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謝大人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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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辦公的堂屋,屋內擺了幾張辦公的書桌,屋高粱寬。另外兩方的牆壁上還特意多開了兩扇窗戶,窗子打開,屋內亮堂堂的,光線充足。
    王知洲拿出一個冊子和一個銀錢袋子,“傅姑娘,這是你昨日幫忙驗屍的獎金。另外這個是入職登記冊,你可帶了身份文牒,我要先做個登記。”
    “帶了。”傅青魚從懷兜裏取出身份文牒,雙手遞上,“王大人請過目。”
    “傅姑娘可是謝大人親自點要的人,不必這般客氣,那邊有椅子,先坐吧。”
    傅青魚收起銀錢袋子的手一頓,“謝大人請我?”
    王知洲見傅青魚的神色不似作偽,也是一怔。
    “傅姑娘難道不知道你是來當謝大人專職仵作的嗎?”
    “不是薑大人說聘用我嗎?”傅青魚搖頭,滿心疑惑。謝珩在搞什麽鬼?
    “不是薑大人啊。”王知洲神色變了變,一拍腦門,嗬嗬笑道:“看我。謝大人肯定是想今日親自跟傅姑娘說,瞧我這多嘴的。傅姑娘能否裝作不知啊?”
    “王大人剛才說了什麽嗎?”傅青魚配合他的打趣。
    “哈哈哈。傅姑娘,以後大家就一起做事了,多多關照啊。”王知洲把冊子填好,給了傅青魚一個腰牌,以後憑著這個腰牌,傅青魚就能自由出入大理寺的大門了。
    王知洲說這句多多關照可不是客氣。
    傅青魚是謝珩親自推薦的人,而謝珩本身是大理寺少卿從三品,又是世家謝家的大房嫡長子,身份地位特殊,便是大理寺卿薑範對謝珩也都客客氣氣,禮讓三分,王知洲一個六品寺正自然更要恭敬。
    “該是王大人關照屬下才是。”傅青魚也順著改了自稱。
    “謝大人估摸著還有一會兒就下朝了,傅姑娘可先去謝大人辦差的院子候著。”王知洲對屋外喊了一聲,“來人,你送傅姑娘去謝大人的院子。”
    大理寺占地麵積極廣,傅青魚跟著領路的官差經過了寺正院,寺丞院,走過穿廊,三堂及兩廂房,終於到達了少卿院。
    大理寺有一寺卿,正三品,左右兩少卿,從三品。
    寺卿居正堂,左右少卿居東西兩廂。
    謝珩辦公的院子就在西廂。
    西廂內設有辦公場地,右邊用博古架隔出來了一個簡單的書房。而書房一側放置著屏風,屏風後設有軟塌可供休息。
    此時謝珩不在,大門是關著的。
    領路的人自然不敢隨便開門,隻囑咐傅青魚在門口等著。
    謝珩下了朝來衙署,就看到傅青魚坐在廊欄上,歪頭靠著廊柱正在打瞌睡。
    晨夕想叫人,謝珩輕輕抬手示意他不要出聲,晨夕隻好停下腳步。
    謝珩穿著絳紫色的朝服,外麵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大氅的領口有一圈灰色的兔毛,襯的他皎皎如月,簌簌如風。
    傅青魚感覺身前有陰影投下,睜開眼就看到這樣的謝珩,目光中有一瞬的茫然閃過,有些迷瞪的開口,“你回來啦。”
    語氣親昵,還帶著點軟糯,好似他們先前相處的那般。
    話出口,傅青魚和謝珩的神色都是一變。
    傅青魚的瞌睡徹底醒了,一下站了起來,“大人。”
    謝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般睡在廊下不冷?”
    傅青魚眨巴一下眼睛反應過來,用手背飛快的抹了一下嘴角,“不冷。”
    “誰讓你過來的?”
    “這話我還想問大人。我聽說聘用我入職大理寺的人正是大人,根本不是薑大人。”
    “大人這是想幹什麽?”
    晨夕已經推開了門,謝珩轉身進屋,取下身上的大氅,晨夕上前雙手接過,掛到了旁邊的木施上,又回身取了炭爐上溫著的茶,倒了一杯熱茶捧上。
    謝珩在辦公的書桌後坐下,取了頭上戴的烏紗帽放到旁邊,才道:“聘你的人確實是薑大人,跟我無關。”
    傅青魚點頭,“那讓我來大理寺當你的專職仵作呢?”
    “算是臨時決定。薑大人的意思這隻是一個名頭,算是給陳仵作一個較為好接受的借口。若是有案子,你也是跟著寺裏一起出去,並非是真的隻跟著我。”
    這麽一解釋,傅青魚就明白了。
    早就聽說這位大理寺卿薑範薑大人是一位體恤下屬,又心軟的上官,如今看來果然沒錯。
    連一名老仵作的感受都能考慮在內,確實難得。
    所以聘用她的人確實是薑大人,不是謝珩。
    把事情搞清楚了,傅青魚就不再多留,“那我先去仵作房看看。”
    “不急,我還有事與你說。”謝珩放下茶杯。
    “昨日那一家三口的命案,今日已經立案,皇上命我們大理寺徹查此案。你既然過來了,正好看看此物,可知這是什麽?”
    謝珩從一個棕色的匣子裏拿出昨日李福同在案發現場撿到的三色穗子,放到白色的宣紙上,抬頭看傅青魚。
    傅青魚看到穗子眸色猛的一縮,她在蒙北常年跟狼塞人交手,對於這東西再熟悉不過。
    這是狼塞人最喜歡用來紮辮子的配飾。
    他們稱之為天女的賜福,每天佩戴,絕不會輕易扔掉。
    而且能紮上穗子的人,在狼塞擁有一個特殊的稱號:天女勇士,不是普通的狼塞人。
    “認識此物?”謝珩盯著傅青魚的臉,不錯過她臉上轉過的絲毫神色變化。
    傅青魚垂下眼簾,“不認識。大人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去仵作房看看。”
    謝珩沒說話,傅青魚就當他是默認了,轉頭拿著自己的東西出去。
    謝珩目光沉沉的盯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從傅青魚剛才那一瞬的神色變化判斷,謝珩百分百確定她一定認得這枚三色彩穗,但她張嘴就說不認識。
    說謊成性的人,當真是一句真話都聽不到。
    “晨夕。”謝珩斂了神色,“你讓李福同帶著人再去西通街走一趟,問一問昨夜有沒有人看見誰闖入案發的民宅。”
    “是。”晨夕領命,轉頭就準備出去。
    “慢著。”謝珩叫住晨夕。
    晨夕回頭,“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謝珩想說在屋子裏多設一副桌椅,話到嘴邊又收住了,臉色反倒是一冷,眼底浮現了嘲弄和厭惡。
    不過這些情緒都是轉瞬。
    “無事,去吧。”
    晨夕滿心疑惑,但也不敢多問,轉頭傳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