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勝十分嚴肅地看著秦爽說道：“解州那邊的軍情，我已經收到了。進犯的可不是什麽遊兵散將，而是北戎左賢王麾下的呼知王尹邪莫。那可是北戎最強大的力量之一，三千騎兵都是驍勇善戰之人。”
    “咱們的這些護糧軍守城或許可行，若是出去和他們打戰。別說五千人，就算是兩萬人，都不一定能贏。”
    “我若是帶著他們北上，還沒見北戎。估計就得引發營嘯。”
    他說話的時候極為認真，反正就是一個意思。
    沒辦法出兵。
    “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北戎之人踐踏我解州百姓不成？”秦爽看著顧昀勝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就算是不和北戎之人交戰，起碼也得北上威懾。隻要你守住南下的道路，北戎定然不敢放肆。”
    秦爽現在也不要求他上去和尹邪莫打，而是要求他北上，扼住南下的咽喉。
    把這些人北戎人堵在解州。
    軍情相信已經擴散出去，幾日之後，定然會有援兵而來。
    若是放置不管的話。
    尹邪莫一旦南下，那麽將再無險可守。整個江北都任由他們馳騁，若是再從後麵殺到幽州，和幽州之外的主力裏應外合。
    那北戎的大軍可就會破關而入。
    主力破關和這些遊兵散將破關可不同。
    幽州一失，寧江以北將再無險可守，整個江北將成為北戎的勢力。北戎也將獲得夢寐以求的農耕之地。
    大寧到時候隻能偏居江南，而且還得隨時麵臨北戎馬踏江南的險境。
    想到這裏的時候，秦爽心裏麵又忍不住對江北世家一頓唾罵。
    為了毀掉他們貪汙的證據，平城、太原、平陽夥同北戎之人，不顧黎民百姓的死活，放任數千北戎精銳之師南下。
    若是一個不小心，大寧多年辛苦鑄造的防線都會被鑿穿。
    “不行。”
    顧昀勝堅決地拒絕了秦爽的要求，對著他說道：“我的任務是守著蒲津渡。若無陛下的調兵虎符或者糧草督運曲大人的命令，我是絕對不會動兵。”
    看著他拒絕的如此幹脆，秦爽也沒辦法。
    他這麽做完全符合規定。
    “我去找曲大人。”
    秦爽一咬牙，趕緊朝著曲振吉的府宅而去。
    在秦爽離開的一瞬間，顧昀勝的臉色當即冷了下來，喊來左右，“你們馬上通知左大人。秦爽已經來到了蒲州，想要借護糧軍北上，已經被我拒絕。我會隨時監視他的動向，隨時聯係。”
    顧昀勝在山西待了這麽多年，早已經和王先楚成為了利益共同體。
    怎麽可能幫著秦爽去對付王先楚呢？
    秦爽對賬目已經熟知，又怎麽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是外敵入侵在即，他本以為大家能以百姓為重，能夠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結果讓他很是失望。
    當他來到糧草督運曲振吉府上的時候，曲振吉熱情接待，但是堅決不同意出兵。
    秦爽手裏麵既沒有虎符，又沒有節製三軍的權力，自然是沒辦法動他們分毫。
    現在趙眠柳等人還被困在溝沿村，雖然有土牆保護，但是隨著尹邪莫的大軍到達，破那個土牆遲早的事情。
    溝沿村的村民才多少？
    哪裏擋得住三千精銳的進攻？
    他必須得快，盡最快的速度搬來救兵。
    但是蒲州的兵馬，他借不來、調不動，難道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北戎蠻子在解州肆虐嗎？
    除了蒲州之外，從其他地方調兵，最近的也得十幾日才能到。
    也就是在此刻，秦爽對山西官場起了殺心。
    看來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
    原本他覺得這些官員中，不少是無奈卷入其中的。但是看他們現在的做法，分明已經結為一體，甚至為了自己的利益，敢勾結北戎之人禍害此地。
    簡直可惡。
    “對了。”
    正當秦爽思考何處還能借來兵馬之時，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自己手裏麵還有兩百的精兵。
    按照時間推算，他們應該到達了解州吧？
    他來不及思考，調轉馬頭，朝著解州而去。
    ……
    安邑縣城。
    “嗯？秦爽逃到了蒲州竟然又折了回來？”
    王先楚看著顧昀勝給他的信息，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訝異。
    他們之所以把北戎之人放進來，唯一的目標就是殺了秦爽，毀掉所有的證據。
    但是秦爽逃到蒲州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一度覺得要完了，計劃要失敗。
    沒成想，這家夥沒借到兵，單槍匹馬便敢殺回來。
    這不是找死嗎？
    “王大人，咱們這次玩得有點大。”
    施恩予有些害怕地對著王先楚說道：“這次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北戎的偏師，而是呼知王的精銳。這些人若是禍害了解州，繼續南下的話，咱們可就惹出大亂子了。是不是不該放他們進來？”
    “不要胡說八道。”
    王先楚嗬斥道：“什麽叫咱們放他們進來？分明是這些人喬裝潛入解州，咱們及時發現，不斷解救黎民於水火之中。”
    現在的情況確實和他們當初設計的不太一樣。
    當初，他們打算是放一支弱雞北戎隊伍進來，讓他們劫掠一番，得到一些好處原路返回就行。
    如果不原路返回，他們的軍隊數量也有足夠的優勢，足夠把人打回去。
    但是今日才發現，潛入的根本不是什麽弱雞隊伍，而是精銳的呼知王手下的騎兵。
    三千精銳騎兵可就有些難對付。
    關鍵是他們行軍速度極快，靠著步卒根本追不上。
    這些人若是不聽指揮，劫掠一番之後還不肯離開，而是直接南下的話，可就把他們架在火上烤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別的辦法。
    隻能咬死，北戎之人是自己潛入，絕對不是他們放過來的。
    而且，必須得讓北戎之人把秦爽弄死。
    隻有他死了，他們才能真正的安心，才能夠繼續在山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馬上派人去通知呼知王，讓他們去殺秦爽。”
    王先楚對著手下一個人說道：“速度必須快，防止秦爽改變主意。”
    “另外，給平陽府飛鴿傳書，絕對不能給段鵬程一個兵。這個亂要平，也隻能我們去平，絕對不允許他們平。”
    王先楚陰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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