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233 五條久楓院與【正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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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條久楓院也注意到江萊目光落點,實際上,他也沒有隱藏的意思。
    長發被玉簪挽起的久楓院笑了下,說:“這是用來祭拜的香。”
    江萊頓了頓,還是問道:“現下這個時間點來祭拜?”
    “我一直都是這個時間來的。每年的這一天,這個時間點。”五條久楓院說,“可惜,這次的家族會議抽簽的時間,竟然和這一天相撞了。”
    “所以我隻能借助其他理由臨時離開會議現場——不過我想,他們並不在意我的缺席,畢竟我在會上也不發言。”
    江萊眉峰略揚:“你就這麽直接地與我說了私自翹會的事實?”
    “有什麽問題麽?反正你也不會去告知他們。”五條久楓院唇角噙著笑意,“事實上,你現在出沒在此,也是沒有提前遞送請帖的非法進入吧。我們彼此彼此。”
    江萊神色平靜,沒有對此做出絲毫的回應。
    他原本以為五條久楓院會多問自己一句“為何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裏”。
    然而,五條久楓院並未多言,他隻是微笑頷首作為回應,而後步伐平穩地向前走,越過江萊的站位、向著神社內堂的方向走去。
    “……”江萊立在原地思考幾秒,最終還是邁步跟上。
    這次神社外的相遇,對江萊和五條久楓院來說,都是一次意外相見。所以江萊判斷出,眼前的這些並非久楓院設置的陷阱。
    此外,剛才的短暫停留觀察,已經讓江萊感知出這個神社沒有危險潛伏。於是他決定進去親眼見證一下五條久楓院所要祭拜的牌位。
    五條久楓院注意到江萊的身影,他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反而主動停步,儀態大方地回身笑道:“要一起麽?”
    江萊自然而然地接話,問道:“你來這裏祭拜誰?你們的祖先菅原道真,還是其他的曆代家主?”
    其實江萊內心清楚,這兩點估計都不是真相。但他還是如此問詢,拋出話題。
    果不其然,五條久楓院給出了否定的回答:“我對五條家的曆史沒有太大興趣。”他非常直接地回複。
    這樣的話語,處事圓滑的五條久楓院是不可能在家族中說出的。不過麵對家族之外的江萊,他便自然了許多。
    江萊看出,今夜相逢的五條久楓院,回話似乎沒有彎彎繞繞的意思,言語都非常簡單直白。
    五條久楓院動作嫻熟地走到神社內堂。供奉的牌位處,從高到低依次擺放著曆代家主以及部分長老的木牌,木牌的材質和花紋因身份地位而有所差別。
    他沒有在任何一柄木牌處停留,反而一直向裏,走到主供奉台旁邊的位置。
    主供奉台旁邊還有一些木牌,隻是這些木牌便非常簡樸了。與中間那些做工精致的木牌相比,這些更像是陪襯。
    江萊目光隨之流轉到此,稍感意外。
    仿佛能夠猜透江萊內心所想,五條久楓院自然而然地解釋道:“主供奉台隻能擺放曆代家主、還有大長老。而旁邊這些,則用於擺放家族裏的其他人。”
    “為五條家做出重大貢獻的人,也有機會享受神社祭祀。隻是因為他們出身緣故,最多也隻能在此享有個簡單的牌位了。”
    這很封建大家族。江萊想。按照出身與術式,人分三六九等。
    隻是,他依然有些不太明白,五條久楓院捎帶著香來此的目的。
    難道這也是他在家族裏立人設的一部分?為這些出身不好的家族貢獻者們立一株香,來彰顯自己的寬厚慈柔,由此獲得更多的信任和支持。
    如此猜測著,江萊注視著五條久楓院的動作。
    玉簪挽發的男人姿態優雅流暢地點燃手中的香,他兩手捧著,稍彎腰——但他沒有將香插\到前方總的大香爐中,而是將香供在了其中一個木牌前麵的夾口處。
    江萊微微一怔,目光移到那塊木牌上,看到其上銘刻的姓名:【五條久楓】
    這個名字與五條久楓院非常相像,隻不過少了一個字罷了……這是巧合,還是什麽?未免也太過奇怪了。
    五條久楓院供完香,卻並未急著走。他狹長的淺青色眼眸平靜地注視著木牌,唇角依舊噙有笑意。
    他緩緩說道:“身為三長老,我在家族中會負責古籍、檔案室、以及神社的相關工作。這裏也是我管轄的一部分。”
    這些話語,乍一聽有點莫名。但江萊反應了一秒,明曉過來對方暗含的意思:“所以,這個木牌是你自己放進去的嗎?”
    “嗯,便是如此。”五條久楓院沒有隱瞞的意思,他自在地承認這一點。
    江萊目光再度落到木牌上,他看著上麵這個名字,頓了下,道:“這是你給自己的立牌?”
    “某種意義上,是我,也不是。”五條久楓院回答道。
    這番話語聽起來有些矛盾,江萊側過臉,等待著對方接續的話語。
    “你這次來五條家,是來找我的吧?”五條久楓院笑著說,他的推測非常精準,“我猜,是為了虎杖悠仁的事情來的。”
    高層決定處刑虎杖悠仁的事件大概率是監管會發布的。五條久楓院是監管會的重要一員,他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江萊沒有對久楓院的話語回答[是否],他隻是道:“所以呢?”
    此時是夜晚,神社內搖動著瑩瑩燭火。這些燭火是一些小型實用型咒具,每逢夜晚便會自動點亮。
    燭火的光影搖曳在五條久楓院淺青色眼眸中,他說:“我想,你或許知曉四方守塔的事情。但不知曉也無礙,你可以當做這是一種特殊的設定。”
    江萊當然知曉四方守塔,實際上,他不僅知曉,還已經拆除了其中的三個。但他當然不會透露這一點。
    於是,他抬起暖棕色眼眸,不顯露絲毫情緒地注視久楓院,好似在聽他的解釋。
    “我曾經是四方守塔之一的【正反】之塔的攜帶者。”
    五條久楓院下一句話,便幹脆利落地應了江萊之前心底的猜測。
    ……果然!江萊想。自己之前推測得沒錯!這家夥果然是前任攜帶者。
    “【正反】之塔,顧名思義,若是要達成建構的條件,必然要有一正一反兩個。”五條久楓院說,“虎杖悠仁是現代的【正反】之塔攜帶者,他是【正】,身軀裏的宿儺是【反】,由此達成了條件。”
    聽到這裏,江萊心下隱隱約約有些猜測。
    既然五條久楓院能夠達成【正反】之塔的規則,那麽……難不成五條久楓院曾經也當過什麽咒靈的容器?
    “我沒有擔當過容器。”五條久楓院嗓音平緩地說,他眉眼帶笑,“隻是我個人比較特殊,身軀的靈魂自己分裂成了兩個。”
    兩個靈魂?江萊稍微一怔。
    “或者換個說法,你可以理解為類似雙重人格的情況。”五條久楓院勾唇,“我的身軀裏有一個[好孩子],也有一個[壞孩子]——當然,現在隻留下了一個。”
    江萊沒有多問留下的是哪一個。
    “靈魂分裂是少之又少的情況。”五條久楓院輕抬手,他的左手不自覺地搭在右手處,輕撫過那道傷疤,“我曾經接觸過[分離]的咒具。”
    江萊視線流轉到那道傷疤上,之前懸而未解的傷疤疑題,現在似乎也有了答案。
    “兩個靈魂共處一具身軀,雖說都是我的一部分,但[好孩子]與[壞孩子]這樣正反的思維差異同時存在,總歸是非常麻煩的。”五條久楓院狹長的淺青色眼眸稍彎起,“你知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麽?”
    江萊並未回答,因為他看出五條久楓院是在自問自答。
    “按理說,造成這個現象的緣故是[分離]咒具,那麽再用一次與之相對的[合一]咒具,便能解決了。”五條久楓院聲音溫潤如玉,“但是為什麽要[合一]呢?如果能夠去除另一部分,我想並非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去除了自己靈魂一部分的人,還算是完整的自己麽?人本應該是複雜的個體。
    江萊思緒流淌,但他什麽也沒說。
    不過五條久楓院的決定,倒也非常符合他的性格。極致的利己者,當然會想辦法剔除自己那部分不利己的心神。
    “一個身軀中的兩個靈魂是很難區分的,但【正反】之塔的效果便在於此。”五條久楓院徐徐述來,“它可以區分與置換,雖然隻能應用一次。”
    “當受到死亡傷害時,【正反】之塔會護住身軀裏沒有出現的另一個。若是正麵死亡,反麵就會掌控身軀。反之亦然。”
    “由此,便能消解其中的一個。”
    聽到這裏,江萊算是徹底明曉為何高層要處決虎杖悠仁了!
    依照原本的容器概念,容器死亡時寄主也會死亡。這也是最初的最初,高層給虎杖悠仁設下死刑的原因——為了消滅兩麵宿儺。
    然而,因為【正反】之塔的緣故,這個容器規則被打破了。
    這正是監管會腦花布局的一部分,他想要借助【正反】之塔的效果,殺死虎杖悠仁的靈魂,讓兩麵宿儺徹底獲得身軀的主動權。
    即便這會損害四方守塔的其中一個,但是腦花顯然並不在意這點損失。他權衡利弊後,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
    在決戰時刻,放出兩麵宿儺攪局幹擾,是最為合適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