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鏡眉梢微動。
    想到唐一璿，他銳利的黑眸瞬間柔和下來：“也許是因為她吧。”
    如果她還在蒼州，他肯定過去找她，陪她一同過新年。
    隻可惜她去了京城。
    今年連崔玉書、胡知鈺和雲桀都不在她的身邊，她會不會感到不適應？
    或許他該派人去清河崔家。
    念頭剛起，燕雲鏡想到她不喜旁人打著為她好的旗幟，替她做決定，便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雲策見他走神，輕笑道：“鐵樹開花了？”
    麵對打趣，燕雲鏡劍眉幾不可見的蹙了下，光他開花也沒用。
    不能想這些，他忽然談及正事：“師兄，蛇穀的訓練一切順利嗎？”
    雲策回道：“還不錯，明年黑甲衛能增至一萬人。”
    一萬聽著數目不大。
    但黑甲衛皆是驍勇善戰之輩，說一句個個都是精兵強將也不為過。
    燕雲鏡深知其中艱難，低沉開口：“辛苦師兄了。”
    雲策愣了下，有感而發：“從前可沒聽你這般客氣過，倒是經常聽唐姑娘說。”
    燕雲鏡薄唇輕勾：“她將你當成兄長。”
    “我認識她比你早。”言下之意是不用他說，雲策也知道唐一璿是什麽樣的姑娘。
    燕雲鏡抿唇。
    雲策又是一聲輕笑：“難得見你有不一樣的情緒。”
    燕雲鏡剛要開口說公平……便聽見他認真道：“抱歉，剛才逗你的，她在我這裏和桀哥兒一樣。”
    燕雲鏡劍眉蹙起：“並不好笑。”
    雲策輕咳兩聲：“你不會還要同我計較吧？”
    燕雲鏡偏頭看著他，沉吟片刻，才開口：“將來隻有師兄能夠幫我。”
    “將來是指你去京城以後？”雲策皺眉，從一開始他就說過，此生不再去京城。
    燕雲鏡也知道他一些事：“嗯，不過你去不去都可。”
    雲策：“那你讓我幫什麽？”
    “如果不是她，這世上的人，於我毫無幹係。”燕雲鏡薄唇輕啟：“師兄應該能夠理解我吧，將來還望師兄替我說句公道話。”
    雲策：“……”
    臭小子，你是懂紮心的。
    “等你坐上那個位置再說吧。”
    他們師兄弟同出一脈，沒想到在這感情方麵也是一樣，愛而不得。
    這種事不能想，想了就做不成其他事了。雲策斂目，詢問道：“傅笙何時回來？”
    燕雲鏡搖頭：“不知，他這個月還未傳消息回來。”
    雲策皺眉：“不會是出事了吧？”
    燕雲鏡想到一件事，語氣不太確定：“應當不會。”
    微頓下，他接著道：“年後我派人去一趟狄國。”
    雲策點點頭：“以戎步騫對你的恨意，他一旦在狄國站穩腳跟，勢必會與西楚結盟，聯手對付你。”
    燕雲鏡深邃的眸光冷凝，就事論事：“楚玄衍不會答應的，但不能讓他知道海外強盜一事。”
    頓時，雲策眉頭緊蹙：“你的意思是戎步騫會與海外強盜勾結？”
    燕雲鏡眸底深處藏著一絲憂慮。
    是一定。
    戎步騫如果知道海外強盜的話。
    燕雲鏡與那些人接觸過，也在學習他們的語言，經過旁敲側擊，得知海外有許多個國家，百姓雖不多，但武器比他們好，如果像唐姑娘所說般打過來，他們現在不一定擋得住。
    這也是傅笙去狄國的重要原因，他希望那一天越遲越好。
    ???
    西楚皇城，攝政王府的後院裏，隻聞絲竹聲繞梁，歡聲笑語，格外熱鬧。
    是一群打扮精致的女子爭奇鬥豔，各顯神通。
    美是美的，可惜入不了主座上那人的眼。
    攝政王府的這些女子大多是長公主楚麗真送過來的，美其名給攝政王留個後代，畢竟攝政王的身子骨不好，全西楚人都曉得。
    剛進府來，她們總想著自己是不同的，能獲得攝政王的寵愛，生個一兒半女。
    但時間長了，一年都見不到攝政王的影子，再沒有人心存僥幸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不過在攝政王的後院裏，除了沒有男人這一點，其他方麵都比在家中舒服，她們慢慢的就想通了，常常自娛自樂。.
    尤其是過年期間，她們會精心準備歌舞，包括琴棋書畫，每一個都足夠賞心悅目，不是為了取悅主座上的男人，而是她們自己覺得高興。
    楚玄衍坐在主座上，仿佛沒長骨頭似的，慵懶得像隻大貓。
    他看著眼前的熱鬧景象，腦海裏想的卻是無雪城見到的那名狡黠如狐的女子。
    長壽匆匆進門，走至攝政王的身邊，附耳道：“主人，有消息了。”
    楚玄衍眸子倏然眯起，周身的氣息也隨著變化，聲音冷冽如冰：“人在哪裏？”
    長壽心中一凜，忙回道：“趙右使說，北蒼王回到梅城，身邊並沒有帶任何女子，王府後院隻住著一位女子，但那是北蒼王的表妹。”
    霎時，楚玄衍的神情喜怒難辨：“這就是你們查了大半年查到的東西？”
    “主人喜怒。”
    長壽雙膝跪地請罪，想到趙右使的猜測，於是複述道：“那名女子身邊有護衛男扮女裝，那她也有可能女扮男裝，逃過菩提小築的搜捕。”
    楚玄衍瞳孔微震。
    她從開始就是男裝打扮，無論是男裝還是女裝，皆不在西楚境內。
    燕雲鏡冒著被抓的危險也要帶著她，回到自己的地盤後，不可能放任她離開，除非她有其他身份。
    或許，他知道為什麽找不到人了。
    “燕雲鏡在大燕與誰來往最為密切知道嗎？”
    長壽搖頭：“奴才不知。奴才這就派信去問趙右使？”
    楚玄衍卻說：“不必了，本王知道。”
    長壽詫異的抬頭：“主人知道？”
    楚玄衍眯著眼但笑不語，片刻後，他開口吩咐：“去準備吧，本王要去大燕。”
    長壽倒吸一口氣：“主人，這太危險了，您……”
    楚玄衍斂眉，語氣幽幽的打斷道：“你不想去就留在皇城吧。”
    長壽知道無法讓主人改變決定，隻能應道：“奴才想去，奴才這就下去準備。”
    他要馬上給趙右使去信，主人親去大燕，絕不能發生一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