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慶忠沒有說話，拿起茶杯慢慢品茶。
    “你這話什麽意思？”
    他雖然聽明白了，但想要讓對方把籌碼說清楚，不要搞這些不清不楚的東西。
    聽到左慶忠這話之後，孔潮知道這事大概率成了。
    若是他不願意的話，會直接把自己趕出家門。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沒什麽別的意思。”孔潮對著他說道：“一個月以後，你就能換一個大宅子，然後請幾個下人幫忙打理。”
    說到這裏之後，他壓低了聲音道：“兩個月以後，你便能娶兩房美妾。”
    總之一句話，“在解州，你我共富貴。”
    說完這話之後，左慶忠猶豫了。
    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個判官不夠。”
    左慶忠思考了好一會兒之後，對著他說道：“我還需要一個副使的位置。”
    副使是從五品的官，比判官的位置都要高一些。
    “不行。”
    孔潮卻堅決地拒絕道。
    他知道雙方的合作意願已經達成，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了。
    “我最多再給你一個鹽課司副主事之位。”
    孔潮對著他說道：“若是要得再多，我可就沒辦法做主了。”
    思考良久之後，左慶忠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可以。”
    他們和江北世家鬥爭，可不是為了朝廷，那隻是口頭上的話而已。
    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分一杯羹。
    他們和秦爽合作，也隻是想要讓他去攪亂這個原有的攤子，然後從中獲利。
    現在他們既然已經給他讓出了部分利潤和權力，那麽就沒必要和他們繼續鬧下去。
    他們隻是為了分利益，可不是為了砸鍋。
    於是，雙方在賣掉秦爽的基礎上，展開了合作。
    “你們可得小心秦行道這家夥的計劃。”
    幾乎在達成合作意向的同時，左慶忠毫不猶豫地便把和秦爽之前商量好的計劃泄露了出去。
    “什麽計劃？”
    孔潮也是一臉吃驚，看著左慶忠說道。
    “你們去抓他，從一開始，就進入到了他的計劃之中。”
    左慶忠對著孔潮說道：“他早就算到你們不會輕易放過他，肯定想要把他抓入到監牢之中。”
    “什麽？”
    聽到這話之後，孔潮驚出一身冷汗。
    秦行道這家夥竟然料敵於先，提前一步進行了布局？豈不是說，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完全是按照秦行道計劃在進行？
    若是今日不來拉攏左慶忠的話，他們豈不是要被人牽著鼻子走？
    還自以為自己很成功。
    “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孔潮趕緊問道。
    “為了反擊。”
    左慶忠毫不客氣地把秦爽之前告訴他的計劃，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孔潮，“你們抓他，必然不會有鐵一般的證據。而我肯定也會大加以阻攔。”
    “事情隻要拖著，拖到欽差大人來。我們再去借這件事發難。想要從鹽這方麵對你們下手極為困難，但若是從案子下手的話，那可就容易多了。”
    “這個時候，秦行道再把你們賣鹽的事情告知欽差大人。欽差順著他所知道的情況去查，你們又身陷囹圄，隻能成為待宰的羔羊。”
    聽到左慶忠的話之後，孔潮嚇得冷汗直流。
    秦爽這家夥實在是太變態。
    他竟然以身入局，設置了這麽一個恐怖的計劃。
    孔潮很自信，欽差若是想要來查他們的鹽務，絕對是不可能查到任何東西。
    因為他們的賬務可以說是毫無漏洞。
    可若是被秦爽從這個側麵突破的話，那可能會被連鍋都端了。
    此子，恐怖如斯！
    “所以，一定要早做準備。”
    左慶忠把秦爽賣了，沒有一丁點的心理負擔。
    秦爽本來就是他們的一個棋子而已，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麽這個棋子也就沒什麽價值。
    倒不如出賣了他，從而換得一點江北世家的好感。
    “不過，倒也不用太過擔心。欽差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到，而且想要讓欽差看到這個案子，是需要我們去告狀的。”
    左慶忠說道：“現在隻要我們不開口，沒人會知道他被押在監獄之中。”
    孔潮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猛地咽了一口唾沫。
    還好還好，一切還來得及。
    “不過……”左慶忠說話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抹殺意，“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盡早把他定罪，然後殺——”
    說話的時候，狠狠地咬了一下後槽牙。
    對於這個曾經的合作夥伴，拋棄得沒有一丁點猶豫。
    孔潮眼睛裏麵也彌漫上了殺意。
    “明日，就送他歸西吧。”
    ……
    監牢之中。
    “今日過堂可有結果？”
    青衫男子對著秦爽問道。
    秦爽很輕鬆地說道：“自然是沒什麽結果，這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嗯？”
    青衫男子很奇怪地看著他說道：“難道這些人沒有對你動刑？這些人辦事可是不擇手段，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吧？”
    “動刑？”
    秦爽卻微微一笑，道：“今日有左大人旁聽，他們怎麽可能敢動刑？”
    “你的後台是左慶忠？”
    青衫男子聽到左大人這個人之後，眉頭皺了起來。
    “倒也不算是後台。”
    秦爽很輕鬆地說道：“雙方互相合作而已，都是為了鬥倒趙家這些人罷了。”
    聽到秦爽這話之後，青衫男子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覺得你還是小心一點他的好。”
    青衫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麽，對著秦爽說道：“他和趙家、河東轉運使司鬥可不是為了百姓，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我自然知道。”
    秦爽點了點頭，“大家隻要有共同的目標，就可以暫時進行合作。”
    “你們的目標可從來都不一致。”
    青衫男子卻對著秦爽搖搖頭說道：“他的目標可不是鬥倒趙家和河東轉運使司，他的目標隻是從這兩家手裏麵分得一點利益而已。若是河東轉運使司發現你這邊不好突破，從而給左慶忠少分一點利益，讓江南派係收手呢？”
    “你的目標可是搞死河東轉運使司和趙家，他們和你不死不休，和左慶忠等人可是有回旋餘地的。”
    聽到他的這話之後，秦爽也是呆滯了一下。
    他分析的還真是正確。
    隻是，他怎麽知道這麽多的東西。
    “你到底是何人？”
    秦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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