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零、九六一: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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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伊人凝望著司鬆的背影,直到司鬆的身影在視野裏消失,然後找了個地坐了下來,遙望著遠方,道:“剛才我讓饕鬄蠱感知了一下,的確是氣血衰敗的跡象,且饕鬄蠱還嗅到了一絲死氣,最多一年……”
    說到這,納蘭伊人之前那壓製了許久的情緒,終究是爆發開來,輕聲嗚咽,淚如雨下,泣聲道:“一年,大長老目前的狀況,最多支撐一年。二長老說的對,在他生命的最後這段時光,就讓他高高興興的過下去吧”
    陳墨在她的身旁坐下,看她哭得這麽傷心,輕輕將她摟進懷裏,輕聲安慰。
    這時的納蘭伊人,的確想要一個人安慰自己,在陳墨把她摟進懷的那一刻,納蘭伊人直接靠在他的胸口,埋頭痛哭。
    爺爺遭人殺害的時候,是大長老承擔起“爺爺”的角色,撫養照顧她長大,陪伴她的時間,甚至比親生爺爺還要長,
    在納蘭伊人的心裏,早就把大長老,當成了自己另一個親爺爺。
    如今得知大長老的生命即將到達終點,自己還無能為力,她心中的疼痛可想而知。
    饕鬄蠱雖然利害,但也不能逆轉生死。
    陳墨還是第一次見納蘭伊人這個樣子,輕聲抽泣,泣不成聲,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想在人前露出軟弱的一麵,可她現在在自己的麵前顯露了。
    可見,納蘭伊人心裏,是真正把他當成親人,當成另一半來看待的。
    “好了,別哭了,若是讓別人看到,告訴了大長老,就露餡了。”陳墨替納蘭伊人擦去眼角的淚水。
    納蘭伊人微微抬頭,那雙眸子,已經哭紅了,眼眶中水光瑩瑩,與陳墨的雙眼對視。
    然後,在陳墨驚訝的目光下,納蘭伊人主動的吻上了他的嘴唇,然後微微用力,將陳墨推倒在地,壓在他的身上,扯著陳墨身上的袍子。
    隨著陳墨的袍子被扯開,她的吻落在了陳墨的胸膛。
    生澀而熱烈。
    就在納蘭伊人的纖手,朝著陳墨身下摸去的時候,被陳墨一把抓住。
    納蘭伊人泛紅的雙眸顯出一抹疑惑,道:“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說著,抽了下手,想要繼續施為,可卻紋絲不動,陳墨的手就像鉗子一樣,一動不動。
    陳墨另一隻手抵在納蘭伊人的肩頭,將她推起一些,道:“伊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不急在這一時,我不想你留下遺憾。”
    陳墨知道納蘭伊人的想法,就是想盡快懷孕,想讓司鬆臨終之前,看到外孫。
    可現在都到毒王穀來了,陳墨不想她草草的交代,而是想給她一個難忘的回憶。
    “可是.”
    “伊人,你聽我的。”
    見納蘭伊人還要再說,陳墨鬆開她的手,雙手扶著她的肩頭,認真的說道。
    “聖女、姑爺,你們呀”
    就在這時,一名毒王穀的女弟子出現在兩人的後方,看到眼前的一幕,直接呆住了,臉色通紅。
    在女弟子的認知中,這種事都是男人主導的。
    可現在.
    聖女就是聖女,果然厲害。
    隻是這大白天的在外麵,聖女這也太
    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納蘭伊人也是一驚,連忙起得身來,板著臉,用來掩飾心中的慌亂,麵色微寒道:“誰讓你過來的?”
    可女弟子卻在這一刻轉過身去。
    因為陳墨被納蘭伊人扯開了衣袍,在納蘭伊人起身的那一刻,陳墨那袒露的胸膛,也是映入了女弟子的眼中,心如小鹿亂跳。
    心中驚呼“聖女這也太急了吧。”
    “聖女,弟子是來給.姑爺送婚袍的,大長老剛交代的。”女弟子道。
    納蘭伊人這才注意到女弟子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
    “婚袍?”陳墨一愣,下意識道:“成婚時間定了?”
    “兩天後,三月十九,三長老算過,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吉日,宜嫁娶。”女弟子道。
    “兩天後,看來毒王穀也在趕時間。”陳墨心道。
    “知道了,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納蘭伊人聲音微冷。
    女弟子打了個寒顫,說了一句“聖女,你的婚袍已經給你送過去”了後,便是放下托盤,立馬開溜。
    “等等。”納蘭伊人忽然出言叫住了女弟子。
    “聖女.還有事?”女弟子瞬間站定,緩緩回過身來,但目光卻不敢往陳墨那邊去看。
    “剛才.你看到了什麽?”納蘭伊人道。
    “弟子看到了聖女和姑爺在”女弟子下意識的說著,發現聖女的臉色越來越冷後,她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弟子什麽都沒看到。”
    納蘭伊人臉上的寒意這才收斂了一些,道:“若是之後讓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你懂的?”
    “聖女,你在說什麽啊,弟子不明白。”
    “嗯,你可以下去了。”
    女弟子轉身快步離去,當走遠了一些後,變成了小跑。
    誰說聖女沒以前那麽凶了的?
    剛才聖女的樣子簡直太可怕了。
    “那個.我先回去了,這婚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話早點說,還有時間,能改。”納蘭伊人端起女弟子剛才放下的托盤,遞給了陳墨。
    陳墨接過點了點頭,他看著托盤裏的婚袍,不是常見的紅色婚袍,也不是綠色或者青色的,而是湛藍色的,有格子條紋,應該是百越這邊的民族服飾。
    等納蘭伊人走後,陳墨回到屋子,試了一下。
    整體有些偏大,不過也還好,不顯臃腫,隻要改下兩邊肩膀的位置就好了。
    到了晚上。
    火光亮起,建築參差錯落層層疊疊,反而顯得更加清楚,遙遙看見舉著火把的人影如螢火蟲一般,朝著穀中央而去。
    “快來,大長老為你們舉辦了篝火盛宴,用來歡迎你們。”納蘭伊人這時走了過來,她換上了一身百越的素色服飾,使得她增添了幾分異域風情,她再次戴上了那張半臉麵具。
    說完,納蘭伊人瞥了陳墨一眼,一把抓住陳墨身旁韓安娘的手,朝著穀中央而去。
    陳墨在後方跟著。
    廣場中央,有一個鵝卵石鋪就的廣場,穀內的年輕男女手牽著手,圍著廣場中央的篝火,載歌載舞。
    陳墨帶來的千人近衛軍,也被毒王穀的人安排在廣場的周圍,備了桌椅,準備了吃食。
    看到陳墨過來後,齊齊起身,恭聲道:“見過陛下。”
    如此整齊的嚴肅畫麵,把廣場中的人都給吸引了過去,就連手牽手、載歌載舞的年輕男女們,也停了下來。
    “都坐吧,到了這裏,就不用講這些禮數了,客隨主便。”陳墨擺了擺手。
    “諾。”齊聲震天。
    “孫婿,伊人,來,坐這來。”司鬆這時招呼起了兩人。
    當然,也沒有落下韓安娘,司鬆安排了一名年輕婦人,招待韓安娘。
    “來,繼續唱,繼續跳。”二長老笑著吆喝著。
    舞樂繼續。
    陳墨坐下後,掃了一眼,發現陳修正在跟穀內的一名老人學著樂器。
    這樂器是百越獨有的,陳修還是第一次見,頗有興趣。
    “來,讓我們敬姑爺一杯。”司鬆舉起手中的酒碗。
    廣場上的人,都是圍成圈坐下的,麵前擺放著長案,長案上放著吃食。
    最裏的一圈,坐著的是毒王穀輩分最高的人,圈數越外,輩分越低。
    “大長老,你.歲數大了,不能再喝酒了。”納蘭伊人沒忍住,說了一句。
    “少喝點沒事,今天老夫高興。”司鬆道:“來來來,都愣著幹嘛,舉杯。”
    陳墨連忙站起身來:“別別別,這我可受不起,是我敬你們一杯。”
    陳墨先幹為敬。
    “好。”
    “姑爺尿性。”
    “.”
    陳墨此舉,引來一些漢子笑著叫喊。
    陳墨此刻明白納蘭伊人今晚為何又戴上麵具了。
    隻見喝完酒後,納蘭伊人脫掉鞋子,光著腳丫子,走到篝火前。
    載歌載舞的年輕男女們,相繼停下,繼而男的退場,女的留了下來。
    伴隨著笛聲響起。
    年輕女人們,圍著納蘭伊人翩翩起舞了起來。
    納蘭伊人也跟著舞動。
    此舉,引起一陣尖叫聲。
    沒認識陳墨之前,為了要給爺爺報仇的原因,納蘭伊人在穀內眾人心中的印象,是嚴厲、生人勿近的。
    笑都沒見她怎麽笑過,更別提跳舞了。
    最關鍵的是,納蘭伊人這舞,跳的一點都不笨。
    反而很好看。
    就在這時,一條條顏色斑斕的小蛇,不知從哪裏爬來,數量不多,十幾條的樣子,它們來到納蘭伊人的腳下,立起身子,跟著納蘭伊人的舞而動,
    剛開始,韓安娘看著還很害怕,可隨著歡呼聲越來越熱烈,她竟然覺得這些小蛇很可愛。
    一曲跳完後,納蘭伊人來到陳墨的身邊,把陳墨也拉了過去,跟著她一起跳。
    雖然陳墨沒學過舞,但他的悟性極強,又學過身法,很快就跟上了納蘭伊人的節拍。
    正在胡吃海塞的孫孟,看到這一幕,連忙端起旁邊的酒碗,用酒水,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片刻後,大叫一聲:“好”。
    孫孟熱烈的鼓起掌來。
    下麵的那些士卒們,也是跟著照做。
    當然,此舉沒有一絲勉強。
    能看到陛下給他們跳舞,這是多大的榮幸。
    祖墳冒青煙都怕是不夠。
    當這一曲落下的時候,納蘭伊人摘掉了臉上的麵具,握著陳墨的手,深情的望著陳墨。
    旁邊就是篝火,火光照耀在納蘭伊人的臉上,使得她病態白的膚色,增添了幾分紅潤,看起來分外動人。
    陳墨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將她拉入懷中,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吻住了納蘭伊人的唇瓣。
    這一幕,使得廣場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但隻是片刻,歡呼尖叫聲,一潮高過一潮。
    今晚,穀中載歌載舞喧鬧不休。
    今晚,夜色很美,但人更美。
    今晚,所有人都很高興。
    哪怕是到了第二天,眾人臉上的笑容,都未曾散去。
    隻要想到陳墨,就會不禁的笑。
    而這天,陳墨隨納蘭伊人,去祭拜了她的爺爺、父母。
    納蘭伊人的父母,在納蘭伊人記事之前就走了,納蘭伊人對他們印象不深,甚至長什麽樣都忘了。
    所以在父母的墳前,納蘭伊人說的話不多。
    可到了爺爺墳前,則是滔滔不絕。
    陳墨見納蘭伊人說著說著,情緒又開始低落的時候,蹲下身來,握著納蘭伊人的手,十指相扣,然後看著墓碑,道:“爺爺,你放心,雖然我沒見過你,但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伊人受一點委屈。”
    納蘭伊人臉色一紅,繼而羞澀又幸福的笑了。
    之後,陳墨同納蘭伊人,在穀中的瀑布下,種下了一顆桃樹樹苗,並且桃樹旁立了塊大石頭,石頭上刻了字。
    陳墨和納蘭伊人永結同心。
    很快,時間來到了三月十九,兩人大婚的這一天。
    百越的婚禮步驟,沒有大魏那麽繁瑣,所謂客隨主便,雖然陳修想把這婚禮辦得盛大隆重一些,但得隨主人的願。
    這天臨近黃昏時。
    陳修、三長老帶著幾個毒王穀弟子,衝進陳墨居住的閣樓,七手八腳的替陳墨換上了婚袍,帶上了饕鬄蠱樣式的麵具。
    饕鬄蠱是毒王穀的聖物。
    戴上它的麵具,象征饕鬄蠱給新郎賜福。
    換好婚袍,陳修哈哈一笑:“陛下,百越的婚禮沒那麽講究,您該出門接新娘了。”
    說完,三長老招呼了一聲,弟子們拿起隨身攜帶的樂器,咣咣當當敲打起來。
    一行人出了閣樓,向著五百步外的主樓而去。
    那是納蘭伊人住的地方。
    納蘭伊人所在的房間裏。
    韓安娘正在為納蘭伊人化妝。
    納蘭伊人穿著喜慶,頭戴銀冠,兩隻手腕和腳踝上,各帶了一個銀環,就連脖子上,也戴著一個銀圈,看上去有幾斤重。
    而在她的麵前,也放著一個饕鬄蠱樣式的麵具。
    不過她的是白色的。
    而陳墨戴的,則是黑色的。
    “好了。”為納蘭伊人描完眉,確認沒有不對後,韓安娘笑道。
    納蘭伊人拿起麵具,戴在臉上,等著迎親隊伍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