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以同樣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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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問出來什麽沒有?”陳玄帆看了一眼,渾身濕漉漉的被捆在樹上,揍得鼻青臉腫的崔嵬問道。
    “沒有,他什麽都不肯說。”劉一勇眉頭緊皺的搖頭。
    他們在抓到崔嵬之後,立刻就把認帶離了他院子的百米之外。
    在村口的一條河邊上。
    沒有直接審問,而是先給他灌下去大半瓶的狗血朱砂,然後將人扒光衣服扔進了河裏,兩個軍卒下去,把他渾身上下都搜查一邊之,洗幹淨了再撈上來。
    這麽做是為了防備他身上帶著東西。
    不僅是衣服裏的東西,他身上也可能畫著或者藏著邪物。
    有些隱秘的邪術手段,隻能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
    也是為了防止他狗急跳牆。
    崔嵬的前後院裏擺著的壇子太多了,那裏又是他的老巢。
    誰知道裏麵除了魂瓶之外,還有沒有藏著別的危險手段。
    任何一個做了壞事的惡徒,都不可能在一個毫無防備的地方安然入睡。
    他們會在身上或者常去的地方,都做好完全的準備。
    隨時準備著麵對東窗事發後被官府捉拿,或者是被仇人尋仇追殺上門,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得有應對的手段。
    殺敵或是逃跑。
    所以不能給他留下施展這些手段的機會,抓到人之後馬上帶走,還要將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仔細,免得狗急跳牆猝不及防的被對方傷到。
    詭魅邪術防不勝防,這麽做也隻能說是盡量將危險降低,而不能完全消除。
    任何一個疏忽,都有可能導致同袍的傷亡,容不得他們不謹慎。
    即便是現在,崔嵬被綁在樹上,身上貼著辟邪符,旁邊的兩個軍卒手裏,也各自扣著一張破邪符,以備不時之需。
    這還是在沒有確認院中挖出來的壇子都是魂瓶的情況下,現在陳玄帆發現挖出來的都是魂瓶,那崔嵬的危險性就又提高了。
    可是怪異的地方在於,崔嵬身上沒有一絲修為的痕跡。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沒有真氣,沒有靈力,甚至連血氣都是衰敗的狀態。
    “比普通人還不如。”劉一勇道,“看起來是被陰氣侵蝕所致,這是長期和鬼物打交道的下場,不過這家夥應該用了些手段保命。”
    他懷疑崔嵬有某種辦法可以定期拔除體內沾染的陰氣。
    不然,就現在院子裏找出來的那些魂瓶所裝的鬼物,如果都是崔嵬裝進去的,他早就該化為枯骨了。
    兩百二十三個大壇子,六十五個小壇子,這是陳玄帆統計出的數量。
    可是刨坑工作還沒結束。
    甲字隊的這些軍卒們,別的活幹的怎麽樣不好說,就這刨坑挖地,那絕對屬於熟練工種。
    領工錢工頭看著都得加錢的那種熟練。
    熟練工幹活,即便是加了小心,動作也是不滿的。可現在過去半個多時辰了,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劉一勇往燈火通明的院子看上一眼,心裏都忍不住突突的跳。
    這等數量的鬼物,全跑出來的話,就算都是小鬼,熟悉之間濃鬱的鬼氣,也能讓整個崔家莊裏的老人孩子非死即傷。
    清河縣非亂套不可。
    可是崔嵬這裏什麽都問不出來。
    他什麽都不肯說,就無法確定他有沒有同夥在崔家莊內。
    現在又不像之前,可以毫無顧忌的召喚辛朔前來。
    大家是各司其職,甲字隊得獨立應對此事。
    除非確定銀付不了,否則不能決不能輕易求援。
    就是因為這樣,劉一勇才會同意陳玄帆的想法,著手先處理魂瓶。
    雖然有些冒險,但至少主動權在自己手上。
    再耽誤下去,萬一崔嵬的同夥反應過來,啟動什麽暗中的布置,將院子裏的魂瓶毀壞,將群鬼放出來,那就被動了。
    也不能等到天亮。
    雞鳴之後,天亮之前的這一段時間,地氣翻騰陰陽交匯,勢必會刺激到鬼物。院子裏埋著這麽多的魂瓶,崔嵬應該是有壓製的辦法。
    可他不肯說,就是肯說劉一勇也不敢信。
    鬼話不可信,說的可不隻是鬼物的謊言。
    相比之下,嬰鬼都比崔嵬看上去可信點。
    但無論是劉一勇還是陳玄帆,都沒提先把嬰鬼的娘放出來的話。
    還是那句話,小心謹慎無大錯,無能輕信於人。
    “你有幾分把握?”劉一勇最後和陳玄帆確認道。
    “九成。我用靈力查看過,那些魂瓶上的符咒,最多能困住殘魂,因為裏麵有鬼物的骨灰,才能勉強將小鬼困住。”剩下的一成,是陳玄帆留給謙虛禮貌的友情分。
    他這兩個月練氣修為也在提升,加上知道他是練氣與武道同修之後,辛朔給了他一本《朱雀勘驗大法》。
    別看名字起得很隨意,但它裏麵收錄整理了,許多朱雀軍探查到的,和妖魔邪祟有關的信息。
    雖然是基本版,但常識性的問題都能在其中找到答案。
    有了這東西,足以讓陳玄帆做出正確的判斷了。
    如果判斷錯誤,那也簡單,求救吧。
    出現意外情況就,就意味著是超出尋常的危險,他們沒有本事接下來。
    “隊旗給我。”
    既然陳玄帆的判斷有理有據,魂瓶裏的鬼物實力不會很強,劉一勇那便不再遲疑,直接下令道。
    新到手的丙字營甲字隊的號旗,蟒龍肋骨為杆,旗幟為九陽靈蠶所吐的黑色蠶絲和赤焰紅蛛的紅色蛛絲所織,混入了甲字隊所有軍卒的頭發。.
    所以是黑底紅紋。
    赤金線繡饕餮紋,背麵烙印防禦符咒。
    旗杆上銘刻著一個防禦陣法。
    旗杆和旗幟一起,被激發之後可以形成一個防禦陣,將軍卒們籠罩其中。
    同時,無論是九陽蠶絲還是赤焰紅蛛的蛛絲,都是克製妖魔邪祟的之物。
    再加上蟒龍肋骨殘留的至陽之氣,會讓陣法的防禦罩上,多出一層陽氣。
    陳玄帆所說的困住群鬼的辦法,就是用這層陽氣將鬼物困在其中。
    從天工坊取回來之後,全隊所有軍卒先是在旗麵之上滴了一滴精血,將自己的氣息烙印其上。接著一起又用氣血蘊養了一個多月,如今兩者之間已經有了緊密的聯係。
    取出來就可以直接使用。
    防禦陣法能將外麵的攻擊擋下,也能將院內的鬼物困在裏麵,果然是個好寶貝。
    陳玄帆留在原地看守崔嵬,劉一勇握住隊旗回到院中。
    號令軍卒道:“甲字隊,列陣!眾字成城!激發血氣,喚醒隊旗!”
    “是!”
    聲音落下,軍卒動了起來。
    甲字隊一百零七人,除去夥房的陳玄帆五人之外,是一百零二人。
    三人一組,正好是三十四隊。
    劉一勇的那一組和他一起站在軍旗之下,另外一組在看守崔嵬,剩下的三十二隊,迅速以軍旗為中心點,圍成一個圓圈。
    全部軍卒迅速就位,背對劉一勇而站。
    聽到聲響的狗崽子蛋黃,頂著青蛇小粉燈,乖覺的站到了隊旗之下。
    一狗一蛇昂首挺胸,莊嚴肅穆。
    “展旗!”劉一勇瞥了他們一眼,沒多理會。大喝一聲,血氣灌入旗杆,臂膀肌肉鼓起,猛地晃動,旗幟“啦啦啦”打開。
    “饕餮!”軍卒沉聲回應,同時鼓蕩氣血爆發血氣。
    頓時,旗幟之上飄下紅色絲線,落向每個軍卒的頭頂。
    落下之後,軍卒們的血氣便有一絲順著絲線而上,匯聚於隊旗之上。
    下一瞬,旗杆的頂端矛頭冒出一陣紅光,將所有軍卒籠罩在內。
    “令!進!至麻繩,止!”劉一勇再次喝道。
    “領命!進!”所有軍卒以眾字型,小跑著向各自前方的麻繩前進。
    直到近前而停。
    隨著他們的跑動,紅色絲線和紅光也在延長和擴張。
    以百名軍卒的氣血為基礎,將整個院子圍了起來。
    就像是一個紅色的飄著血霧的大碗扣下。
    “……真是怎麽看都像邪法術法。”陳玄帆對甲字隊的這麵隊旗賣相有點不滿意。
    腦袋後麵連這個絲線,這玩意怎麽看怎麽邪乎。
    可惜沒辦法,在小半軍卒無法氣血外放,大半軍卒可以氣血外放卻又不能精妙控製的現在,這是最佳方案。
    由蠶絲當“導電線”,節省消耗效率還高。
    賣相不好?
    賣相重要還是命重要?
    實用才是最要緊的。
    而且就連賣相不好,也看你怎麽理解。
    就這血氣騰騰凶惡的血紅,其實很符合饕餮軍的氣質。
    作為一隻為大唐天子和百姓鎮壓邪魔的軍隊,血煞殺伐才是他們該有的模樣。
    嬰鬼崽兒沒見過這樣的場麵,看的入了神。
    “威風不威風?”陳玄帆笑問道。
    “威風!”崽兒猛點頭,“我也要威風!”
    “……”那可有點難了。如果這是一個真正的孩子,陳玄帆還能哄他兩句,說等你長大了也來參軍入伍。
    可惜,崽兒,他長不大了。
    陳玄帆想到這,忍不住嘖了一聲,心裏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偏偏就有人在這時候給他添堵。
    “嗬嗬,一隻早就該魂飛魄散的嬰鬼,還想著要威風?哼,做夢吧?”崔嵬冷笑道。
    眼角眉梢,都是殘忍的弧度。
    “……你這就是在作死。”陳玄帆看著他,回以同樣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