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雲嬋看著白錦姝臉上的神色，就知道，她敢。
    既然活著不能在一起，又如此痛苦，那還不如一起死，說不定下輩子還能再續前緣。
    “你想怎麽死？”
    白錦姝問出這句話時，宗政淩便知道她同意一起赴死，勾了勾唇，說：“下個月爭奪家族之首，你我都要上台，到時候在擂台之上……”
    宗政淩話沒說完，白錦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到時候，他們一起殉情自殺？
    明知道這是已經過去的事情，雲嬋卻還是有種想要阻止他們的衝動。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再說，她怎麽都覺得，殉情自殺這種事，不太像桑湛和雲嬋這種人能做得出來，可若是站在他們現在的角度和立場上來想，似乎，又確實很絕望。
    感情的事，是最無法用理智來控製的。
    轉眼間。
    來到擂台比賽那天。
    雲嬋出現在人群中，焦急的尋找著白錦姝和宗政淩的身影。
    此刻，擂台上正有人在比賽。
    這個比賽並非點到即止，或者打贏就行的那種，而是隻要對方不認輸，就往死裏打，上台之前，必須簽下生死狀，一旦死在這個擂台上，雙方的家族不準追究任何責任。
    而最終勝出的一方，將會成為這片大陸的最高首領人。
    這個首領人出自哪個家族，哪個家族便是整個大陸的家族之首。
    這個比賽，十年進行一次。
    一個真正以武為尊的世界，想要永遠站在頂端，就要不斷突破，不斷變強，同時，也造就了這片大陸的人爭強好鬥，武力橫行的性格。
    曆年來，宗政一族和白族都是這片大陸最強的家族，兩族之間的競爭勢必水火不容。
    隻能說，宗政淩和白錦姝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因為身份和立場的不同，早就注定了他們的結局，隻會是個悲劇。
    雲嬋以為，今天的這場比賽，宗政淩和白錦姝會一起殉情，然而，比賽開始以後，她才知道，並不是一起自殺，而是互殺！
    為家族做最後的貢獻。
    他們決定互殺！
    瘋了！
    都瘋了！
    這場比賽，讓所有人沸騰。
    宗政淩的修為在整個大陸都是可以排的上名，數一數二的高手，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今天她會上場，大家並不覺得多意外，讓人意外的是白錦姝。
    白錦姝的修為在眾多家族的眼中，隻能算是平平無奇，可當大家看見，站在宗政淩對立麵的人，竟然會是白錦姝，別說外人，就是白族自己人都驚了一下。
    “怎麽回事，錦姝，快下來！”
    第一個著急的人就是白父。
    今天的比賽有多重要，連他自己都沒敢上，而是安排了族裏修為最強的長老，去跟宗政淩打這一場，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最後上場的人竟然會變成白錦姝。
    “錦姝！”
    見白錦姝根本沒有下擂台的打算，白父急的臉色都變了，大聲嗬斥道：“你胡鬧什麽，趕緊給我下來！”
    “父親。”
    白錦姝目光淡漠的看向白父，紅唇微動，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白父氣的渾身顫抖。
    可白錦姝自己不下來，他也不能上去強製將人帶下來，一旦這麽做，就等同於放棄比賽。
    雲嬋的神識漂浮在半空，心裏知道這一幕已經是過去式，可還是會忍不住替他們惋惜和難過。
    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比賽正式開始。
    白錦姝一出手，就驚呆了所有人。
    包括白父在內，整個人都傻眼了。
    他自己的女兒有幾斤幾兩，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白錦姝露出真正的實力，強大的靈氣一出手，台下的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毫無懸念的一場比賽，瞬間讓所有人變得熱血沸騰。
    宗政淩沒有絲毫退讓，麵對白錦姝，他從來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強，非常強。
    這場比賽，兩人都不遺餘力，拿出了真正的實力，打的酣暢淋漓，卻勝負難分。
    白父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激動，再到擔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著擂台。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
    宗政淩顯然弱了下來，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這是有意退讓。
    宗政一族的人見狀，又急又氣，大罵白錦姝是個不要臉的妖女，用不正當的方法，使得宗政淩對她放水。
    這些人，對於兩人之間充滿壓抑痛苦的眼神和情緒，沒有半點察覺。
    宗政淩退讓了幾招，便又開始重新進攻，這回，換白錦姝落了下風。
    “錦姝！”
    白父和所有人一樣，隻關注輸贏，完全沒察覺女兒的情緒。
    比賽到了這裏，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就在大家無比緊張的時候，宗政淩和白錦姝忽然同時出劍，而且是那種不顧自身安危，也要殺死對方的狠厲與決絕。
    這一劍下去，一定會兩敗俱傷！
    眾人屏住了呼吸。
    可誰又知道，他們本就是打算一起殺死對方，又怎麽可能僅僅隻是兩敗俱傷？
    當長劍即將插入對方心髒，雲嬋不忍再看，忍不住轉過了頭去。
    “阿錦！”
    可下一瞬，忽然傳來宗政淩震驚，慌亂，不可置信的聲音。
    雲嬋重新轉頭看去，才發現，隻有白錦姝一個人被長劍貫穿了身體，而宗政淩，依舊完好如初。
    什麽情況？
    白錦姝口中不斷有鮮血湧出，可臉上，卻露出了滿意，解脫，以及一絲得逞的笑意。
    “阿錦，為什麽？”
    宗政淩抱著白錦姝，瘋了一般的想要為她療傷，然而，那一劍直接貫穿了她的心髒，而且白錦姝沒用半點靈氣護體，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根本就沒打算活著走下擂台。
    這都不是重點。
    畢竟，這本就是她和宗政淩一開始說好的事情。
    一起殺死對方。
    可結果，她卻食言了！
    她在關鍵時刻，讓劍偏離了位置，成功的躲開了宗政淩的身體。
    因為，從始至終，她都沒想過要殺宗政淩。
    這一刻，連雲嬋都沒看懂她的心思，她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
    是不舍得，下不了手？
    還是……
    雲嬋不敢深想。
    這一點，可能要等白錦姝自己恢複記憶，才會有答案。
    宗政淩殺了白錦姝之後，就消失了蹤跡。
    他是抱著白錦姝的屍體一起消失的，宗政一族和白族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找到他們。
    沒人知道宗政淩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白錦姝後來怎麽樣。
    雲嬋還沉侵在自己的思緒裏，畫麵猛然一轉，她的神識出現在那間小木屋裏。
    白錦姝的屍體被放在木屋的床上。
    神魂已然不知所蹤。
    按理說，她修為那麽高，就算身死，宗政淩也有很多辦法可以將她複活，可後來，她怎麽會去了現代，而宗政淩……
    宗政淩沒有死，也沒有重生或者穿越，所以，他就是本尊去的天禹國？
    雲嬋現在也沒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白錦姝的記憶停留在她死的那一刻，後麵的事，隻能從宗政淩那邊裏記憶才能知曉。
    雖然，看不到後麵發生的事，但那種濃烈的悲傷氣息，在白錦姝的夢中揮之不去，相信她身死之後，神魂還經曆了一些事情，是跟她後麵怎麽去的現代有關。
    還有。
    說起來，她做的夠絕，夠殘忍。
    連神魂的記憶都被清除了，這完全是沒給自己，也沒給宗政淩留半點機會和念想。
    現實中。
    白錦姝滿頭大汗，整個人痛苦的蜷縮成一團，眼淚從眼角滑落，腦海中，那個男人的聲音再次出現。
    隻不過，這次很清晰，仿佛就在她的耳邊。
    “阿錦！”
    “阿錦，為什麽？”
    “阿錦，為什麽騙我？”
    下一瞬，她猛然睜開眼睛。
    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渾身濕透。
    同一時間，盤腿坐在床上的雲嬋，也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良久，才聽見白錦姝略帶嘶啞的聲音傳來：“我……騙了他。”
    “為什麽？”
    雲嬋也很想知道。
    她在死前，臉上分明帶了一起得逞的笑意。
    所以，她是故意的？
    故意讓宗政淩陷入愧疚，自責，還有後悔？
    “我……”
    白錦姝的神色很複雜。
    這些記憶對她來說，是上輩子，哦不，是上上輩子的事，她不應該如此介懷，可現在想起來，心痛是那麽的真實，那麽的不可控製。
    她承認，當時就是故意死在宗政淩的手中，而且在死前的一刻，咬破了一早藏在牙齒裏的藥，清除了神魂裏的記憶。
    不給自己留半點退路。
    “算了，讓腦子歇歇。”
    見白錦姝臉上也有痛苦之色，雲嬋不忍再問，轉身去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讓白錦姝換上。
    “那藥對你來說，效果比想象中更差，我隻是在你夢中看了一遍那些過往，你自己就全部記了起來，不用再場景還原。”
    雲嬋隻是看了個大概，很多細節，隻有白錦姝自己知道。
    她雖然好奇，卻也不便多問。
    “謝謝。”
    白錦姝道了聲謝，又等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走出去。
    此刻，她真的有些不敢麵對宗政淩。
    在她死後的那段時間，她的神魂被宗政淩強行鎖在身體裏，可她清除了記憶，不記得宗政淩是誰，隻覺得這個男人很奇怪，像個瘋子，她很怕他，每天都在想辦法逃離。
    宗政淩想要複活她，用了很多辦法，但除了輪回轉世，重生，奪舍，或者重塑肉身，都需要她自己同意，乖乖配合才能成功。
    可她完全不配合，隻想趕快逃離他身邊。
    記憶裏，那段時間，他變得很可怕，整個人充滿低氣壓，尤其是她的肉身開始腐爛，她的神魂被彈出身體，然後迅速躲起來。
    他找不到她，精神漸漸崩潰，逐漸變得瘋魔。
    後來，他用一種古老的禁術，將她的神魂，和他自己的神魂綁定在一起，這樣以後無論她在什麽地方，永遠都不能逃離他的掌控。
    就算是輪回轉世，不管她轉到哪個世界，終究都會回到他的身邊，並且跟他命運相連。
    白錦姝沒有想到，在她死後，宗政淩會變得這麽瘋狂，就因為他的性格太過沉穩理智，他們才會一步步走個那個結局……
    現在想起來，也是她太偏激，才會做的如此決絕。
    “錦姝。”
    見白錦姝從裏麵走出來，外殿的三人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宗政淩先一步朝她走過去，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臉：“怎麽樣，都記起來了嗎？”
    他的聲音透著些許顫抖。
    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恩。”
    白錦姝輕點了下頭。
    聞言，宗政淩臉色驟然白了一下。
    似乎，是在害怕什麽。
    白錦姝緩步上前，眼神看著他，唇邊露出一絲微笑，安慰了他此刻內心莫名的慌亂與恐懼。
    “別擔心，我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不管那些記憶是好還是壞，都不會影響我們現在的感情，而且，對我而言，那已經是上上輩子的事，我不會太在意，我隻在意我們現在，在意等你恢複記憶之後對我的態度……”
    “我的態度永遠不會變。”
    不等白錦姝說完，宗政淩便急切的打斷了她：“等我，我很快。”
    說完，轉身快步出了大殿。
    白錦姝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記憶中的那些事，就仿佛發生在昨天，其實內心根本做不到毫不在意。
    在她死後的那幾年，宗政淩過的太苦了。
    或許，等他想起那些事情後，他會恨她。
    “錦姝？”
    見白錦姝臉色不太好，一直盯著宗政淩離開的背影出神，薑妤蒽擔憂地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一片冰涼，不禁蹙了蹙眉。
    “過來坐。”
    薑妤蒽沒敢直接問，白錦姝到底想起了些什麽，隻是把她拉到一旁的太師椅坐下，然後安靜的陪著她。
    雲嬋從離開走出來，既然默默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氣氛太過安靜，安靜的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錦姝，時間不早了，也不知道淩王那邊需要多久時間，不如我們先出宮去？”
    薑妤蒽想著，出了宮，看到三個孩子，或許能讓白錦姝心情好點。
    “不用，再等等。”
    白錦姝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看向東方昀禮和薑妤蒽道：“昀禮哥，嫂嫂，我沒事，你們先回去吧。”
    薑妤蒽剛要開口，雲嬋看了她一眼，示意讓她和東方昀禮先離開，讓白錦姝自己靜一靜。
    東方昀禮現在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雖說，從小到大，他是因為桑映晚，才會對白錦姝像親妹妹一樣寵愛，可兩人之間的兄妹感情是真實存在的，之前察覺到白錦姝的變化，他有過懷疑，但沒有太深究，隻覺得她變好了就行，其他不重要。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寵著的那個妹妹，身體裏早就換了一個靈魂。
    “那好吧，有事隨時叫人來通知我。”
    薑妤蒽的聲音喚回了東方昀禮的思緒。
    “東方，我們先回去。”
    “恩，好。”
    麵對薑妤蒽，東方昀禮的表情柔和下來，轉頭看向雲嬋，跟她說了句：“娘，那我們先出宮了。”
    隨即，牽著薑妤蒽的手離開。
    等大家都走了，大殿裏隻剩下白錦姝和雲嬋，雲嬋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不餓。”
    白錦姝搖搖頭，她的情緒，其實遠沒有她表麵看著的這般平靜。
    她現在很緊張，很焦慮。
    畢竟，上上輩子的事，她真的做的很絕。
    宗政淩會不惜動用古老的禁術，也要把她綁在自己身邊，這一點，讓她意外又有那麽點驚喜，可更多的，還有惶恐和不安。
    她不知道，宗政淩當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來做的這件事，是恨，是報複，還是……愛和不舍？
    或者，都有吧。
    雲嬋看著她那副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暗暗歎息一聲。
    回想她自己，當初和桑湛，何嚐不是曆經千幸萬苦，才有了今天這平凡幸福的日子。
    “錦姝，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好事多磨，如今，你們不也過的很幸福嗎，想想三個孩子，沒有過不去的坎。”
    雲嬋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解人，可不說點什麽，她又著實有些擔心。
    “我明白。”
    白錦姝對麵雲嬋，沒有任何隱瞞：“我現在不是擔心別的，那件事，真的讓宗政淩太痛苦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我身死的那段時間，雖然我的神魂沒了記憶，可我依舊能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如果我一開始沒有做的那麽絕，沒有清除神魂裏的記憶，我覺得我可能當時就會後悔，然後乖乖的配合他，讓他複活，可我……”
    她都不敢想象，宗政淩那段時間會有多氣。
    如果換位思考，是宗政淩這樣對她……
    白錦姝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好了好了。”
    雲嬋沒再讓她說下去，過去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強大的靈氣衝進她的身體，讓她暫時昏睡過去。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她一直這樣胡思亂想，心情會變得越來越焦慮。
    雲嬋把她抱到自己寢宮的床上，然後就在殿外守著。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色漸晚。
    晚膳她隨便吃了一點，又給白錦姝準備了一些，但白錦姝還在昏睡，一直未醒。
    直到後半夜。
    宗政淩的身影才終於出現在鳳儀宮的門前。
    他的身後，還跟著桑湛。
    “她還好嗎？”
    宗政淩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似乎，那些記憶對他並未引起多大的波瀾。
    “不太好。”
    雲嬋實話實說：“我讓她暫時陷入了昏睡，你自己進去看吧。”
    “謝謝。”
    宗政淩道了聲謝，便邁步走進雲嬋的寢宮。
    殿外，桑湛和雲嬋對視一眼，夫妻倆也是相對無言。
    原本，他們打算離開，把這個私人空間留給宗政淩和白錦姝，結果還沒走，就見宗政淩已經抱著昏睡的白錦姝從離開走出來。
    “這次的事，多謝二位，他日若有需要，盡管開口，我定竭盡全力。”
    “一定。”
    桑湛沒有廢話，一口應下。
    “等她醒了，你們好好談談，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宗政淩已經抱著白錦姝走到了門口，雲嬋終是沒忍住開口說了一句。
    他腳步微頓，良久，才回了一個。
    “好。”
    聞言，雲嬋微微鬆了口氣。
    希望，他們能放下過去，好好珍惜當下。
    ……
    一座空置宮殿的房頂上。
    夜空中，一片寧靜。
    銀霧般的月光灑在大地上，萬點繁星遍布在天幕中，仿若顆顆夜明珠，閃爍著燦燦星光。
    白錦姝醒來的時候，大腦有片刻空白。
    等她漸漸想起來，猛然起身，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房頂上，而宗政淩，就坐在她的身邊。
    白錦姝紅唇張了張，卻沒能發出一絲聲音。
    “你恨我嗎？”
    忽然，宗政淩的聲音率先傳來。
    他是背對著白錦姝坐在房頂上的，雖然沒有回頭，卻也能感覺到白錦姝醒了。
    他問出這句話，聲音出奇的平靜，平靜的讓白錦姝一時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這句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
    白錦姝強製壓下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比他更平靜。
    “我知道你恨我，我們……”
    話還沒說完，宗政淩猛然回頭，淩厲的雙眸猶如凶猛的野獸，眼底一片猩紅，充斥著暴怒與危險：“你想說什麽，離開我？”
    “……”
    白錦姝被嚇了一跳。
    不知道他怎麽會這麽想，一時有些呆住。
    這個樣子的宗政淩，她真的從未見過。
    “嗬！”
    他倏地自嘲一笑，笑的有些悲涼：“是不是後悔自己說的那番話？什麽不管那些記憶是好是壞，都不會影響我們現在的感情，都是謊言！”
    “……”
    “我現在全都想起來了，沒錯，是我強行給你綁定的命運共同體，永遠無法解開的那種，你下輩子，下下輩子，無論重生，還是輪回轉世，最終都會回到我身邊，永遠別想擺脫我，阿錦，這就是你欺騙我的代價！”
    “所以，你把我綁在身邊，是為了報複我，折磨我？”
    白錦姝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身子微微顫抖著問道。
    明明，她恢複記憶之後，還堅定的說過，那些事對她來說已經過去了，她不在乎，她隻在乎他的態度，可他此刻這個樣子，顯然是完全不記得她的話，又或者，壓根不再相信她的話。
    宗政淩似乎也沒想到白錦姝會問這個問題，神色怔了怔，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冷漠地道：“不然你以為？”
    白錦姝笑了。
    隻是，笑的有些蒼白。
    “那你為什麽要封印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