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禾直接僵住，視線直勾勾地看著那赤紅衣袍上的生物，卻不敢抬頭去看這衣服的主人。
    是她...出現幻覺了吧？
    不然，怎麽會聽見樓應辭的聲音。
    那一聲“桑桑”過後，上方再沒有了任何的聲響。
    桑禾僵硬地勾了勾唇，閉上了眼，心道她果然是出現幻覺了。
    直到一抹熟悉的氣息侵襲而來，有一處柔軟輕輕觸到了她的額頭。
    那道輕柔卻又顫抖的聲音恍如在自言自語地低喃，落到了她的耳畔之處。
    “終於...找到你了。”
    桑禾驀然濕了眼眶，也沒有睜眼，光憑著感覺，一把抱住了身前身影的脖頸，整個人半撲在了她的懷裏。
    她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抱著他，越來越用力地抱著他。
    樓應辭雙手僵在半空，從那具柔軟的身體撲進自己懷裏的時候就僵住了。
    良久，他才緩緩地放下了手，用力地回抱住她。
    “桑桑...桑桑...”
    他眼眶漸漸紅了，害怕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還好你沒事，還好找到你了...”
    最後不知怎麽地，桑禾反而還拍著他的背安慰起他來了。
    “我在這呢，你別哭啊，哭就不乖了。”
    像哄小朋友一樣，哄著哄著，桑禾倒是笑出來了。
    她從他懷中支楞起來，雙手捧住他的臉，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樓應辭眼眶很紅，眼中隱有亮光閃爍，一張臉昳麗濃稠，妖而不豔，他如今的模樣和以前略有些不同，要更為漂亮一些，是那種極具有攻擊性的漂亮，而這份漂亮絲毫不顯得陰柔。
    淚光閃閃的模樣，感覺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
    桑禾摸了摸他的頭發，不知道怎麽長的，他這頭發比她的還要長了。
    濃黑如潑墨般的長發撲散在身後，一根與衣裳同色係的長繩係起了一小部分，紅色的繩擺與黑色的發絲交織糾纏在一起，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桑禾點評道：“嗯，變漂亮了。”
    她又重複了一遍，“比我還漂亮。”
    樓應辭破涕為笑，“桑桑最漂亮。”
    桑禾癟了癟嘴，扒拉住他的肩膀站了起來。
    “我腳踝崴著了，好痛哦。”
    她自然而然地抱怨出聲，“這條路可真不好走，到處都是坑。”
    樓應辭檢查了下她的腳踝，腫得有些厲害。
    “那就不走了。”他忽然說。
    在桑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往深巷外走去。
    突如其來的騰空感讓桑禾下意識地尋找著倚靠，她抱住了他的脖頸，半張臉都服帖在他的胸膛之上。
    桑禾安安心心在他懷裏待著，玩著他的頭發，突然就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模樣。
    “誒，你還記得嘛。”她用食指戳了戳他，“你第一次出現在福利院的時候，也這樣抱過我。”
    樓應辭低眸，有些茫然，又有些小心翼翼，“我暫時還沒想起來。”
    他之前的記憶還沒恢複，也或許再也恢複不了了。
    桑禾“喔”了一聲。
    樓應辭有些慌，“桑桑，我會努力想起來的。”
    桑禾短促地笑了一下，更用力地摟住他的脖子，支起上半身，一下子便親到了他的臉上。
    樓應辭腳步倏地頓住，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如同電流一般，竄進了全身，連大腦好像都有些麻了。
    “哎呀，沒親對。”
    桑禾笑容狡黠，趁他怔愣之時，又仰頭，親了他一下，這一次是正正當當地親到了他的嘴唇上。
    好半晌，樓應辭才磕磕巴巴地輕喃出聲：“你...你親我...”
    桑禾揚了揚眉，對他這個反應有些詫異。
    又不是第一次親了，怎麽還這麽...額，青澀。
    桑禾想到了這個形容詞。
    “我親你怎麽了？”
    她好奇地捏了捏樓應辭那通紅的耳根，有些好笑，“你臉好紅啊。”
    樓應辭窘迫地移開了視線，“桑桑別鬧，這裏有別人。”
    桑禾抬頭望了一眼，他們已經離開了深巷，走到了街道上，這邊其實沒多少妖會經過，如今一看，零零散散也隻不過幾道身影而已，並且都在匆匆趕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
    “哦~”桑禾收回視線，意味深長，“那如果沒有別人的話，你就願意讓我為所欲為嘛？”
    樓應辭耳根更紅了，沒有說話。
    桑禾來了興致，雙手扒拉住他的臉，不讓他躲，“快說呀，你願不願意？”
    樓應辭實在躲不過了，才吐出了細若蚊聲的兩個字，“願意。”
    桑禾心滿意足地安分下來了。
    未了，還非得調戲他一下，“行，下次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樓應辭：“...”
    他無奈地看著她，“桑桑...”
    他是真的拿她沒辦法。
    桑禾眼中帶笑，這次是真的正經了不少，“幸好你來了。”
    樓應辭不置可否，他也很慶幸他來了。
    從這裏到桑禾定的那個客棧還有些距離，走得久了，桑禾倒是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她將腦袋靠在樓應辭的肩膀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他的臉。
    “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誰了。”
    桑禾的音調懶洋洋的，將睡未睡，“我知道你是樓應辭，你還非得說你是樓應年。”
    樓應辭眸光閃了閃，有些囧然。
    “我當時親你撩你，就是故意在折磨你。”或許是快要睡著了的原因，她聲音有些嬌，“誰叫你忘了我，哼，這是懲罰。”
    樓應辭偏了偏腦袋，下巴抵在了她的額頭處，將她往懷裏摟緊了些，“桑桑，對不起。”
    桑禾吃力地掀了掀眼皮，她太累了，剛到這浮攬城，還沒能來得及休息，便去往了潛鱗學院。
    她摸了摸樓應辭的臉，“我知道，你離開我，一定是有原因的。”
    樓應辭沒說話，他忘了從前的事，更不知道還沒失憶時的他，離開桑禾的原因是什麽。
    不過他猜，總歸是有一個不得已的原因的，否則，他一定舍不得離開桑禾。
    他岔開了話題，“桑桑，困了就睡吧。”
    桑禾應了一聲。
    許久都沒有聲音，就在樓應辭以為桑禾已經睡著了的時候，桑禾卻又突然叫了他一聲。
    “樓應辭？”
    “嗯，我在。”
    “阿辭。”
    “我在。”
    “阿辭，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