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秦爽再次見到楊媚兒的時候，她果然收斂了很多。
    整個人正經多了。
    “咱們今天去哪裏？”
    楊媚兒看著秦爽問道。
    “先去見一個朋友。”
    秦爽對著她說道：“既然要從趙家打開突破口，那麽咱們也得找個本地勢力做依靠才行。”
    說完，帶著她就朝著外麵走去。
    “咱們去見誰？”
    楊媚兒有些好奇地問道。
    “安邑縣縣令之子程一申。”
    秦爽一邊走一邊對著楊媚兒說道：“昨日，我和他倒是有了一麵之緣，若是能說服他參與進來，我覺得勝算會多幾分。”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便來到了安邑縣衙。
    還沒走過去，就看到前麵圍上了一堆人，一個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兒？”
    秦爽看到這個情況之後，皺了一下眉頭，趕緊走了過去。
    當他撥開人群擠了進去，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跪在衙門麵前，而在她的前麵擺放著一具屍體。
    女子大概十五六歲，長相清秀，整個人稚氣未脫。
    她衣服有些淩亂，身上還有不少的傷。
    “易昌隆目無王法，殺我父親，奸淫民女。求大人做主。”
    她雙目堅定地看著縣衙大門，大聲呼喊著。
    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的時候，秦爽眼睛都瞪大了起來。
    因為躺在地上的那個老者，正是他昨天救下的那人。
    聽著女子口中的話，秦爽眉頭皺得緊緊的。
    雙拳緊握。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因為人家賣了一點鹽，便敢殺人，還奸淫婦女。
    該死！
    “算了，易昌隆可是趙家的產業，縣衙怎麽敢管？剛才鳴冤鼓都被敲爛了，都不見有人敢升堂。”
    “是啊。得罪了趙家，自認倒黴吧。”
    “但他們也著實有些過分，直接就敢殺人，還奸淫……人家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以後怎麽活呢？”
    “哎，造孽！”
    周圍的人聽到她的話之後，全部都無奈地搖頭。
    誰都知道，趙家在這裏一手遮天，人家上麵有人。
    即便是知縣也不敢管。
    “趕緊走吧，趕緊走吧。”
    一會兒之後，裏麵走出一夥衙役，對著她揮手喊道：“你一點證據都沒有，告什麽告？被強奸了，還有臉說出來，不嫌丟人。”
    “你拿什麽告易昌隆？你一個窮鬼，還是販賣私鹽，放在堂上也不占理。”
    “趕緊走吧，別再做無用功了。”
    這些衙役對著這個女子喊道。
    “大人，求您給我做主。”
    女子也沒什麽見識，隻知道一味的磕頭，腦袋都磕破了也不停。
    秦爽看到這個情況之後，恨得直咬牙。
    衝過去拿起鼓槌，拚了命地敲了起來。
    “你敲什麽敲？”
    兩個衙役把秦爽推到一邊道。
    “有人鳴冤，為何不升堂？”
    秦爽大聲喊道：“而且今日正是放告日，縣令為何不來接待百姓？把朝廷法度至於何地？”
    這個老者的死，他也有一份責任。
    若是他昨日沒有阻止，或許他隻是廢掉腿便可，並不會丟掉性命。
    結果，那些人竟然尋仇到人家家裏，還禍及女兒。
    把人家女兒的一輩子也毀了。
    他很自責。
    “外地人？”
    衙役一聽他滿口官話，皺了一下眉頭，“小子，這裏的事情和你無關，別瞎摻和。”
    “今日，我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縣令。”
    秦爽憤怒難當，對著裏麵大聲喊道：“升堂，升堂。”
    周圍的百姓似乎也被秦爽帶動了起來，也大聲呼喊著。
    “升堂！”
    “升堂！”
    “升堂！”
    麵對鼎沸的人聲，一會兒之後，裏麵一個慵懶的男子走了出來。
    這個男子身上的官袍鬆鬆垮垮，帽子歪歪斜斜。
    嘴裏麵叼著一根牙簽，吊兒郎當地走了出來。
    “噗——”
    “大膽刁民，縣衙重地，豈容爾等喧嘩，想要造反不成？”
    這個男子對著他們大聲嗬斥道。
    一個嗬斥，那些老百姓全都閉嘴不言。
    他朝著下麵的女子看了一眼，“本官之前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你沒有證據，根本不能證明是易昌隆的夥計梁五所為，本官無法定罪。”
    “大人，周圍的鄰居都可作證。昨夜他帶人闖入我家，殺了我父親，奸淫民女，民女還撕扯下了他的一截袖子。”
    女子對著他說道。
    說話的時候，眼中淚花開始閃爍。
    “是嗎？你說他奸淫你，那你倒是說說，他是如何奸淫你的？每一步都說清楚。”
    這個官員也不升堂，就好像一個二流子一樣，靠著柱子說道：“你不說清楚，本官也沒辦法給你定罪。”
    “這……”
    聽到這話之後，女子明顯愣了一下。
    她不過十五六歲，來這裏報官已經是莫大的勇氣。他竟然還要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描述奸淫過程。
    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人。
    秦爽在旁邊看不下去，對著他喊道：“這位大人，您這不是審案的程序。您要審案便升堂，您問這些到底是何用意？”
    “大膽。”
    秦爽插話之後，旁邊的一個衙役大喊道：“你怎麽和縣丞大人說話呢？說話的時候要跪下，知不知道？”
    “不懂規矩，打他三十大板。”
    縣丞眼睛朝著他瞟了過來，冷冷地說道：“讓他長長記性。”
    “誰敢？”
    楊媚兒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喊道：“我家公子是七品朝散郎，誰敢動他？”
    說話的時候，拿出一個代表身份的魚符。
    “你一個八品縣丞，見了我家公子應該行禮才對，還敢動板子，懂不懂規矩？小心我家公子上告朝廷。”
    她們皇城衛為了方便執行任務，總是有很多的備用身份。
    七品朝散郎便是其中之一。
    聽到這話之後，縣丞愣了一下，這小子原來還有官身。
    不過，聽到他是七品朝散郎的時候，冷笑一聲，“我當什麽呢，原來隻是一介散官而已，花錢買得吧？”
    散官，就是有名無實。
    這個身份隻是代表你是七品的官，可以享受七品官員的儀仗、等級，並沒有什麽特權。
    散官這個東西，隻要有門路，花錢就能買到。
    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個充麵子的東西，沒有任何實際作用，最大的功效就是見官不跪，可以穿絲綢衣服。
    縣丞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打，打得狠一點。散官又如何？打就打了，你有本事去解州告我？白癡！”
    看著他那副囂張跋扈的嘴臉，秦爽恨得牙癢癢。
    這家夥就這麽明目張膽地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裏，絲毫不懼人們告到解州。
    狂妄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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