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開元帝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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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宮裏的人失手了。”
    “一個孩子都解決不了,留他們有何用!”雲元州大怒。
    葉景名抬手,示意雲元州稍安勿躁,“殿下無需著急。”
    雲元州看了葉景名,“莫辰淵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接連打擊了我們好幾個據點。蒙北那邊,傅青魚更是將蒙北六洲重新收回到了蒙北王府的管轄之內。”
    “這般的情況下,安插在後宮之中的人竟然陳淳那麽一個已經失去徐家庇佑的孩子都解決不掉,你讓我如何能不著急!”
    “殿下,成大事者當能沉得住氣。”葉景名倒是並不著急,“安排的人第一次失敗了,總還能尋到新的機會,總有成功之時。更何況,我們最大的機會乃是皇上駕崩之時。”
    雲元州心裏不大痛快,“那先生說,我到底還要等多久?”
    “皇上病重,時日已不多,殿下隻需靜心等待即可。”葉景名冷靜而把握十足,“等皇上駕崩,太子又死了,殿下身上流著先帝的血脈,登基自是順理成章之事,到時整個天下都將是殿下的。”
    雲元州聞言臉上總算有了笑意,“有先生在中都運籌帷幄,我自然是放心的。”
    “先生,朝中數半朝臣已歸於我們麾下,但謝珩此人極為難纏,我們是不是應當先除掉他?”
    葉景名也覺得謝珩十分危險,但謝家如今還動不得。
    “不行。”葉景名搖頭,“謝珩如今我們還不能動,因為殿下回宮,若想得到所有朝臣的認可,我們還需得謝家祖母大長公主助力。”
    “大長公主會幫我們嗎?”雲元州見過那位大長公主,繞是他知曉自己乃是先帝血脈,麵對大長公主時在威嚴之上依舊會被壓一頭。
    “皇家血脈對於皇家之人而言尤為重要,大長公主也不例外。隻要皇上和太子都死了,殿下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大長公主即便不願意也不可眼睜睜的看著陳家的天下落入旁姓之手,自然會願意親自迎殿下回宮登基的。”
    雲元州笑了,“如果一切順利,倒也不枉我們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跟謀劃。”
    “謝家暫時不管,那蒙北王府呢?傅青魚呢?”雲元州又問。
    “狼塞王庭穩定之後與蒙北勢必會有一戰,若是沒了蒙北鐵騎,我們未必能勝。”葉景名緩聲道:“蒙北一敗,狼塞騎兵長驅直入,蒙北的百姓就要遭受戰禍之苦了。”
    “殿下不必憂心蒙北。即便是繼承前蒙北王的遺誌,如今的蒙北王和傅青魚也斷不會造反。有他們率領蒙北鐵騎鎮守蒙北,蒙北才能得享安寧。”
    雲元州的眸色沉了沉,心說就算沒有蒙北王和傅青魚,等他登基之後照樣能找到能臣幹將鎮守蒙北。
    不過雲元州並沒有將心裏想的這些話說出來,隻笑著點頭附和葉景名的話:“先生說的有理,我都聽先生的。”
    “殿下可否將黃布和玉佩交於臣了?”葉景名疊手微躬身,假裝沒看到雲元州眼中閃過的算計,緩聲道:“皇上病重,去找大長公主一事也該準備起來了。”
    “先生無需著急,等皇上駕崩之後,我自會與先生一道去見大長公主的。”雲元州同樣留著心眼,不肯將自己最後的底牌交給葉景名。
    葉景名點頭,“如此也好。那臣就先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辛苦先生了。”
    葉景名疊手一禮退下,他身邊跟著的隨從低聲道:“殿下這分明是不信任大人。”
    “他是君我是臣,君是明君臣是賢臣即可,無需信任不信任之說。”葉景名並不在意雲元州是否信任他,隻要是他是能用之臣,即便雲元州不信任他也無礙。
    而雲元州隻需要坐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上,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做他想做的時間就足夠。
    “大人,恕屬下鬥膽,隻怕到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蒙北之事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他沒那個能耐。”葉景名邁步跨過門檻,“他若是有自知之明,好好做他的皇上,自然無憂無愁,可他若是異想天開……”
    葉景名後麵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表達的十分明顯了。
    隨從躬身行禮,臉上終於有了鬆快的笑意,“大人英明。”
    第二日,杜宏博向皇上提出告老還鄉的事情,皇上麵上勸阻了兩句後便點頭允了。
    自從太子被身邊的宮人刺殺過一次之後,東宮的宮人和侍衛都換了一批。
    宮人由福滿親自挑選可信之人送入東宮,侍衛則由皇上欽點了一隊黑羽騎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護衛東宮,一定要確保太子平安無事。
    第五日,謝珩也得以順利進入戶部,同時依舊兼任大理寺少卿一職,並入內閣議事。
    謝家老夫人大長公主進宮探望過皇上一次,兩人不知說了什麽,從那日起,謝珩每日都會被皇上召去寢殿,儼然已經成了皇上最信任最看重的臣子。
    朝中的其他大臣聞風而動,紛紛巴結討好謝珩,但十人求見拜訪,謝珩也未必會見一人。
    反倒是一些入京的學子若是上謝家拜訪,遞上拜貼後都能入謝家之門。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氣候變的越發寒冷,開元帝的病情也越來越重。
    如今的內閣,地位最高的便是謝德海,其次便是謝珩,整個內閣儼然已經成為了謝家的一言堂。
    開元帝知道了,但力所不逮,他已經無力於像跟雲家和徐家博弈那般再去除掉謝家了。
    開元帝躺在病榻之上,呼吸粗重而吃力,但他今日的精神頭卻明顯比以往要好上許多。
    福滿躬身捧上湯藥,“皇上,該喝藥了。”
    “藥暫時不喝了。”開元帝撐著手臂坐起來,福滿連忙放下藥碗上前墊枕頭。
    開元帝靠著枕頭坐著,神情瞧著倒像是剛睡醒十分精神一般,完全不像一個纏綿病榻幾個月的病人。
    “太子近來如何?”開元帝詢問。
    “前些時日又有刺客意圖刺殺太子,被黑羽騎攔了下來。有人倒是趁亂摸進了寢殿意圖刺殺太子,但被太子身邊伺候的宮人給擋住了。”
    “太子身邊如今都是謝家安排的人吧?”開元帝突然問。
    福滿麵上的神情僵了僵,開元帝哼笑一聲,“如今這朝堂之上都成了謝家的一言堂了。”
    福滿咚的跪下,不敢說話。
    “那日姑母進宮來探望朕,跟朕說隻要她還活著一日,謝家就絕不會成為叛臣。”
    “朕相信姑母。而且謝家若當真想要這個位置,朕和太子都死了才正合他們的心意,他們沒必要還刻意安排人保護太子。”
    開元帝也沒想聽福滿應聲,隻自顧自的說話:“天下之主,聽起來多神氣威風,誰又能知道朕自從當了這個皇上之後,連一日安生覺都未曾睡過。”
    “朕已年過半白,卻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連最親近的姐姐,也因為朕而被逼死。而朕明明知道是誰害死了他們,卻因為要顧及江山社稷,而不能親手為他們報仇。”
    “你說誰當皇帝有朕當的這麽窩囊?”
    開元帝緩緩吐出一口氣,忽然就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皇上。”福滿趕忙起身上前替開元帝順氣,眼眶已經紅了。
    開元帝緩緩往後靠到枕頭上,方才的精神頭好似一下就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抽空了一般,“狼塞又要侵犯蒙北邊境了吧?”
    “是。傅大人已親自領兵在交戰地與狼塞騎兵交戰半個月了。”福滿回話。
    “傅青魚啊。”開元帝忽然笑了一下,“真是沒想到,她竟會是朕的親妹妹。福滿,拿紙筆和玉璽來。”
    福滿不明所以,依言將所有東西取來,開元帝握著筆的手都在顫抖,幾乎落筆不成字。
    他慢慢的一筆一劃的寫了兩行字,接過福滿遞來的玉璽在下方蓋上玉印。
    “嗙噹!”
    玉璽從開元帝的手中滑落滾下,福滿趕忙撿起來,“皇上!太醫!快宣……”
    “不必了。”開元帝阻止了福滿,似乎每個人在自己將要死的時候都是有預感的,“淳兒可還在怪朕殺了他母後?現在依舊不願意來看朕嗎?”
    福滿垂首抹淚。
    “罷了,等他大了之後,自會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其實啊,我是想當個好皇帝的。可他們各個都太聰明了,我太笨,誰也不敢信。如果……如果有來生,就讓我當個農夫吧。”
    “忙時鬆土種地,閑……閑時修籬煮茶,一生……一生足矣……”
    開元帝緩緩閉上眼睛,手臂無力的滑落一側。
    “皇上!”福滿悲嗆慟哭。
    宮中的景陽鍾敲響十二下,皇上駕崩,山陵崩,文武百官服喪二十七日,各部院衙門行文皆該用藍印。
    同一日,在大家都在忙著皇上喪儀之事時,太子忽然失蹤了,怎麽找都找不到。
    而當日,又有一行著裝低調之人敲響了謝家的大門,言明求見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