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燕抽泣著：“他力氣大，把我踢倒在地上，一腳一腳地踹我，我根本爬不起來，嗚嗚，嗚嗚嗚。”
    陳小英臉色鐵青，這老三李紅強，本性難移，還說什麽要跟她和好，就他這個樣子，一個打老婆，不正經過日子的兒子，她當媽的怎麽稀罕的起來。
    “你去洗洗臉，收拾一下，我們再說話。”
    趙雪燕答應了，帶著李羽婕去洗臉梳頭。
    母女倆收拾好了以後，李羽婕去跟李羽夢往，趙雪燕坐著沙發上。
    陳小英就問了：“你是啥想法，想繼續跟老三過，還是跟他離？”
    聽說離婚，老四李紅剛嚇了一跳：“媽？”
    這說的，好像他媽支持他三哥三嫂離婚似的。
    人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會一樁婚。
    哪有當媽的願意讓兒子媳婦離婚的？
    陳小英沒理李紅剛，男人是永遠共情不了女人的。
    趙雪燕忍不住又流眼淚：“我，我要是跟他離了，我，我咋辦啊，他又不養孩子，你這裏也忙，婕婕跟著我，這以後……”
    在她的設想裏，房子雖然寫了她和老三的名字，但是是婆婆出的錢，要是離婚了，房子理所當然是要被婆婆收回去的。
    那她就無家可歸了。
    而且，不止是這樣，她還跟著婆婆打工掙錢的，要是離婚了，她就不是李家的人了，婆婆還會幫她嗎？
    到時候，她孤身一人，自己找個落腳的地方都困難，搞不好都要睡大街了，還怎麽帶著女兒過日子？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有話說話，別光顧著哭，媽把話放在這裏，你要是想跟老三離婚，你跟婕婕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依舊給你們娘倆住，你照樣在我這裏幹活，婕婕是我孫女，你是我孫女的媽，隻要一天願意跟著我討生活，我就一天不會不管你。”
    女人嫁人，她是沒有後路的，娘家爸老了，娘家媽是後媽，根本指望不上。
    趙雪燕要是離婚，是真的無處可去的。
    她跟她幹了這幾年的活，又是她孫女的媽，就是給她一套房子也是應該的。
    趙雪燕聽的愣了。
    一旁老四媳婦楊曉慧心裏挺不舒服的，那時候她跟老四鬧離婚，咋婆婆就沒有這麽幹脆的也給她一套房？
    “媽啊，嗚嗚。”這頭，趙雪燕感動的都給陳小英跪下了。
    這跟她親媽是一個樣啊。
    二姑子李紅麗有房子，小姑子李紅霞也買了房子，那都是她親閨女，現在，她也給她房子，這就是拿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的。
    “三嫂，別哭了，快擦擦。”楊曉慧給她拿了毛巾擦臉。
    心裏頭還帶著點兒優越感，老四就不敢這麽對她。
    陳小英讓趙雪燕到客房裏睡一覺去，她想了想，老三李紅強說是要跟她和好，但是直到現在，她依舊沒看到他的人影。
    看看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就是來了，她對他也是劈頭蓋臉的怒罵，他不爭氣，打老婆，連自己孩子都動手，壓根就不是人。
    她根本忍不住。
    這樣的兒子，還有什麽用。
    正想著呢，客廳裏的電話機響了，楊曉慧稀罕的接了起來，裏頭是大侄女李羽彤的聲音：“喂？四嬸兒？我小羽，我找我奶有點事。”
    “哦，你奶在呢。”楊曉慧把話筒給了婆婆陳小英，就忍不住在一邊聽。
    陳小英瞪她一眼：“沒別的忙活了？”
    楊曉慧這才不情不願地坐到一邊去。
    李羽婕和李羽夢擺了一桌子的玩具，小女孩喜歡玩的各種顏色的頭花、發卡、塑料項鏈、電視劇明星的明信片，貼紙，等等的。
    楊曉慧看了幾眼，她們小時候可沒有這樣的玩具，小時候能吃飽肚子都是做夢了。
    電話裏頭，李羽彤大概說了三叔李紅強是為啥打了三嬸趙雪燕的事兒，又說了她爺和她爸，還有她三叔吵架的事兒，都吵了什麽。
    陳小英越聽越寒心。
    “分家產？”她冷笑起來。
    屋裏頭，李紅剛和楊曉慧夫妻都看了過來，分家產？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誰都有小心思，兩人也曾想過，陳小英百年之後，這四家門店，是哥四個一個人一個，還是有其他的說法。
    楊曉慧性子飄，早就覺得至少自家是有一套的了。
    聽說分家產？耳朵立刻就豎起來了，這還早呢，就分家產了？
    “像他這種不肖子孫，我就是把我的錢全都捐了，我也不會給他一毛錢。”陳小英怒氣衝衝地說道。
    又說：“你三叔可想不起這個事兒，一定是你爺，或者你大姑想出來的。”
    李羽彤在電話那頭說道：“或許吧，還有，奶，等明天我就回城裏頭去，我跟你說個事兒。”
    陳小英疑惑了：“啥事？”
    李羽彤說：“奶，三言兩語的電話裏說不清，我明天當麵跟你說。”
    她已經下定決心了，有關大姑不是她奶親生的事兒，還是要跟她奶說一聲的，至於她奶想怎麽樣，那是她奶的事兒了，她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能瞞著她。
    陳小英掛了電話，一轉頭，就看到老四兩口子收斂不及的臉色，當下冷冷說了一聲：“我活著的時候，你們誰也別想。”
    李紅剛頓時覺得尷尬，低頭沒吭聲。
    他媳婦楊曉慧趕忙說：“媽，沒有，沒有的事兒，我們可沒有想過分家產什麽的。”
    楊曉慧謊話張口就來的，婆婆陳小英壓根不相信她。
    但是，錢這種東西，對於窮人來說，是好東西，沒誰能壓抑住自己的欲望，說我不喜歡錢這種東西，我不惦記它。
    惦記可以，但是別想搶別人的。
    別作惡。
    等陳小英回去書房看書去了，楊曉慧還挺好奇的：“咱媽現在還當起學問人了，還給自己裝修了一個書房，裏頭擺了那麽多的書，還有那麽多的報紙，到底看啥呢？”
    李紅剛不知道他媽一個勁兒看書，是為了啥，隻說：“我到裏頭轉過，咱媽現在看的好像是《紅樓夢》。”
    紅樓夢他們都知道，電視上演過的。
    不過聽說書上寫的可複雜。
    “媽看得懂嗎？”楊曉慧嘖嘖出聲，覺得十分佩服，這麽大年紀了，還看紅樓夢那種高深的書呢，她看電視都得慢點兒看，要不然繞來繞去那話裏的意思，她都一下明白不了。
    李紅剛想起他三哥李紅強，本來是該跟他一起來給媽拜年的。
    但是連著三年了，他都光在村裏頭打麻將抽煙喝酒的，壓根就不來。
    他不來，他還要分他們媽的家產？
    這算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