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聽說醉春樓新來了一個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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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萬叔父。”
    “玄帆賢侄,快來,看看這是誰。”
    陳玄帆直到被萬宏濤半拖半拽的進了正堂,也沒能想起來,他所說的自己那位相好的能是誰。
    別說是在這,就是在前世,能冠上他相好之稱號的大活人,也就隻有初二那年前桌那位彪悍的小姑娘。
    後來就再沒有人能慧眼識英雄了。
    他漂亮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似乎永遠失去了吸引力。
    然後他就看到了萬家主在廳堂裏麵坐著,而他的對麵還坐著一個有些陌生的人。
    和萬老爺差不多的年紀,生了一張笑麵,皮膚白嫩,一副短須,穿著一團富貴。
    中等身材,十分的胖。
    兩隻戴著滿金戒指的手在肚子上放著,似乎誰都挨不著誰。
    好家夥,這才符合陳玄帆對這個時代,有錢人的刻板印象。
    “玄帆賢侄!老夫終於見到你了!”見著陳玄帆,那人激動的站了起來,猛地握住了他的手,顫抖著聲音說道。
    “……這位老人家,您是?”
    “我兒張承嗣,玄帆侄兒可還記得?你還給了他一塊桌角,當做定情信物。”張承嗣的老父親,眼含希冀的看著陳玄帆。
    如家中田地許久未下雨的老農,在看期盼中的甘霖。
    “……不是定情信物。”在對方殷切的目光之下,陳玄帆都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如此蒼白無力。
    而且極其像個想要始亂終棄的渣男,在竭力的撇清關係。
    可是天地良心,那不過是一個衣食無著的男人,給他自己留的一條蹭吃蹭住的後路。
    這難道就是心思不存,欺騙良家男子要付出的代價嗎?
    在這一刻,陳玄帆想轉身酒跑。
    他腦子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張承嗣的爹是來抓他回去,給張承嗣當老婆的。
    不行!
    絕對不行!
    就算我願意付出代價,但絕不是這種代價!
    “當時,是張公子他……”
    “不用說了,不用說了玄帆賢侄,老夫都明白。”張承嗣的老父親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陳玄帆傻眼了。
    你懂什麽呀大爺?
    你別嚇我呀大爺!
    隻聽張老爺子一臉誠懇的說道,“老夫的兒子雖然是混賬了些,但他絕對不是個壞人。你既然是個修行之人,那便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同。隻要你願意,這門親事我張家應了!”
    “三書六禮,十裏紅妝,明媒正娶,都不成問題。”
    “當然,你要有什麽要求也也盡管提,老夫定當全部滿足,將你風風光光的迎進張家的大門。”
    “……”
    “……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陳玄帆擦了擦額角被嚇出來的汗,無奈的笑道,“有事兒您就直接說便是,就不用這樣捉弄我了。”
    謔,他差點就信了。
    尤其是邊上坐著的萬家主,眉頭緊皺的看向自己,臉上都是不悅之色,很好的給張家主做了佐證。
    可惜,萬宏濤憋笑憋的快要變形的臉,暴露了一切。
    “不是捉弄。”張家主拉著陳玄帆坐下,拍打著他的手道,“老夫是很有誠意的,真的。”
    “……張叔父,您要是再這麽表演下去,那麽接下來無論您讓我做什麽,我都不會答應。”陳玄帆冷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家主說道。
    “這……哎!”張家主聽他這麽說,就是眉頭一皺,無措的拍了拍肚皮,“可是老夫這次,真是來提親的呀!”
    “……”陳玄帆心道還沒完了,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剛踏出去一步,手臂就被人緊緊的抓住了。
    “玄帆賢侄呀!你可不能走哇!”
    張家主一個千斤墜上來,陳玄帆好懸沒給他拉的跌坐在地上。
    “哎?哎?張家主,你這是幹什麽?趕緊先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行不行?”
    武道剛入品沒到鍛骨的境界,這兩三百斤的大肉球,陳玄帆是一點招都沒有。
    隻能道:“張老爺,我再坐回去,咱接著把話說完。隻是提親這事兒就別提了,我和萬家主的女兒是有婚約的。你這麽做太讓我為難了。”
    “行。”
    陳玄帆被他拉扯著又坐了回去。
    然後問道:“張老爺,我聽著,你說吧。”
    “……好。”張家主掏出塊手帕,攥在手裏說道,“我這次來真的是來提親的。”
    “……”陳玄帆被他折騰得沒勁兒了。
    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還得麻煩賢侄你,先去把新郎找回來。”張家主眼看著陳玄帆臉色不對,接著說道,“我那可憐的承嗣,他不見了!”
    說著話,眼角就有熱淚灑下。
    這下,陳玄帆知道他掏手帕是用來幹什麽的了。
    此等說哭就哭的本事,怕是天賦技能吧?
    您老人家說不定是張飛的後人得了劉備的真傳,家學淵源。
    “所以,是張承嗣失蹤了。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去找他?”陳玄帆理了下頭緒,發現不難得出答案。
    “嗯,是。”張家主點點頭。
    “擔心我不肯幫忙,就拿半塊桌角當定情信物要挾我?”陳玄帆舔著後槽牙,又問道。
    “不是要挾!絕不是要挾!”張家主連連否認道,“老夫是真心誠意的,方才所說句句為真。隻要玄帆賢侄你將我兒找回來,咱們即刻完婚。”
    “……”請,往事不要再提。
    “玄帆賢侄,你別理這隻老狐狸,他慣用這番做派。這是想和我萬家搶人。”萬家主這時候卻站了出來,站在陳玄帆的角度替他分析道,“等你到了他張家,不過是空擔了一個兒媳的名分,又沒有自己的子嗣。那張承嗣還可以納妾生子,到時候他張家因你而興旺,最後還是落在自家血脈身上。你看看,是不是一番好算計?”
    “……我再說一遍,我和張承嗣是清白的。”媽的,這是說的什麽屁話!
    陳玄帆說完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這兩個老家夥一起在這饒他,都要把他繞暈了。
    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偏偏在這煞有介事的來說。
    就是存心的。
    張家主是擔心陳玄帆不盡心盡力的給他找兒子,所以在這做戲。
    做戲給萬家主看。
    萬家主就是要看張家主的笑話,順便也敲打一下他這個小輩。
    屬於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陳玄帆算是看出來了。
    張家和萬家估計是有點小過節,或者正鋒相對誰也不讓。
    張大爺這是在示弱來了。
    怕萬大爺從中阻撓。
    這麽大年紀了,人又胖,為了兒子在這唱念做打的,弄出一頭的汗,也是不容易呀。
    得了。
    “張叔父,不著急難過,先說說到底怎麽回事。”陳玄帆這話無疑就是說,他願意幫忙了。
    “好,好好。我說。”張家主等得就是他的這句話,忙不迭的擦了幹淨眼淚道,“是這樣,我兒他前日出門就沒再回來。”
    張家主口中所說,張承嗣雖然貪玩,但極少夜不歸宿。
    可這回兒子前日中午出門後,就沒再回過家。
    差人出去找,可是常去的地方都去了,都沒找到蹤影。
    城裏又有餓死鬼的傳聞,這可把他嚇壞了。
    還好立刻就有了消息,餓死鬼還不敢傷人。
    昨天晚上餓死鬼伏誅之後他鬆了一大口氣。
    可兒子還是沒找到,而且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於是他就去找了藥王廟的盧仵作。
    這些大戶對縣城裏,誰是有真本事的人,還是知道一些的。
    “盧仵作讓我來找玄帆賢侄你。說你是神捕一般的人物,能抽絲剝繭,看破迷局,查出真相。”張家主在盧仵作那聽到陳玄帆的名字,就覺得耳熟,仿佛在哪裏聽過。
    又知道他是住在萬家,就把之前兒子哭喪著臉回來,給了他一塊木頭桌角的事兒想起來了。
    當時他就派人去查了陳玄帆的底細。
    自家的獨子在酒肆偶遇了一位能徒手掰斷桌角的男子,自然要有所防備,萬一對方是衝自家而來呢?身為縣裏的大戶,這點警覺之心還是有的。
    結果派出去的人回報,陳玄帆進了萬家,後來又成了縣衙的獄卒。
    而且此後也沒再找過張承嗣。
    沒想到兒子隨便在大街上招惹的人,竟然就是個修士。
    這也不知道是什麽命數。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幫他找到兒子。
    “有沒有可能,張兄是出去遊玩了?”陳玄帆試探的問道。
    “不可能。”張家主當即搖頭,“老夫的這個兒子,身上不帶夠了錢,絕對不會出遠門。他這次身上帶的銀錢,隻有區區幾十兩,也就夠他花用一天的。所以老夫才這樣著急!他定是被困住了,否則早就該回家要錢才是。”
    “……幾十兩,不少了。”
    “嗯?不多不多。”
    “……”陳玄帆仇富之心險些發作。
    “賢侄?”
    “我會盡力去將張兄找回來。”
    “多謝賢侄!若是能將我兒找回來,必有重謝!”
    陳玄帆當即就箱開口問問重謝有多重。
    不過為了保住自己清純無害少年郎的形象,還是又給咽了回去。
    “不知賢侄何時去尋我兒?”張家主語帶催促。
    “換身衣服就去。”陳玄帆說道。
    既然答應了,就速戰速決。
    片刻之後,陳玄帆換了一身緋紅色的錦袍出來。
    頭發也重新梳理過。
    手中一把別致的折扇,顯得十分風流倜儻。
    “賢侄,你這是?”
    “人靠衣服馬靠鞍,要去醉春樓,就得這身打扮才行。”
    張家主看了萬家主一眼,問道:“你是說,我兒子在醉春樓?不會。我怕人去查了,他是去過不過當晚便離開了。老鴇子不敢騙我。”
    “不知道。”陳玄帆腳步不停,“但張少爺失蹤,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那。”
    所以得去看看。
    絕不是趁機會逛青樓。
    其實他應該白天去。
    白天青樓不開門,花娘都在裏頭睡覺。
    誰有問題更容易知道。
    可是現在天已經暗了,陳玄帆覺得張家主一定不願意等到明天的。
    他前麵走著,張家主使了個顏色,一個仆從趕緊跟了上去。
    陳玄帆沒有在意,他在想著張承嗣能在哪。
    縣城裏認識張大公子的人一定有很多。
    而且張承嗣喜歡熱鬧,喜歡美人,喜歡出風頭。
    常去的地方人都很多。
    如果大庭廣眾的把他綁走,肯定會被人看見。
    而且他一個大男人難道不會掙紮嗎?
    除非他在很正常的情況下出現了神誌不清的狀況。
    比如在喝醉了。
    能把他灌醉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女子。
    美麗的女子。
    或者是女子勾著他去了偏僻的地方,然後將人拿住了。
    可是這些紈絝公子招惹女人多了,也怕被人
    張老爺說他派人查了沒查到,陳玄帆想著,他查的肯定是那些和張承嗣認識的女子。
    青樓楚館胭脂巷裏的美嬌娘。
    那,不認識的呢?
    “不可能。我們公子十分小心,從不輕易去青樓之外的地方,尤其是和陌生的女子。”聽到陳玄帆的問題,跟上來的仆從一臉得意的道,“公子說了,有一種騙術叫作仙人跳,專騙有錢風流的公子,他可不會上當。”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除非帶上牛大他們這些府中的壯丁。”
    而且這縣城裏就沒有他們公子不認識的美人。
    但凡長得有些姿色的風塵女子,都和他們家公子相熟。
    說這話的小廝十分肯定。
    那就是新到縣城中的美人。
    這個美人是良家女子的可能性很低。
    一個美貌的女子出現在城中,如果不是孤身一人,張承嗣不會輕易的上鉤。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良家女子,那他就會成為城中熱議的對象。
    張家主那麽謹慎,應該也會注意到。
    再者兩個不相幹的人,總得有能見上麵的機會和地方。
    青樓,還是最佳選項。
    前天張承嗣就失蹤了。
    盧仵作會點卜算之術,他讓張家主來找自己,就說明張承嗣還沒死。
    那他一個大活人被藏在哪裏了?
    縣城裏地方就這麽大,張家都找不到,陳玄帆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除非他練出神識,能像雷達一樣掃描整個縣城。
    以他那看電視劇得來的知識麵,和極其一般的邏輯推理能力,再加上一點點的好奇心,能想到的就是花樓。
    一般的花樓背後的金主勢力都很大,普通的衙門差役都不會隨便上門去查。
    相對應的,她們也有一定的信譽,畢竟是酒色財氣的銷金窟,做的是和氣生財的長久買賣。
    細水長流比搶劫劃算,不會輕易得罪主顧。
    所以張家應該也不過是問了問老鴇。
    沒有進去搜查。
    更重要的是,陳玄帆聽王牢頭說,醉春樓最近半個月剛來了一個頭牌。
    長得十分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