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它感受到了危險，停在臥室的門口不敢再向前移動。
    但它也並沒有因此而離去。
    就如同一條眼鏡蛇明明看到麵前有一個自己敵不過的對手，卻是不肯逃出去，而是挺著脖子在那裏硬剛。
    我也覺得這汙濁之氣有點意思。
    按理說，這種天地之物是沒有靈根的，自己成不了氣候，做事自然也沒有了分寸。
    但這家夥現在卻是表現的進退有度。
    它好像是知道我的厲害，但卻又不那麽甘心地離開。
    既然它自己是沒有意識的，那麽，肯定是有什麽東西在操縱著它。
    這就好比我點了一根追蹤香，香上的青煙自己是沒有意識的，但它的進退卻是由我在後麵把持著的。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操縱著這汙濁之氣呢？
    那它想方設法地把這汙蝕之氣推到這二樓幹什麽呢？
    想要把裏麵也變得跟一樓一樣潮濕不堪。
    還是說想對付鄭月影？
    不管怎麽樣，我得先找到它的源頭。
    隻不過它的幕後黑手現在已經有警覺了，這也是汙蝕之氣不敢再進半步的原因。
    我正在想是先驅散它，還是說慢慢逼退它的時候。
    突然聽到床上的我突然聽到鄭月影開始夢喃：“爸，哥，你們在哪？你們回來了？”
    她的聲音充滿著渴望又滿是驚恐。
    此外外麵的風已經停了下來，四周已經陷入寧靜。
    如果說剛才夜風突起，像是邪物在不斷向這裏聚集的話。
    那現在的安靜就像是邪物開始了對這屋裏的凝視，開始破壞前的打量。
    而鄭月影的夢喃，就像是打破寧靜平衡的信號。
    這聲音讓我心中一緊，今天晚上的麻煩事要來了。
    果然，隨著鄭月影嘴裏開始呼喚著父親哥哥的名字。
    我看到汙濁之氣就好像受到了感應了一般開始抖了起來。
    而且這團汙蝕之氣的濕度開始更加濃厚，它所在的地板上麵開始變得水澤澤的。
    床上的鄭月影的聲音開始變得越來越驚恐：“爸，哥，你們怎麽了，你們說話啊……”
    正在這個時候，我看到那團汙濁之氣所在的地板位置，隱隱約約出現了兩個腳印。
    水腳印？
    陰魂渡水？
    我看到這個腳印大為驚愕。
    難不成這汙濁之氣裏包裹著鬼魂？
    我急忙一拍神機箱從裏麵取出一個小瓶，倒了一點液體在手掌之上。
    這是牛眼淚，塗在眼睛上可以看到鬼魂。
    我擦了眼皮，然後念念有詞，猛地一睜眼。
    我看到了那團汙濁之氣中，隱隱有兩團白色的人形霧氣。
    這兩團霧氣融在汙濁之中，雖不清晰，但輪廓可見。
    它們身在霧氣之中，隨著翻滾的霧氣而擺去，隻有地板上站立的腳印沒有移動。
    倒像是長在河裏的水草了。
    我塗了牛眼淚卻沒有看到陰魂，倒是看到了一團水影鬼霧。
    這……
    我的腦子急速轉動。
    這應該不是真實的鬼魂。
    它更像是一種法術。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汙濁之氣不過是這個法術的載體罷了。
    是誰在這樣施法？
    目的又是什麽？
    或許要找到這汙濁之氣的源頭才行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找到源頭。
    我自然要有所行動。
    我不願與這霧夾雜著兩個人形霧氣的氣體對峙，而是掏出一張紙符，朝著那團汙濁之氣輕輕一彈。
    紙符原本是輕飄之物，不過在我的彈指之下，如同一張紙蝶朝著那汙濁之氣粘去。
    我這紙符其實不過普通的粘黏追蹤之符。
    它可以辨邪氣，追陰氣，這股汙濁之氣也算邪氣一種，被它粘上自然逃不脫。他
    隻是汙濁之氣，好像也是長了眼的，它見我掏出紙符立刻開始收縮。
    與此同時，這氣體裏麵的那兩團人形霧氣也是迅速消失。
    “爸，哥，你們去哪裏？”
    人形霧氣消失之後，床上的鄭月影卻突然驚恐地大聲叫了起來。
    我心中一驚。
    難不成這汙濁之氣送過來的，竟然是鄭月影失蹤的老爹和他哥的魂魄。
    現在鄭月影好像陷入了噩夢之中，麵容痛苦，全身都緊繃著。
    我見此情況，心中不忍，趕緊掏出了一張安神符，回到床前，塞到了她的手裏。
    雖然說，安神符最大的功效是貼在額頭上。
    不過她僅僅是陷入了噩夢並沒有中邪，所以讓她手裏捏著就可以安神了。
    要不然她躺在床上，額頭上再貼道黃符，看著跟僵屍一樣，的確也不妥。
    我把安神符塞到鄭月影的手裏，她立刻安靜了下來。
    不過我一回頭，卻發現那團汙濁之氣已經消失不見了。
    原來它趁著我回來安頓鄭月影時，很快褪卻。
    想逃？
    我看此情景就要追下去。
    我剛一起步，突然想到了什麽。
    又趕緊掏出了兩張辟邪符分別貼在了鄭月影的床頭和床尾。
    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詭異。
    我擔心鄭月影留在樓上有危險，所以先用兩張道符護住她。
    這才從二樓樓道上追了下去。
    剛開始的時候，我追逐這汙濁之氣並不難。
    因為它所到之處，地板泛潮，牆壁發黴。
    不過等我到了一樓的時候，卻發現這裏每個地方幾乎都異常潮濕，分不清它褪走的方向了。
    但我想到今天在院子裏看到假山上長滿青苔，池塘裏長滿浮萍。
    如此大的濕氣必須與澤地相通。
    鋪著地板的屋內肯定不是源頭的所在。
    所以，趕緊追到了院子裏。
    我這才發現整個院子都霧氣騰騰的，就連院子裏的路燈都好像隔了一層毛玻璃什麽都看不清。
    低頭看不到腳，伸臂看不到手。
    看來這汙濁之氣已經成了氣候，竟然可以施出障眼法的效果來。
    這麽大的霧氣，我那張道符也好像被吞噬掉了。
    我環視四周卻是看不到它的影子。
    不過這種雕蟲小技的把戲，也難不倒我。
    我右手掐訣，嘴裏念念有詞，然後把中指與大拇指一拈。
    隻聽見嘭得一聲，我左後方的位置燃起了一團火苗。
    原來那個道符在我的施法之下被點燃了。
    雖然霧氣很濃，但那團火苗卻是清晰可見。
    這讓我找到了那團汙濁之氣的方向，急忙朝那邊衝去。
    我隻見自己身子動了之後，那火苗也是四處搖擺，忽上忽下，在霧氣中急速後退。
    看來，那團汙濁之氣顯然沒有想到，那道符竟然還可以燃著，嚇得想擺脫我的追擊。
    不過我現在身輕如燕，那團火苗隔著霧氣，比著旁邊的路燈還要明亮。
    我自然不會再跟丟。
    雖然這漫漫霧氣都屬於汙濁之氣的散開之後的狀態。
    但那團火苗所粘上的那團霧中之霧才算是它的靈根，跟緊它應該就能找到它的源頭。
    汙濁之氣雖然動作不是特別的快。
    但翻牆越屋倒也是什麽都攔不住。
    我跟著它翻了幾道牆，在它快要翻過最後一道牆的時候，我已經確定自己可以追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