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麽一出去就給爺爺買好東西？”顧爺爺這話是故意說給後邊的幾位老爺子聽的，他太喜歡這種凡爾賽的感覺了，好爽，“亂花錢做什麽，爺爺的東西都叫你給買齊全了。”
    杭默然聽了，很想笑，老爺子故意這麽說的吧？跟他爺爺差不多，總愛在人前炫耀子孫後輩。
    “不一樣，這東西您沒有。”顧清清將最輕的台扇箱子交給顧爺爺，“瞧瞧這什麽，是不是咱家沒有的？”
    “喲！電風扇，這東西可不好搞，得要票。”顧爺爺還沒說話，邊上的一老人家驚呼出聲，“清清這孩子真能耐，啥都能搗鼓回來。”
    “好像不止一台，有好幾台。”
    “是的呢，我數數，一二三四，有四台。清清也太厲害了，怎麽一買就買四台？”
    “四台？也太多了吧？電費那麽貴，用得起嗎？”有人酸溜溜地問。
    此言一出，杭默然臉上的表情很是尷尬，他似乎忘了這個問題。就想著給妹妹家裏多買幾台風扇，用著方便，壓根沒想過電費的事。
    好在顧爺爺給力，立馬懟了回去：“你這人，我們家又不是四台全都打開，晚上上半夜吹一吹，到了下半夜就關了，怎麽用不起？電費能有人金貴？
    三伏天從田裏回來，不吹一吹，不得熱的去了半條命？你們家也許用不起，我家，絕對用得起。”
    他家清清買來給他享受的，說什麽掃興的話，典型的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邊上後頭趕來瞧熱鬧的婦女也跟著開腔：“清清馬上就要結婚了，八月初八，離著也沒多遠了，這電風扇拿來做嫁妝，那可是頂頂好的。”
    “哎！你說對了，我看清清也是這麽想的吧，不然為什麽一下子買這麽多電風扇。”
    “清清太能耐了，去一趟京都，帶回來一堆電風扇。”
    杭默然幫忙把電風扇拿下車，問顧清清：“你八月初八要結婚？”
    “是呢，家裏定的日子。”顧清清扛起一箱台扇，招呼後頭一邊肩膀扛落地扇，一邊肩膀扛台扇的杭默然，“來來來，跟我來吧！回家喝點水歇歇去。”
    顧爺爺抱起那箱最輕的吊扇，跟在他們兩後頭：“清清！你爸媽去後山田裏幹活了，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沒關係，不有咱們在嗎？”顧清清邊走邊跟顧爺爺說話，順帶介紹了一下杭默然，“爺爺！這位是杭家爺爺的孫子，杭默然。”
    “你好！爺爺！我是清清的哥哥。”杭默然怕顧爺爺沒搞懂他的身份，特意做了說明，“我爺爺認清清為孫女了。”
    顧爺爺臉色一僵，望著顧清清：“你這孩子，怎麽又認個爺爺？”
    “不是我要認的，是杭爺爺非得認，我能怎麽辦？”顧清清一臉無奈，“我說了我有幹爺爺，杭爺爺不聽。”
    杭默然怕妹妹難做，趕緊為她澄清：“爺爺！是我非要個妹妹，清清很好很優秀，很適合做我妹妹，就逼著她認下了。”
    顧爺爺微愣，愁眉苦臉：“怎麽辦？我家清清實在太搶手，隻要出去，就會被人認作孫女，往後她的爺爺怕是要多得遍及全國各地。”
    後邊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人都被逗笑了。
    “你就吹吧！有個好孫女，天天在我們麵前吹，不吹能少塊肉？”
    “合該他吹，人家孫女就是好，你要有，你不也得吹，說不定比他吹得還厲害。”
    “沒錯，可惜咱們都沒有，也難怪人家吹。不說別的，就說端午那天去市裏看劃龍舟比賽，人家清清就知道安排好爺爺和老爸中午的飯食，咱們家的可有一個人想到？”
    “是呀！這就是差別，清清是一心一意照顧著她爺爺，買啥都不忘他。我家那孫女，買啥都不可能會想到我。”
    顧清清到家，大門是關著的，沒鎖。村裏人都這習慣，出去很少鎖門，大家都是一個村的，誰家有什麽沒什麽，基本上都清楚。
    實在是這年頭家家都窮，有啥沒啥一目了然。就說這電風扇，整個顧家村也就她今天弄了四台回來，別家根本沒有。
    推開門，將東西放在地上，顧清清打了一盆水端給杭默然洗手。完了去廚房給他倒了一大碗涼茶端出來，放在桌上，招呼他坐下。
    涼茶是家家戶戶夏天必備的飲品，田間地頭采的車前草，金銀花，竹葉，放鍋裏煮開，放涼，就成了涼茶。
    杭默然也沒客氣，端起碗就喝，他真渴了。
    妹妹知道他渴，才給他這麽大一碗，不能浪費了妹妹的心意，得全喝完，一滴不剩。
    “還要嗎？”顧清清問。
    “不要了，夠了。”杭默然回答，從口袋裏掏出香煙來遞給顧爺爺，“爺爺！這煙您拿著給大家散一散。”
    “誒！”顧爺爺接過煙，撕開包裝，一支一支往外拿，“來來來，都嚐嚐，這是京都生產的煙，跟咱們這地兒不一樣。”
    跟來的老人家每人都拿了一支，放在鼻子底下聞著，個個臉上露出笑顏。
    找了把蒲扇遞給杭默然：“你扇扇，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不用了，我一會兒去外邊吃。”杭默然拉著顧清清坐下，“你也熱，哥哥幫你扇。”
    “我自己來。”
    回房間拿出自己的扇子，比杭默然手裏那把要小，是蘇清瑤專門用麥稈子給她做的，蒲扇邊上還染了好看的顏色。
    瞧著花花綠綠的，適合女孩子用，妹妹在家很受寵。誰家有這麽個小姑娘，都得寵著，他也一樣，往後一定好好寵愛妹妹。
    好不容易得來的，不寵都對不起自己。
    杭默然手裏的這把是棕櫚葉的，不是自己做的，是去市裏頭買的，適合男人用。他用力扇著，盡量把風往妹妹那邊扇。
    妹妹的扇子小，風不大，他的扇子大，力氣也大，扇出來的風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