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錯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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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房間內捶打**的悶響聲再度傳開,一記從上而下的重肘狠狠砸擊在了懸浮於半空中的紅坦克頸脖處。

    伴隨著‘哢’的一聲清脆響動,他那粗壯的頸脖瞬間彎曲成了一個令人牙酸的弧度。

    雖然這一擊還不足以將其堅韌異常的頸椎骨骼給直接打斷,可在接連多處要害都輪番遭受到了重創後,作為大腦氧氣輸送唯一通道的頸脖,還是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勁力傾瀉間,扭曲的頸脖重新彈回正軌,可紅坦克卻麵色驟白,僅剩的右側瞳孔也隨之潰散,神智頓時陷入到了難以避免的短暫昏迷之內。

    接著在半空中被各種擊打給生生逼停了足有數秒之多的他終於得以成功砸落倒地,隻是這落地姿態要比預計得更為淒慘。

    上千斤的重物直直墜地,在砸出大片煙塵同時,腳下的地麵也為之一震,人影邊緣處更是有著密集的漆黑裂縫向外飛速擴散。

    世間之事皆利弊兼備,接近一噸的恐怖體重讓紅坦克在衝鋒狀態下幾乎無物可擋,可當其失去平衡後,這個優勢也將變成致命的弊端。

    之前那膝撞頂腰的一擊,若非是有著過於誇張的自身體重作為下墜時的助力加持,以紅坦克那強悍至極的血肉密度,膝頂處的魔刀刀刃還真不一定能夠如此勢如破竹地貫穿腰腹。

    而且在刺入**之後,魔刀千刃也始終不曾脫離,哪怕此時的目標已經躺倒在地,但對方的體內仍有無數枚銳利刀片正在不斷地撕絞著各大髒器。

    正上方,戰甲體表殘留著的黏稠血漬正被緩緩吞噬,隻餘下了那縈繞周身的凶惡煞氣開始變得愈發濃烈。

    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徐嶽微微後撤半步,這才垂眸看向腳邊那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昏迷不醒的淒慘人影。

    隻會單純發泄蠻力的對手並不可怕,在麵對著比對方更為暴戾凶悍的格鬥技巧時,他們之前所有摧枯拉朽的強橫,在這一刻都會變成不堪一擊的脆弱。

    他剛才所用的招式為八極拳八大殺招之一的猛虎硬爬山,號稱實戰第一,據說曾經的民國武術大師‘剛拳無二打,神槍李書文’,僅用這一招便在當時所向無敵。

    哪怕在雙方競技開始前便提前說明了接下來會使用的招式,可往往每次都隻用了半招猛虎硬爬山,對手也就倒地不行了,其強勢凶猛之處可見一斑。

    所謂猛虎爬山,說白了就是一個雙掌下拍拉拽的過程,取貓科動物爬山上樹之勢,含胸拔背,擰腰通力,用虎掌扣住目標的肩、麵、頸、或後腦等關鍵位置,或是下拍,或是後按,皆能有效的破其重心,使得目標因失去平衡而直接傾倒。

    後續再順勢接上如膝撞,拍掌,頂肘等各項招式,用法多樣,不拘於形,但大多都極度凶殘,一套連擊下來,哪怕不死,中招的對手也是個嚴重傷殘的後果。

    在近身纏鬥之中,勝負往往就決定於瞬息間的一兩招之內,而此時血泊中還在不時抽搐一二的紅坦克,無疑就是這場較量最好的效果展示。

    “呃……”

    忽然,一道艱澀的痛苦呻吟聲從腳邊響起,超凡的身體強度讓紅坦克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了清醒,而縱使身體的疼痛感較之常人已經是大幅度降低了,可胸腹部不斷傳來的劇烈絞痛還是讓他無法忍受的呻吟出聲。

    宛如上百把利刃正在不停切割體內髒器的極致痛苦,讓他不禁回憶起了剛才那記憶猶新的刺骨瀕死感,血絲密布的右眼猛地睜開,一道冷眼俯瞰的身影在血色彌漫的視野內逐漸清晰。

    喉間的呻吟飛快轉變為怒吼,四肢肌肉同時膨脹,他剛準備奮力暴起,可下一秒,眼前一束紅光閃爍,接著一隻縈繞著熊熊烈焰的黑色戰靴便在他驟縮的瞳孔內悍然跺下。

    “轟!!”

    遊鱗戰靴精準地踏在了紅坦克的頭麵部,轟鳴聲中滾滾熱浪翻騰,空氣中隱隱傳開一股刺鼻的血肉焦灼味,而他的整顆頭顱都深深陷入至地底,隻留下了裸露在外的軀體如離開水麵的死魚般瞬間繃直。

    沾染著黏稠血漬的戰靴從地表那深邃的凹坑內抬出,而此刻紅坦克原本僵直的身軀也同步發生了異變,右掌猛然暴起呈抓握狀突兀襲來,似乎正準備迅速抓住戰靴上部的腳踝以試圖反抗。

    可手臂才剛剛抬起便猛然停滯,隻見一灘血色液體正從胸口處朝著周身各處飛快湧動,眨眼間這些液體便凝固塑型,構建出了一具相當眼熟的重型戰甲,並牢牢捆束住紅坦克全身,而其中意圖上抓的手臂也並不例外。

    在徐嶽身上時,赤獄是攻防兼備的戰甲,可當宿主換成了紅坦克後,它就變成了嗜血的猙獰囚籠。

    當囚鎖完成的那一刻,戰甲內部立刻湧現出大片密密麻麻的黏稠狀細小觸手,這些觸手緊密地纏繞包裹住目標的每一寸皮膚與肌肉,通過消力轉移的手法,它在無聲無息間便將目標準備用以反抗的所有力道給徹底吞沒。

    且在這一刻不休的蠕動糾纏中,觸手更是會悄然通過身體的各處縫隙鑽進皮膚下層,從而貪婪地汲取著宿主的鮮活血液,將以柔克剛這四個大字發揮得可謂是淋漓盡致。

    下方,紅坦克隻覺得周身一涼,隨後如同陷入泥濘沼澤般的奇異觸感便瞬間傳遍全身,仿佛有萬千條冰冷長蛇正緩緩劃過肌膚,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驚悸感使他不自覺地開始拚命掙紮。

    若是完好狀態下的他,赤獄縱然能完成囚鎖,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強行掙脫,隻需要一次衝鋒,所積蓄出的狂暴動能就足以使紅坦克脫離束縛。

    可如今身受重創,甚至連起身都無法做到的他,卻隻覺越是掙紮,那無數冰冷長蛇的捆束也就越是緊縮,渾身氣力也仿佛在這纏綿的蠕動下被陸續吞沒殆盡。

    與此同時,屹立於坑洞一側的徐嶽正淡淡俯視著地板上不停顫動的赤獄戰甲,而在戰甲前端,一顆麵目全非的頭顱正從坑洞內掙紮著緩緩抬起。

    隻能說不愧是**強化到頂尖的紅坦克,哪怕到了這番境地,對方體內仍能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透過焦黑結痂的麵部血肉,徐嶽甚至能看見內部正在快速滋生的粉嫩血肉。

    “可惜,我有些趕時間,所以……待會再見。”

    “轟!!”

    話落,懸停在頭顱正上方的戰靴再次悍然跺下,轟鳴聲混雜著劇烈震動從房間中央傳開,並逐漸向著整個實驗室波及擴散。

    …………

    “轟!轟!……”

    沃星頓實驗室另一端,作為實驗室實際擁有者的沃倫三世和嬈博士正神色僵硬地呆立於走廊中央,而在左右兩側的位置,則是三名麵上惡意幾乎不加掩飾的變種人兄弟會成員。

    早在恐怖襲擊爆發的第二天,害怕受到變種人報複的沃倫三世便跟隨著軍方一並來到了惡魔島上避難,本以為在武裝軍隊的駐紮與庇護下,實驗室會成為最佳的安全據點,可不曾想就連政府的軍隊也無法阻攔這群喪心病狂的變種人。

    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軍隊便節節敗退,甚至連位於後方的實驗室也被人入侵,而自己也倒黴地在逃跑途中被圍堵於此。

    “是你發明了解藥對吧。”

    走廊左側,明顯是三人頭目的刺蝟人史派克有些戲謔地看著麵前的沃倫三世,雖是詢問,但他的語氣卻尤為肯定。

    四目相對,這位數日前還在新聞發布會上意氣風發的沃星頓集團總裁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遲疑地點頭回應道

    “是…是的。”

    得到確切答複後,刺蝟人眸光微冷,當即對著兩側的手下輕聲開口。

    “很好,姑娘們,帶走!”

    話落,走廊內造型都頗具殺馬特風格的兩名女性變種人當即向前數步,左右各自擒住了沃倫三世的雙手。

    事實上,他們來此的目的本就是為了以最為極端的方式來處決掉這個一手引發‘解藥戰役’的沃星頓集團總裁,以這種殺雞儆猴方式來向世界宣告凡是招惹他們的,都必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目標的答複並不重要,哪怕沃倫三世回答不是,其最終的結果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另一邊,見自家總裁被強行帶走,角落處一直靜默不語的嬈博士也終於不再繼續沉默,她神色焦急,連連急呼解藥的研發與沃倫三世無關,可剛出聲不久,便被表情突然嚴肅起來的刺蝟人厲聲打斷。

    “安靜!”

    厲喝聲在寬闊而空蕩的走廊中回蕩,不光喝停了嬈博士的急呼,就連正挾持著沃倫三世準備離開的另外兩名變種人也為之止步,他們共同側目看向了走廊旁側的牆壁,那裏正傳來連綿的轟鳴與震動,且幅度在快速加劇。

    “這震動怎麽回事,紅坦克弄出來的嗎?我記得他接到命令去活捉那個名叫吉米的變種人小孩去了。”

    “應該是他,但也不隻是他,這股震動不是跑動所引發的,有些不對勁。”

    凝視著身前微微顫動的牆壁,作為兄弟會三人中對於震波最為感知敏銳的菲麗帕·桑塔格淡淡出聲,她代號為弧光,其雙掌拍動間可以迸發出威力強勁的震蕩波紋。

    不久前就是她的大範圍震波攻擊直接摧毀掉了場中80%以上的塑膠武器,從而將人類軍隊的最後優勢給一舉覆滅,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忽得,在回複完刺蝟人的疑問後,正緊盯著身前牆壁的她瞳孔驟縮,來不及反應,她一把攬過身側的同胞和順帶著的沃倫三世就向前奮力撲出。

    “躲開!”

    “嘭!!”

    因警告而發出的大喝被突兀炸開的轟鳴所覆蓋,眾人旁側的銀灰色牆體轟然爆裂,碎石飛濺,煙塵彌漫中,一道血影破牆而出,直至重重撞擊在對麵的牆壁處才跌落而下,隻在原地留下了一個蛛網密閉的內陷凹坑。

    片刻後煙塵散去,走廊左側的刺蝟人有些狼狽地從地上起身,他的實力並不強,之所以能成為三人中的小頭目,所依靠的也隻是相對狠辣的手段,以及在混亂的底層社會中頗具優勢的男性身份。

    重新站直身子,他先是抬眸看向對麵的弧光等人,在確定其並無大礙後,這才將視線偏轉至地麵處悍然砸碎牆壁而來的‘襲擊者’身上。

    那是一道被猩紅戰甲所覆蓋著的高大身影,戰甲表麵流動著黏稠血光,乍一看宛如活物,注目間更是有濃鬱的血腥味爭相湧入鼻腔。

    而相比於身上那具在經曆了嚴重撞擊後仍沒有絲毫破損跡象的古怪戰甲,人影那並未被戰甲所籠罩的頭顱卻顯得淒慘無比。

    光禿禿的腦袋遍布漆黑焦痕,頭麵部的五官更是已完全看不出具體形貌,仿佛被重錘正麵砸擊過一般,整個顱骨都有些趨於扁平的趨勢……

    其傷勢之淒慘,就算是常年生活在社會底層,見識過太多虐殺場景的刺蝟人也感到一陣心底發寒,而更關鍵的是,縱使受到了如此可怖的摧殘,這個人影居然還未死亡,隻剩下兩個凹洞的鼻腔內仍傳出微薄的細細呼吸。

    撤!

    這是刺蝟人在心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常年於黑暗中的生活環境賦予了他趨利避害的處事本能,被傷成這般淒慘卻還能活下來,就已經足以說明了這個受創者的實力必然不簡單,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隻會更強。

    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麻煩,及時離去當作什麽都不曾看見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有些時候眼瞎耳聾之人往往活得最為長久,可後退的腳步剛準備踏出,卻又猛地頓住。

    刺蝟人腳步停滯,上下打量著人影的瞳孔微縮,他好像在這顆焦黑人頭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痕跡。

    “這是……紅坦克。”

    幹澀的話語聲從口中緩緩吐出,在認出了人影的身份後,原來的閃避打算就被刺蝟人第一時間拋棄了,這倒不是因為他對同胞心存著善念、道義之類的情緒,隻是因為如果紅坦克就這麽輕易地死在他們麵前,那事後萬磁王絕不會這麽放過他們。

    而就在這短暫的遲疑間,牆體另一邊的破口處逐漸響起了陣陣沉悶的腳步聲。

    明明腳步聲並不大,卻仿佛踏在了眾人心頭,每一次的落步聲響起,都能讓走廊內的氣氛變得愈發壓抑,呼吸聲驟然急促,麵色有些發白的刺蝟人迅速轉身。

    隻見破口內隱隱有張牙舞爪的森寒氣息不斷湧出,緊接著一道身著玄黑大氅的雄壯身影便在這些森寒氣息的拱衛下邁步走來,仿佛通體為金屬所製的銀色手掌下垂,其上暗沉的黏稠血液順著指尖流淌匯聚,最終滴落於地板留下一塊斑駁的紅色血漬。

    “嘀嗒!”

    鮮血滴落地板的聲響格外清脆,也將因煞氣衝擊而陷入短暫呆滯的刺蝟人驚醒,瞳孔由潰散變回凝實,就在他猶豫著是否要上前阻攔時,一道冷漠的視線徑直掠過全場。

    僅是目光掃過周身,可他卻有種遍體生寒的極度驚悸感湧上心頭,一時間竟身體僵直,訥訥而不敢言語。

    視線轉動間,走廊內熟悉的場景盡數納入眼底,徐嶽眉梢微挑,先是紅坦克,隨後又是弧光這一夥人,看來他和兄弟會還是有些緣分的,倒是省卻了不少找人的工夫。

    目光落在角落處的沃倫三世身上停留一二,在確定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後,他也就不再理會這群人了,轉而調轉目光望向了正倚靠在大片碎石中呼吸微弱的紅坦克。

    不得不說,這家夥比他想象的要更肉一些,現在的紅坦克體內血液近乎幹涸,所有髒器也基本都化為一團爛肉,甚至連顱骨都破裂變形,但對方仍保留著微弱的呼吸。

    “不錯的意誌。”

    到了這種程度,決定對方是否還能活著的依憑已經不單是身體恢複力了,還有那堅韌到超乎常理的強悍意誌。

    話落,徐嶽右手手掌輕抬虛握,接著紅坦克的胸口位置狠狠一震,無數道紫色流光從戰甲內部飆射而出,如乳鳥歸林便在他虛握著的掌心處不斷匯聚,很快一把刀身由成百上千枚殘片所組成的奇異長刀便逐漸成型。

    下一秒,長刀破空橫斬,絢麗的紫色刀光於虛空綻開,而與之交相輝映的,則是一顆幹癟焦黑的人頭衝天而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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