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磐石無轉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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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比例是80% 那時本神獸形容窘迫, 本神獸羽毛上染了鮮血, 那散仙都毫不在意, 他隻將那獸夾從本神獸的腿上褪下, 為本神獸悉心包紮,還放了本神獸的生。
本神獸果斷看上了這個溫文爾雅的白衣散仙。本神獸三步一回頭五步一不舍, 那散仙笑容款款目送本神獸遠去, 那麵容披雲戴霧飄渺華美,真真是好看極了。
等到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散仙的名諱和住處, 本神獸一溜煙下了山。可惜在那桃花林外邊,本神獸隻看到本神獸初戀那個心尖尖上, 日思夜想的謫仙人兒,隻癡癡的望著妖豔賤貨的小臉蛋, 為她溫柔的拂開腮邊一朵灼灼其華的粉紅桃花。
那個謫仙人兒的目光,本神獸見過。那眼神, 就跟本神獸想著散仙思春傷情照鏡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本神獸痛不欲生,本神獸傷心欲絕,本神獸在北陵山裏嚎啕大哭了三天三夜,用以祭奠本神獸尚未綻放便已經被妖豔賤貨活活剜掉的第一朵初戀小桃花——花骨朵。
修仙三萬年,本神獸好不容易渡劫,即將要成為小仙女。
看管我們北陵朱雀族和隔壁山頭青尢山的九尾狐族, 奉命引渡我們成仙的是同一個司命。小神獸我在苦修了三萬年之後總算是要成仙, 成為一代風華絕世小仙女。
升仙五百年, 雷劫渡了一場又一場。我的老子也是天庭一方赫赫有名的朱雀神將, 他還特意托了司命特意來給我放水。
最後一場雷,那可真是天雷地動萬頃而下。本小仙女和隔壁山頭一起渡劫的妖豔賤貨一起迎接天雷的洗禮,兩人身上血跡斑斑都是慘不忍睹。可那把我迷得暈暈乎乎的俊俏司命竟然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反倒一臉緊張的抱起了旁邊西子捧心的妖豔賤貨慌張離去,留下本仙捂著胸口氣的吐血。
那個時候,捂著胸口吐血的本小仙女就非常不情不願的望著妖豔賤貨那梨花帶雨的笑容,心不甘情不願的發現了一個真理,這年頭顏值即正義。但本仙不泄氣,本仙很努力!如果沒有靠臉打敗妖豔賤貨的可能,那就用武力值暴力碾壓!
五萬年後,本小仙女就成了一代戰神。十方天庭,至少有九重雲霄響徹過本戰神的名字。本戰神所向披靡,本戰神戰無不勝,所有聽過本戰神成名之戰的仙人們提起本戰神的名諱都情不自禁的豎起大拇指。
那時本戰神鮮衣怒馬,一杆衝天戟使的出神入化,上天遁地無所不能,本戰神真真是威風極了。
可再威風能有什麽用。
在此之前,妖豔賤貨已經搶走了本戰神從小到大看上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男人。
本戰神傷春悲秋,本戰神怒火滔天,整個天庭都在傳本戰神是個笑話,是個蠻力大過美貌的母老虎。天帝和諸多尊者都看不下去了。他們為本戰神在全天庭麵前定下了婚事,要將我嫁給四海八荒第一美男的東烏帝君。
東烏帝君居於扶桑樹,與烈焰金烏同為天地孕育,是一方天庭的主神,與天帝平起平坐。隻是近來幾年不怎麽出來活動,聽說是在府裏撿了隻白毛小獸,貼心養著。
天帝一邊說東烏帝君好興趣,一麵又賜了我無數海上仙山仙草靈藥。那時我剛從戰場上征戰回來,渾身浴血,連鎧甲都來不及卸下,便跪在大殿裏聽天帝給我主持婚事。
本戰神見過東烏帝君,那真真是世上最美麗最飄逸的帝君。他與天地同壽,與烈焰金烏齊平,是讓我喚聲祖宗都不為過的遠古神邸。
本戰神心裏美滋滋,美滋滋的看彩鳳扯天邊雲霞為我裁做嫁衣,美滋滋的看東海錦鯉吐海底珍珠為我綴上鳳冠,美滋滋的披上鳳冠霞帔,美滋滋的聽東烏帝君回信說,他貼身養著一隻毛色白膩的小狐狸,也不知道何時走丟了,他挺喜歡那隻小狐狸,希望天帝替他找一找。
還有,小狐狸怕生,若是我去了,怕是會驚著她。
本戰神當然知道那是哪隻狐狸。
本戰神怔怔的捏碎鳳冠,撕下霞帔,身著戰衣,手持一方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衝天戟,衝進了青尢山。
那銀光過去之處,滅的一方腥風血雨,剿的一方雞犬不寧。不過片刻,天沉沉的壓下來,仿佛有萬千天兵天將守在高空,準備將本戰神捉拿回去。
本戰神殺進已經數萬年沒有來過的青尢山。
妖豔賤貨端正的坐在銅鏡前,從鏡子裏回頭看我。她遇事素來從容,在我手持衝天戟衝進來的時候也一點也不慌張,她從鏡子裏回頭看我,風情萬種勾魂攝魄的眉,層層疊疊宛若流光湖泊的眼,她真不愧是個會讓天下所有男人都為之瘋狂的美人。
她對本戰神輕啟檀口,從鏡子裏,溫柔的看著本戰神,帶著少女般的羞怯,輕輕的說:“你來啦。”
她穿著大紅的嫁衣,從鏡子裏看著我,那銅鏡不如水鏡清晰,可即便銅鏡裏她五官略帶模糊,那也是一張美的驚為天人的一張臉,帶著細膩的嬌羞,仿佛是少女在等待自己心愛已久的情郎。
——那個情郎,是誰?
是我還是神獸時救下我的散仙,是我在萬頃雷霆下渡劫時不苟言笑的司命,是我滿心期待著會踩著麒麟踏著天雷來娶我的東烏帝君?
血濺上銅鏡。
血染芳菲,那真的很美。妖豔賤貨依舊穩穩的端坐在鏡子前,偌大一麵銅鏡,映出我發紅著魔的眼。
我墮魔了,為了所謂的情愛,終究還是萬劫不複。
妖豔賤貨的眉眼染上了斑斑血跡,可她依舊從容不迫。她從鏡子裏看著我成魔的眼睛,輕輕的溫柔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終於來找我了。”
頓了頓,她的嘴角淌出一絲血,卻還是略帶甜蜜的輕聲道:“你以前說要來找我,小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記著呢。”
小的時候我說了什麽?
本戰神血紅的眼睛往她的身上挪去,麵前染血的美人,鳳冠,比東海珍珠還要璀璨,霞帔,比天邊彩霞還要美豔。
她對著鏡子衝我微笑,和著鮮血,甜蜜的說道:“你忘啦?你說過,有一天,你會來青尢山,娶我。”
那隻是童言無忌。
那隻是少不經事。
那隻是............
事到如今,有何意義呢?
她終於流失了力氣,臉上卻還是掛著笑,隻有點遺憾的說道:“我就知道你從來都不會記得,畢竟這隻是玩笑話。我也知道這隻是玩笑話,你已經很久沒有同我好好說過話了。你從來不肯見我,如果這次不是激怒了你,你也是不會見我的。”
滿室寂靜裏,她輕輕的咳出血來,隻帶了一份嗔怪,像是自嘲似得,輕輕的說道:“我有七千四百六十二年沒有見過你了。”
外頭天雷滾滾,狂風大作,黑雲烏壓壓的湧了過來。本戰神知道,天庭肯定已經看到屬於本戰神的星辰隕落,魔星緩緩升起。他們派來抓我回去的人,該又是誰領兵呢?
是七十二位太白星開道,十八頭白虎神獸拖動戰車,還是六翼鳳凰揮動天焰烈翅,千軍萬馬緊跟其後?
我已經不想再知道了。
麵前的美人終於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她展開雙臂,將那一身染血的衣裳展示給我看。
她看著我,在漸漸消逝的氣力裏,溫柔而甜蜜,帶著近乎疼痛的柔情,朝著我,一臉期待的說道:“好看嗎?”
那淌血的美人,那媚態風姿的眉眼,滿心滿意的情意,她輕輕的,張開手朝我的衝天戟溫柔的撲過來。
衝天戟沒身而入,她抱住我,在我的耳邊輕嗬道:“隻給你看的。”
船娘送了數次古青城的居民去往對麵天羽城的渡口。兩邊的渡口皆是早已廢棄多年,青苔遍布,一些個小夥子跳上渡口時腳未踩穩,身後便柔柔弱弱的伸出來一隻宛若無骨的手,穩穩的搭在他的手上,助他站穩。
那個船娘眉眼風情,看的那小夥子心神蕩漾。可不過是片刻之後,她便抽回手,朝那小夥子躬身行個弱禮,收下二兩的白銀水路錢,撐著船再退進密不通風的碧連天之中。
借她的船過去對岸的人,有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有老態龍鍾的長者,有富甲一方的商賈,有落魄潦倒的沒落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她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對所有人都會伸一伸手,在他們踩著那濕潤水靈的青苔滑到之時,握住對方的手腕,就在那脈門之上。
然後再悄無聲息的放開,唇角噙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收了銀錢,退入碧連天之中。
這是一個從不上岸的船娘。她在船上生,在船上活,撐著一支竹篙,閑吊著一串青鯉,備著一戶佳釀,對影自酌。
光是聽一嵋道長這麽說,本尊便能在腦海裏想象出那麽一個清絕出塵飄然世外的女子來,素白的手,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在這碧連天裏,撐著一葉竹篙來,攜著滿身荷葉蓮花清香去。
很美,甚至美的妖魅。
本尊開口道:“這世上奇聞異事倒也不少,你所說的碧連天便是一個例子。據我所知,五行木豐的人,落在些山精水魅手裏,的確比常人多那麽一分討活路的機會,就如同天生屬水的小孩,即使是第一次下水,也能遊得比旁的孩子好。。不過若是懷疑,那早日裏,你們九嶺神山一派,總該是對這個船娘所有行動的吧? ”
九嶺神山雖然是居於高山不問世事的修仙門派,但其門下的弟子大多是來自於古青城,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是以古青城裏發生了什麽事,九嶺神山不可能聽不到風聲。
一嵋道長點頭道:“在那船娘出現後,有雲遊的九嶺神山長者恰巧經過天羽城。那位長者聽聞了船娘的傳說,為了辨別那船娘是否妖物,特意在天羽城的渡口等候,乘了這船娘的船。”
赤炎聽得入迷,小爪子撐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在我懷裏一臉緊張的等著後文。
本尊已經許久沒有與人談論過這麽多話,也許久沒有尋到這樣同本尊一起聽八卦的卦友。看著赤炎那一副認真的模樣,本尊不由得心生知音情,伸手撓了撓她毛茸茸的下巴。
赤炎被我一撥動,還以為我在詢問她的意見,連忙在我手裏寫道:“我猜那道長一定安然無恙的到了古青城,而且還告訴九嶺神山的同門,這個女子並非妖物。”
道長道:“那個長者道行高深,多年雲遊在外,此番回了古青城也是機緣巧合。他乘了那船娘的船,破了九嶺神山對船娘為妖的疑心,自此古青城就沒人再提起她是妖的流言。”
本尊點點頭,說道:“既然是道行高深的長者,那我也暫且相信那個船娘是人罷。可到如今,你們怎麽又突然懷疑起她來了呢?”
一嵋道長長歎一聲,慢慢道:“我們前幾日下山時,聽聞這挖心案時,第一個反應便是這古青城藏有邪祟妖物。之後後來,我們誤捉了仙君您的愛寵,再聽了仙君的一席話,便開始有些想,也許那挖心案並非妖物作祟,而是人為呢?”
本尊道:“哦?”
一嵋道長慢慢道:“說來慚愧,細想想,其實從船娘來了古青城開始,城裏的挖心案就開始了。因為那船娘身份早已得過長者親口證實,於是我們便沒有往她那邊想。那樣一個弱女子,若是要將人的心活活挖出來..........我們都是不大相信的。”
赤炎抬頭看著一嵋道長,撐著腦袋,朝我輕輕的低叫了一聲。她在我手心裏慢慢撥動收起爪子的毛茸茸小爪:“蛇蠍婦人心——並非是美人都狠心,並非狠心的都是美人。”
本尊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論起美人,這世上白玨敢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論起狠心,這千萬年裏,也沒人比得過她。
一嵋道長蹙眉道:“論說一個女子也不該有那麽大力氣,昨日我們已經打聽過了,在那幾起挖心案發生的夜裏,那船娘都恰好沒在那渡口上,去天羽城回來的人也說,那幾天等船的人,從早到晚都沒有見過船娘。”
本尊點頭:“你們這是有多少把握,那個船娘便是挖心的凶手?”
一嵋道長一呆,他皺了皺眉,隻說道:“我們不過是懷疑猜測罷了,而且要論起來,這麽一個與世無爭的船娘,她若是要殺人,終究是要有一個動機的吧?”
本尊抱著狐狸,笑起來:“動機?看看她,問問她不就完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不成灰的燭,就憑我一個仙君,還問不出一個小小凡人三言兩語?”
若是妖物作祟,還需要費點功夫將她抓回來。可若是凡人作亂,不過是手到擒來。
這就是凡人想要修仙的原因。畢竟仙居於九霄之上,朝夕香火繚繚,在人間也是呼風喚雨,真真是比帝王還快活。
可惜想要成仙,卻是比做帝王還難啊!
幾個小弟子這下被本尊的霸氣震撼了一把,一嵋道長深吸一口氣,道:“是這樣的,前幾日在城南想要處決您這狐狸的時候,那船娘就消失了。”
本尊挑眉:“消失?她離開古青城了?”
一嵋道長點頭,朝本尊說道:“並非離開,而是她進了那碧連天,不知為何,再也沒有出來。天羽城那邊的人也說,好幾天沒有見過那船娘了。”
本尊輕嗬一聲:“既然還在那碧連天裏,那就好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自替你們去尋便罷了。”
一嵋道長連忙一掃愁容,喜笑顏開。敢情這個道長並非想要來求我做其他什麽破案的事情,與我說了這麽多,就是希望我能替他們進那碧連天,把那個消失的船娘給找回來。
這也是他們唯一力所不能及的事情。畢竟碧連天的險惡,的確不該是凡人能踏足的領域。
一嵋道長鬆了口氣,跟著後麵的幾個小道士也是跟著麵上神情一鬆。他們起身告退,本尊卻饒有興趣的叫住了他們,朝一嵋道長問道:“你這個小弟子,叫什麽來著?”
名喚一雲的小弟子一腳正跨在門檻上,一聽這話,身體立刻僵硬了。
一嵋道長納悶的看了看一雲,再轉頭來看看我,朝我恭敬說道:“一雲,一二的一,雲城的雲,仙君可是有什麽地方不明白的?”
本尊嘴角扯出一個笑,隻朝她道:“這個小弟子,就留在我身邊伺候我罷。反正明日去了那碧連天,我該是帶上她一起的。”
一嵋道長點頭,那個小弟子卻渾身一僵。本尊看著她,半響才微笑道:“怎了,不願意?”
赤炎在我懷裏也眨巴著眼睛望著那個小弟子,那個小弟子僵了片刻,這才恭敬回道:“是,謹遵仙君吩咐。”
在十萬年前,我還隻是一隻萌萌噠小神獸的時候,本神獸遇見一個俊美出塵的散仙。
那時本神獸形容窘迫,本神獸羽毛上染了鮮血,那散仙都毫不在意,他隻將那獸夾從本神獸的腿上褪下,為本神獸悉心包紮,還放了本神獸的生。
本神獸果斷看上了這個溫文爾雅的白衣散仙。本神獸三步一回頭五步一不舍,那散仙笑容款款目送本神獸遠去,那麵容披雲戴霧飄渺華美,真真是好看極了。
等到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散仙的名諱和住處,本神獸一溜煙下了山。可惜在那桃花林外邊,本神獸隻看到本神獸初戀那個心尖尖上,日思夜想的謫仙人兒,隻癡癡的望著妖豔賤貨的小臉蛋,為她溫柔的拂開腮邊一朵灼灼其華的粉紅桃花。
那個謫仙人兒的目光,本神獸見過。那眼神,就跟本神獸想著散仙思春傷情照鏡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本神獸痛不欲生,本神獸傷心欲絕,本神獸在北陵山裏嚎啕大哭了三天三夜,用以祭奠本神獸尚未綻放便已經被妖豔賤貨活活剜掉的第一朵初戀小桃花——花骨朵。
修仙三萬年,本神獸好不容易渡劫,即將要成為小仙女。
看管我們北陵朱雀族和隔壁山頭青尢山的九尾狐族,奉命引渡我們成仙的是同一個司命。小神獸我在苦修了三萬年之後總算是要成仙,成為一代風華絕世小仙女。
升仙五百年,雷劫渡了一場又一場。我的老子也是天庭一方赫赫有名的朱雀神將,他還特意托了司命特意來給我放水。
最後一場雷,那可真是天雷地動萬頃而下。本小仙女和隔壁山頭一起渡劫的妖豔賤貨一起迎接天雷的洗禮,兩人身上血跡斑斑都是慘不忍睹。可那把我迷得暈暈乎乎的俊俏司命竟然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反倒一臉緊張的抱起了旁邊西子捧心的妖豔賤貨慌張離去,留下本仙捂著胸口氣的吐血。
那個時候,捂著胸口吐血的本小仙女就非常不情不願的望著妖豔賤貨那梨花帶雨的笑容,心不甘情不願的發現了一個真理,這年頭顏值即正義。但本仙不泄氣,本仙很努力!如果沒有靠臉打敗妖豔賤貨的可能,那就用武力值暴力碾壓!
五萬年後,本小仙女就成了一代戰神。十方天庭,至少有九重雲霄響徹過本戰神的名字。本戰神所向披靡,本戰神戰無不勝,所有聽過本戰神成名之戰的仙人們提起本戰神的名諱都情不自禁的豎起大拇指。
那時本戰神鮮衣怒馬,一杆衝天戟使的出神入化,上天遁地無所不能,本戰神真真是威風極了。
可再威風能有什麽用。
在此之前,妖豔賤貨已經搶走了本戰神從小到大看上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男人。
本戰神傷春悲秋,本戰神怒火滔天,整個天庭都在傳本戰神是個笑話,是個蠻力大過美貌的母老虎。天帝和諸多尊者都看不下去了。他們為本戰神在全天庭麵前定下了婚事,要將我嫁給四海八荒第一美男的東烏帝君。
東烏帝君居於扶桑樹,與烈焰金烏同為天地孕育,是一方天庭的主神,與天帝平起平坐。隻是近來幾年不怎麽出來活動,聽說是在府裏撿了隻白毛小獸,貼心養著。
天帝一邊說東烏帝君好興趣,一麵又賜了我無數海上仙山仙草靈藥。那時我剛從戰場上征戰回來,渾身浴血,連鎧甲都來不及卸下,便跪在大殿裏聽天帝給我主持婚事。
本戰神見過東烏帝君,那真真是世上最美麗最飄逸的帝君。他與天地同壽,與烈焰金烏齊平,是讓我喚聲祖宗都不為過的遠古神邸。
本戰神心裏美滋滋,美滋滋的看彩鳳扯天邊雲霞為我裁做嫁衣,美滋滋的看東海錦鯉吐海底珍珠為我綴上鳳冠,美滋滋的披上鳳冠霞帔,美滋滋的聽東烏帝君回信說,他貼身養著一隻毛色白膩的小狐狸,也不知道何時走丟了,他挺喜歡那隻小狐狸,希望天帝替他找一找。
還有,小狐狸怕生,若是我去了,怕是會驚著她。
本戰神當然知道那是哪隻狐狸。
本戰神怔怔的捏碎鳳冠,撕下霞帔,身著戰衣,手持一方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衝天戟,衝進了青尢山。
那銀光過去之處,滅的一方腥風血雨,剿的一方雞犬不寧。不過片刻,天沉沉的壓下來,仿佛有萬千天兵天將守在高空,準備將本戰神捉拿回去。
本戰神殺進已經數萬年沒有來過的青尢山。
妖豔賤貨端正的坐在銅鏡前,從鏡子裏回頭看我。她遇事素來從容,在我手持衝天戟衝進來的時候也一點也不慌張,她從鏡子裏回頭看我,風情萬種勾魂攝魄的眉,層層疊疊宛若流光湖泊的眼,她真不愧是個會讓天下所有男人都為之瘋狂的美人。
她對本戰神輕啟檀口,從鏡子裏,溫柔的看著本戰神,帶著少女般的羞怯,輕輕的說:“你來啦。”
她穿著大紅的嫁衣,從鏡子裏看著我,那銅鏡不如水鏡清晰,可即便銅鏡裏她五官略帶模糊,那也是一張美的驚為天人的一張臉,帶著細膩的嬌羞,仿佛是少女在等待自己心愛已久的情郎。
——那個情郎,是誰?
是我還是神獸時救下我的散仙,是我在萬頃雷霆下渡劫時不苟言笑的司命,是我滿心期待著會踩著麒麟踏著天雷來娶我的東烏帝君?
血濺上銅鏡。
血染芳菲,那真的很美。妖豔賤貨依舊穩穩的端坐在鏡子前,偌大一麵銅鏡,映出我發紅著魔的眼。
我墮魔了,為了所謂的情愛,終究還是萬劫不複。
妖豔賤貨的眉眼染上了斑斑血跡,可她依舊從容不迫。她從鏡子裏看著我成魔的眼睛,輕輕的溫柔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終於來找我了。”
頓了頓,她的嘴角淌出一絲血,卻還是略帶甜蜜的輕聲道:“你以前說要來找我,小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記著呢。”
小的時候我說了什麽?
本戰神血紅的眼睛往她的身上挪去,麵前染血的美人,鳳冠,比東海珍珠還要璀璨,霞帔,比天邊彩霞還要美豔。
她對著鏡子衝我微笑,和著鮮血,甜蜜的說道:“你忘啦?你說過,有一天,你會來青尢山,娶我。”
那隻是童言無忌。
那隻是少不經事。
那隻是............
事到如今,有何意義呢?
她終於流失了力氣,臉上卻還是掛著笑,隻有點遺憾的說道:“我就知道你從來都不會記得,畢竟這隻是玩笑話。我也知道這隻是玩笑話,你已經很久沒有同我好好說過話了。你從來不肯見我,如果這次不是激怒了你,你也是不會見我的。”
滿室寂靜裏,她輕輕的咳出血來,隻帶了一份嗔怪,像是自嘲似得,輕輕的說道:“我有七千四百六十二年沒有見過你了。”
外頭天雷滾滾,狂風大作,黑雲烏壓壓的湧了過來。本戰神知道,天庭肯定已經看到屬於本戰神的星辰隕落,魔星緩緩升起。他們派來抓我回去的人,該又是誰領兵呢?
是七十二位太白星開道,十八頭白虎神獸拖動戰車,還是六翼鳳凰揮動天焰烈翅,千軍萬馬緊跟其後?
我已經不想再知道了。
麵前的美人終於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她展開雙臂,將那一身染血的衣裳展示給我看。
她看著我,在漸漸消逝的氣力裏,溫柔而甜蜜,帶著近乎疼痛的柔情,朝著我,一臉期待的說道:“好看嗎?”
那淌血的美人,那媚態風姿的眉眼,滿心滿意的情意,她輕輕的,張開手朝我的衝天戟溫柔的撲過來。
衝天戟沒身而入,她抱住我,在我的耳邊輕嗬道:“隻給你看的。”
客房裏幹淨整潔,本尊坐在床上,把玩著一串桑枝,半響才朝那個拘謹站在門邊的弟子問道:“九嶺神山是不收女弟子的。”
那個名喚一雲的弟子顯然明白我這番將她留下是沒什麽好事。她抿了唇,露出一點倔強的神態,打定主意裝傻到底道:“一雲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