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強氣的胸口一陣陣悶痛，滿是痛恨的眼神，把周圍的人全都看了一遍。
    這就是他的親人，從來不管他的死活，在他被追債，被逼無奈去偷車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問他，是不是有什麽難處。
    全都在怪他偷東西。
    “你是要逼死我嗎？”
    他眼神再次鎖定了大哥李紅偉。
    李紅偉氣的都變了臉色：“明明是你在逼我？”
    他給他花了兩萬多塊，才把他撈出來，隻是讓他還錢而已，就成了逼他？
    “兩萬多塊啊，都是我的血汗錢，你隻願意拿兩千塊錢還我？你啥意思？”
    “你明明有錢，給我花幾個錢怎麽了？”李紅強想起李紅豔給他算的那筆賬，李紅偉包了多少畝地，一畝地一年收入大概是多少，他在銀行的存折能有多少錢，一年到頭家裏有沒有填什麽大件的東西。
    保守估計，他至少在銀行存了七八萬了，那他用他兩萬塊又咋了？
    他們可是親兄弟！
    李紅強不服氣，眼神充滿了怨恨：“你這種人，你就是自私！”
    李紅偉啞了聲，眼神複雜地看著李紅強。
    他跟這個人，完全無話可說了。
    以前不管他為他做了啥，他不吭聲，他也以為他心裏是明白的，隻是嘴上不好意思說，等到今天，好容易把一些事攤開了說。
    才知道，李紅強根本就沒有感謝過他。
    而且，還心存怨恨，覺得幫他就是在羞辱他。
    陳小英已經不想再說話了，轉身離開。
    李紅偉也回過頭跟上了他媽的腳步。
    老二李紅建氣壞了：“老三，你咋回事，大哥要是自私，他會幫你那麽多？他還會給你花這麽多的錢？”
    李紅剛心裏也挺不自在的，默默地走了，心裏也打定主意，以後這個三哥不能來往，你對他好，他自己不覺得好，你要是不對他好，他更會怨上你。
    看看，他啥話都沒有說過，啥事也沒有幹過，三哥就從來沒有跟他吵過架，對他態度一直都挺好。
    人全都走了。
    李紅強臉色難看的要命，大哥是不是真的會跑到那邊去問車主要賠償款。
    他不想再坐牢了。
    “你是死人啊，是不是我媳婦，剛才他們那麽說我，你一句話都不說，你是不是就想著我死了，你再好的嫁了？”他轉回頭，對著趙雪燕大罵起來。
    趙雪燕委屈地直哭：“明明是你不講良心，你這個人咋是這樣。”
    她算是看透了，這個人是沒有心的，他不光自私，他還蠢，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有踏實平靜的日子過，因為分不清好歹，他都不知道。
    他有陳小英這個親媽，和李紅偉那樣願意無償付出的大哥，有多麽幸運。
    “成天哭，哭，我這麽倒黴都是叫你給哭的，把嘴給我閉上！”李紅強說著，衝上去就打了趙雪燕兩巴掌。
    趙雪燕絕望了。
    想起了婆婆的話，如果她想離婚，就跟她說。
    她要不要離婚呢，她女兒李羽婕還小……
    陳小英出了門，在小區大門口僻靜處站著了，李紅偉忍不住問：“媽，我真的要到那邊去找車主要賠償款嗎？”
    陳小英看他一眼：“當然要去，你又不欠他的，憑什麽付出了這麽多，還回來的隻有怨恨和不滿？”
    老二李紅建覺得老三挺可憐，可他也沒辦法。
    老四李紅剛，還是淡淡笑笑，幹巴巴的樣子，不吭聲。
    李紅偉是不想去的，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李紅強去坐牢，但是陳小英逼著他，現在就去火車站買後天的火車票。
    老二李紅建和老四李紅剛是親眼看到李紅偉坐上拉客的三輪車，去火車站買票的。
    陳小英默默把老二李紅剛看了一眼，就走了。
    “二哥，那沒事兒的話，我也該回去上班了。”李紅剛現在在食品廠幹的挺好的，每天低頭把自己的活兒幹了，就有穩定的工資拿。
    工廠還管飯呢，住宿的管一日三餐，不住宿的，管兩餐。
    他日子已經好過多了。
    老四李紅剛走了，就剩下老二李紅建一個人。
    他回頭把李紅強住的那棟樓看了看，歎了口氣，隻能走了，老三自己不爭氣，他也沒辦法。
    他今天說的話，辦的事兒，太叫人寒心了。
    都想不到，他這種人會跟他們是一個媽生的。
    李紅強在自己家裏耍威風，還要逼著趙雪燕拿錢，趙雪燕哪裏有錢，哭個不停。
    鬧的隔壁住的鄰居都來砰砰砰的敲門。
    他們才停下了。
    眼瞅著，天也要黑了，李羽婕還跑的沒影兒，趙雪燕抹一把眼淚，還得出去找女兒。
    等她走在路燈亮起的街頭，看著行色匆匆的人群，她心裏卻是冰涼一片。
    李紅偉果真是買了火車票的，那邊離這裏不算遠，火車票三十八塊五毛。
    李紅強從二哥李紅建那裏打聽到，李紅偉真的買了火車票，就急了。
    他趁著晚上小賣鋪還沒有關門，就趕緊給李紅豔打了電話。
    結果，接電話的村支書給他喊人，喊了大半天，才在電話裏說了一句：“你大姐不在家。”
    不是他說，怎麽電話裏，李紅強給李紅豔叫大姐，還是叫的這麽親熱，一家人似的，他那邊的親生大姐，他是咋叫人的？
    “那我姐夫呢，你叫他來接電話？”
    大晚上，他大姐怎麽就不在家呢。
    那邊村支書很煩，大晚上的他都要睡覺了，這電話就接不完了：“趙發亮都睡覺了，根本就不來，至於李紅豔啊，說是有事兒，去縣城了，咋的，你沒有見到她？”
    李紅強有點蒙，大姐不知道他回來了嗎？
    電話已經掛了，李紅強被涼風一吹，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要是大姐不幫他想辦法的話，他咋辦啊。
    在李紅強著急的時候，李紅豔已經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車，去找自己的親媽梁秀清去了。
    李紅強急的不得了，在第二天心焦火燎，不耐煩地把不願意去上學的李羽婕也踢了一腳，打了一巴掌，趕出門以後，才終於磨磨蹭蹭的跟陳小英去低了頭。
    “媽，你跟我大哥說一聲，這個錢，我想辦法還他。”
    陳小英把李紅強上上下下的看了看：“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還？”
    李紅強想起來，自己回來的時候，兜裏頭隻有五十多塊錢，這幾天花的錢還是問趙雪燕要的。
    他沒錢。
    “我出門打工還他。”他皺著眉頭，帶著怨氣地說道。
    陳小英就笑了：“李紅豔也欠了你們這幾個兄弟不少錢，她也說她還錢，可事實上，她一分錢也沒有還過。”
    “你是不是打算跟她一個樣，就是想這樣賴著？賴過去半輩子，等你一死，也就不用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