開口：“清清姐姐好！媽媽和外公外婆都說了，是你想方設法找到我的。”
    宋正明在一旁跟顧爺爺小聲解釋：“的確是這樣，清清本事大得很，拿著一件孩子的衣服，就能找出孩子在什麽地方。”
    顧爺爺與有榮焉：“我家清清打小可沒少吃苦。”
    他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宋正明聽不出來，以為他是說顧清清為了學好本事沒少吃苦。根本不會想到顧清清自小體弱多病，吃了不少苦。
    跟著點頭，拉著顧爺爺坐下：“孩子聰慧，吃苦也值，要不是她有本事，我家絕沒有這其樂融融的一幕。老顧！我得好好謝謝你呀！養了個好孫女，實在不容易。”
    顧爺爺招呼身邊的江靖遠跟著坐下，回頭繼續跟宋正明說話：“我家清清的本事的確不小，孩子打小身體不好，自己看醫書學的。
    這次來進修，是想回去考張行醫資格證。她在中醫院上班，特招進去的，沒有資格證。孩子努力又上進，我很欣慰。”
    “值得欣慰！”宋正明給顧爺爺泡了杯茶，遞到他手裏，又給江靖遠泡了一杯，“咱們家清清的確不錯，孫女婿應該也不錯，瞧著斯斯文文的，幹什麽工作的？”
    江靖遠清雋俊逸的臉上不卑不亢，淡然沉著：“我是搞機械研究的，目前在鋼圈廠上班。”
    “機械研究？”宋正明眼睛亮了起來，“這可是個很費腦子的活，精密機械有沒有涉略？”
    江靖遠依然淡笑，侃侃而談：“目前還沒接觸到這一類，打算報考京都大學的精密機械係。”
    “有誌氣！”宋正明讚歎一句，“你叫什麽名字？鋼圈廠？對了，鋼圈廠有個江靖遠你認識不？”
    顧爺爺“嗬嗬嗬”地笑：“他就是。”
    “哦？”宋正明的眼底亮如星星，“你就是江靖遠？哎呀！不得了！鋼圈廠擺不平的機械被你給擺平了，了不起。
    你不知道，當時鋼圈廠來省裏求救，也派了幾個省裏的機械專家下去。結果去了沒一個人能擺平，灰溜溜地回來了。
    上報研究，正打算往京都請人來呢，鋼圈廠那邊突然來電話，說是已經擺平了，是一位叫江靖遠的人擺平的。
    我就對這人很感興趣，本來是打算要去鋼圈廠見一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