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顧清清搖頭，“我清心寡欲，無欲無求。”
    江靖遠在一旁聽了笑噴，被顧清清看一眼，隨即收斂了笑容，顧清清卻不依不饒地問：“我說錯了？”
    “不不不，你沒錯，你說得對，你清心寡欲，無欲無求。”
    說完，江靖遠不自覺瞟一眼他們那天晚上待的地方，顧清清磨牙，好想打人怎麽辦。
    也不知道男人什麽德行，當時是他不要臉非得在這裏胡來，這會兒又來提醒她。
    真的好想將人狠狠地揍一頓，揍到他以後不敢提這事。
    杭默然看他們小夫妻打著眉眼官司，沒有多做停留，站起來告辭回家了。
    覺得妹妹和妹夫挺有意思，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妹妹像是氣得很，妹夫眼底滿是心虛。
    等他到了結婚的年紀，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也學妹妹，跟愛人幸福美滿。
    從清清醫館回來，趙偉光哪怕心裏頭抗拒，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情買了紙錢香燭，拿個布袋子裝了，一個人偷偷摸摸來到之前租房子的地方。
    他租的是私人的房子，低矮破爛的小平房，小小的一間，不足十平方。裏頭重新粉刷過，被陳小紅布置得很是溫馨。
    生活用品，家用電器，一應俱全。
    什麽洗衣機，電冰箱，電視機，電飯煲都有。孩子流產後，陳小紅做完小月子也沒搬走，還在這裏住著，隻是他很少過來。
    實在是膝蓋疼得受不了，能不來這鬧心的地方他盡量不來。
    今晚是沒辦法，必須來，不來燒紙錢怕腿好不了，他可不想一直就這麽疼著，會折磨死他。
    陳小紅躺在床上，聽見門被打開，很是意外。
    男人已經很久沒來看她了，房子租金交了兩年，還沒到期，她一直沒搬走。
    上次兩人打架打得很厲害，罵架也罵得十分無情，總覺得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趙偉光一開始也沒騙她，說白了他就想要生個兒子，如果不是兒子就不要，生到兒子他會給豐厚的補償。
    她雖然年紀小，貪吃，可有些事也不是不懂，知道趙偉光找她肯定是知道她出身低，容易拿捏。
    也知道他是個有本事的男人，不看別的，但看他買這些電器就知道了。說買就買，一點不拖遝，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孩子在她肚子裏幾個月，讓她感受到了一個當媽的不容易，聽說檢查出不是兒子，要打掉，就舍不得。
    那是她身體裏的肉，為什麽說不要就不要？她想要，再苦再難也想留著。那是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懷的。
    趙偉光不講理，硬生生用膝蓋頂得孩子流產。
    她怨恨過，哭鬧過，可當他再也不出現的時候，她的心裏又空落落的難受。在趙偉光的眼裏，她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
    除了這個，什麽都沒有。
    看他出現，一瘸一拐，陳小紅心底五味雜陳。
    趙偉光進屋，將裝紙錢香燭的袋子放在一邊，找了張凳子坐下，麵對陳小紅，他心裏有愧疚。
    經過這一次，打死他都不想去生什麽兒子了，還是自己的老命重要。沒兒子的不止他一個，何苦來？
    難道為了生個兒子，要搭上他的一條腿。
    想想都可怕，還是不要了。
    “小紅！我的腿廢了，今天來是求孩子原諒的，希望你能幫我說句好話。以後咱不要來往了，你的損失我會補償的。”
    沒頭沒腦的兩句話，讓陳小紅納悶至極，她仔細打量趙偉光的腿，疑惑地問：“你的腿怎麽了？”
    趙偉光沒有隱瞞，將自己的腿是怎麽回事，還有顧清清瞧出問題所在，教他怎麽處理都說了出來。
    聽完，陳小紅呆愣了好半晌：“不會吧！天底下居然有這麽奇怪的事？人的魂魄要是有這麽厲害？為什麽我哥哥被人殺了卻沒辦法報仇？”
    “這我不知道。”趙偉光打量了一下屋裏的東西，歎了口氣，“這些電器都送給你了，房子騰出來，我要在這裏燒幾天紙錢。
    顧醫生說了，要燒到我的腿不疼為止。小紅！你回家去吧！回去好好上班，找個男人嫁了，其他的什麽都不要去想。
    我給你的錢自己好好收著，以備不時之需。一個女人，身邊得有點錢，不要被男人一哄就全掏出來貼補家用。男人都是壞東西，包括我也一樣。”
    陳小紅抿緊嘴巴，低著頭，眼眶裏聚滿了淚水，哽咽著：“其實你不是很壞。”
    “我不是很壞？”趙偉光恨鐵不成鋼的冷笑，大罵陳小紅，“你就是個傻子，還有比我更壞的人嗎？為了生兒子，我連黃花大閨女都騙。
    也就你腦子不清楚，會被我騙上床，還懷了我的孩子，結果是個女娃，被我一膝蓋頂掉了。那是我的親生骨肉，我卻剝奪了她出生的權利，我還不壞？
    一條生命，就這麽被我弄沒了，要不是膝蓋疼得沒辦法走路，去了顧醫生那兒，也許我這輩子都意識不到自己的壞。”
    陳小紅第一次聽人這麽直麵自己的過錯，覺得趙偉光是個真男人，是非對錯，他分得清清楚楚。
    不像她姐夫，每次打完她姐，責任全都歸咎到她姐身上。全都是她姐的錯，他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陳小紅對趙偉光的評價好在隻放在心底，要是說出口，一定會被人噴個體無完膚。
    情人眼裏出西施，沒辦法，濾鏡就是這麽厚。
    找了個不要的破臉盆，趙偉光拿過布袋子，點起香燭，開始燒紙錢，邊燒還邊念叨。
    “孩子！不是我不要你，是不能要，目前國情如此，我也沒辦法。你原諒我吧！我的膝蓋疼得受不住，知道是你在怨恨我，我無話可說。
    今晚開始給你燒紙錢，希望你下次能投個好胎，尋戶好人家。不要再記恨我，怨怪我，也不要再讓我腿疼了。”
    看他燒紙錢，陳小紅也蹲在邊上跟他一起燒。
    “妞兒！是媽不對，不該讓你在我肚子裏托生，原本我們就不是合法的夫妻，你投胎投錯了。放過你爸爸吧！他也沒辦法，你要真出生了，他的工作就沒了。
    孩子！是媽對不起你！不要讓他的腿一直疼了，你想要什麽，晚上托夢給我們，我們一定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