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我隻要走出家門就再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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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清沒說話,隻是看了眼臉色不悅的爺爺。
為什麽要把這事交給爺爺去辦?怕人來家裏鬧騰也是一個原因。
爺爺到底年紀大,有說服力,他說讓誰去就讓誰去,誰想找茬也得看看他老人家搭理不搭理。
江靖遠和顧永壯,顧長青也沒吭聲,隻是詫異地瞟了眼於金花,感覺她可真有意思。
她男人兒子去了還不滿足,還得帶著她弟弟和幹姐妹的男人。
哪兒來的臉說這些?
偏偏於金花沒有自知之明,就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這麽好的事,得先緊著自己人。
她男人和兒子能去,為什麽她弟弟和幹姐妹的男人不能去?
顧永壯和蘇清瑤慢悠悠地喝著稀飯,實在是不想理於金花,貪心不足說的就是她。
喝了一口稀飯,慢慢咽下,顧爺爺抬眼瞅了瞅大兒媳婦:“這次棒冰廠隻要十五人,咱們家占了兩個,永清家占了兩個,剩下十一個名額我都給出去了。”
“那有什麽關係,把其中三個人去掉,換上我弟弟和我幹姐妹的男人不就行了,多大點事。”
於金花一臉的滿不在乎。
氣的顧爺爺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砰”的一聲,嚇人一跳,說話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你說得輕巧,話都說出去了,人家也答應了,你現在讓我收回?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老大家的,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出爾反爾那是人幹的事?”
看顧爺爺生氣了,於金花怔了怔,小聲嘟囔:“我也沒說什麽,你發這麽大火做什麽?”
“你還沒說什麽?你還要說什麽?”顧爺爺放下手裏的碗,怒容滿麵,“我做主的事,輪得上你指手畫腳?
十五個人都是村裏的,大家幹活時能相互搭把手,摻雜幾個外人算怎麽回事?咱村裏沒人了?”
於金花不服氣:“摻雜外人有什麽關係?明天我就讓我兩弟弟去,我家那位和長柏不去。”
“不行。”屋外突然傳來顧長柏的聲音,他冷著臉看著於金花,“別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事不行。我要去,那是爺爺和清清給我爭取來的機會。”
被親兒子身上。
聲音挺大。
顧長柏就跟木頭一般站著不動:“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去。我已經受夠了,家裏啥事都是你說了算,我們父子沒有一點開口反駁的權利。
我早就不想在這個家裏待了,你自私自利就算了,還總愛拿捏我們。
明天起,我去了棒冰廠就再也不回來了。你想打就打吧!往後你再想打我怕是打不著。”
顧永強也跟著來了,蹲在外頭,“嗚嗚嗚”地哭。
這事都怪他,兒子在地裏時就跟他說了,回家別跟婆娘提明天要去棒冰廠幹活的事,怕鬧得不自在。
吃飯時,他也不知道怎麽搞的,被婆娘看了一眼,鬼使神差的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當時婆娘就問:“這麽好的事有沒有給我弟弟和幹姐妹的男人留名額?”
他回答:“沒有。”
婆娘放下碗筷就來了弟弟家,進門就要名額。
兒子怨怪他多嘴多舌:“爸!你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你跟她說了這事,咱倆明天能不能去還不好說呢。
不行,我要跟過去看看,你去不去我管不著,我得去,這個家我早待膩了。”
看兒子走了,他不放心,也跟過來,沒想到就看見婆娘打兒子。
記得小時候兒子挺活潑可愛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村裏人都說兒子像他,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隻有他知道兒子其實不是那樣的性子,若是遇到他感興趣的,也會多說幾句。
他在家裏不吭聲是因為婆娘太強勢,壓抑得他不想開口,覺得沒意思。
每回一出聲就被懟,久而久之就變得沉默下來。
聽了兒子的話,於金花反倒不打了,愣愣地看著顧長柏:“你說什麽?你不回來了?”
“是!”顧長柏紅著眼眶,十分激動,仿佛被逼急了的小獸,“我不想回來了,我討厭這個家,討厭你。
你看看你自己,還有個當媽的樣子嗎?好不容易有個出去掙錢的機會,你非得攪和黃了,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所有人都被顧長柏的話震驚在原地,個個就那麽呆呆地看著他,連自己要做什麽都忘了。
仿佛按下了暫停鍵一般,唯有他一個人在抱怨,怒吼,咆哮。
“我說話算話,明天起,我隻要走出家門,就再也不會回來。我受夠了,不想再看見你。
二嬸跟你一樣都是當媽的,雖然她嘴上沒幾句好話,也打罵長青,可該給的一樣沒少。
你呢?我都這麽大了,連一條好的短褲都沒有,每一條都是補丁。出去池塘洗澡,每次都被人嘲笑,咱們家窮得連一條短褲都買不起了嗎?”
於金花臉色鐵青:“就為一條短褲你要離開家?”
顧清清:“???”
這是一條短褲的事嗎?這是堂哥的尊嚴被人嘲諷,踐踏,他受不了了才反抗,偏偏大伯娘跟個傻子一樣聽不懂。
顧爺爺長長地歎了口氣,起身過去,將大孫子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
“你要出去掙錢爺爺支持你,男人就該出去闖蕩,但不回來爺爺不讚同。爺爺老了,說不定哪天就走了,還等著你幫我捧子孫飯,引著我去墳地呢。”
聽了這話,顧長柏失聲痛哭:“爺爺!我真的活得好憋屈。我偷偷拿了五十塊錢的柴錢,起早貪黑地砍柴,餓著肚子,翻山越嶺挑柴去窯廠,再餓都舍不得買個饅頭吃。
就為了想買輛舊自行車,已經跟人說好了,三十五賣給我,剩下十五塊錢修補一下,勉強能騎。
被我媽知道了,五十塊錢硬生生被她摸走,人家說要給我送自行車來,我卻拿不出錢。
我都這麽大的人了,說話不算話,我臉往哪兒擱?還有臉見人嗎?”
梗著脖子的於金花,臉色陰沉得能滴墨:“養你這麽大,難道不能拿你五十塊錢?告訴你,往後你掙的每一分都是我的,敢不交回來試試,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