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涼邑。
    段鵬程看著大軍駐紮得地方，眉頭緊鎖。
    這個地方隻是一個小土城而已，裏麵不過一百來戶人家，大軍大部分都駐紮在城外。
    麵前視線開闊，無險可守。
    這可實在是太適合騎兵衝鋒。
    而且，這些士兵的戰力，段鵬程也有了清晰的認知。
    這些人就是衛所兵，說到底就是一些種地的農民，需要打戰的時候，才拿起武器當士卒。
    這些人有著高牆護著的時候，或許還能夠據險而守。
    但是若是在這種開闊地帶，來個幾百北戎騎兵，就能夠把他們嚇得拔腿就跑。
    這些年和北戎打戰都把他們打怕了。
    段鵬程已經和平陽府指揮使裴漢權商討過無數次，必須得去絳州，那個地方才能夠扼守住北戎撤退的路線。
    但是裴漢權不為所動，即便是他拿出欽差的符節，人家都不理會。
    他們隻認上級命令和虎符。
    其他的一概不認。
    本來段鵬程都準備回去和秦爽商量接下來怎麽做了。
    結果，這家夥突然間又開始拔營南下。
    段鵬程以為這人回心轉意，當即就跟隨他們南下，但是走著走著發現不對勁，隊伍沒有去絳州，反而來到了高涼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明明絳州更加合適，為何偏偏要駐紮在這裏？
    他實在理解不了。
    “裴大人。”
    段鵬程又一次來到了裴漢權的營帳之中。
    還不待段鵬程開口，裴漢權便已經開口，“平陽縣伯，我正要找您呢。”
    段鵬程所封的這個平陽縣和平陽府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被封的平陽縣還在梁國的控製範圍內呢。
    裴漢權這幾天也是對段鵬程煩不勝煩。
    總是來勸說自己應該去絳州。
    自己難道不知道絳州是戰略要地嗎？但是他接到上級的命令是來高涼邑，他又怎麽敢違背呢？
    “我撥你兩千兵馬，你去絳州駐紮如何？”
    裴漢權對著段鵬程說道。
    段鵬程聽到這話之後，愣了一下。
    兩千人駐紮絳州？
    北戎可是有三千騎兵，兩千人怎麽可能擋得住？
    “能撥給你兩千人，已經是我最大的限度。”裴漢權對著他說道：“若是給你再多的人，上麵我也交代不下去。”
    “我也知道絳州是戰略要地，但是大人們自有大人們的考量。我駐紮高涼邑也是無奈之選，你再逼我，我也沒辦法。”
    一邊是頂頭上司們，一邊是欽差大臣。
    他哪個也惹不起，隻能在其中周旋。
    段鵬程想了一下，目前也隻能如此。
    “好。”
    段鵬程點了點頭。
    兩千兵馬雖然不能弄死北戎之人，但是憑借著高牆，防守好，擋住北戎撤退的路還是能夠做到的。
    一刻也沒有猶豫。
    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北戎騎兵來去如風，可比他們這些兩條腿走路的快多了。
    如果讓北戎在他們駐紮進絳州之前逃離解州，那又得有更多的老百姓得遭受苦難。
    ……
    蒲州。
    秦爽收到秘旨之後，立馬動身趕往了蒲州。
    現在北戎之人經過一晚上的動蕩，人心惶惶，現在正在收攏潰兵，估計還得一段時間。
    自己這段時間，必須得把蒲州南下的口子給占住，把北戎逼到安邑縣一帶。
    然後殲滅之。
    兵貴神速，速度必須要快，一定要在北戎再次形成戰鬥力之前完成口袋的布置。
    平陽軍那邊，他也派人去詢問情況。
    本來秦爽覺得北邊不守也行，再往上還有太原府的守軍，應該不至於把這些人放跑。
    但是他收到皇上的秘旨之後，發現這個情況不簡單。
    皇上這是在和崔元受爭奪兵權呢。
    崔元受若是借著平叛的名義南下，給朝野上下展現出一種，山西沒有他就會亂作一團的情況，更是沒辦法處理他。
    所以，秦爽這邊絕對不能讓這股力量北上。
    不給崔元受任何動兵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平陶縣一帶是重要的糧食產區，一路上有多個常平倉。這要是被崔元受借機征用，皇上以後勤拿捏崔元受的辦法都得受到牽製。
    但平陽距離他較遠，他也顧不得那麽多，隻能相信段鵬程的處理能力。
    秦爽再次來到了曲振吉的府上，對著他說道：“曲大人，咱們又見麵了。”
    曲振吉看到秦爽的時候，表情稍微頓了一下。
    “殿下，您來我府上又是何意？”
    他並沒有給秦爽好臉色，對著他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沒有虎符，我是絕對不會出兵。您請離開。”
    曲振吉知道自己和王先楚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必須同氣連枝。
    就算秦爽身份再高貴，該不給麵子就是不給麵子。
    更不用說秦爽還是他們的死對頭。
    “現在解州危局已經解除了大半，您的護糧軍隻需要入駐陽義縣，幫我堵住南下的口子便可以，不用護糧軍參戰，這應該能做到吧？”
    秦爽看著他說道。
    “不行，我們的軍隊是不會調動分毫。”曲振吉堅定地對著他說道：“我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我們的責任是護糧，不是攔截北戎。”
    “你若是不攔截北戎，被他們離開解州，那糧道照樣會受到威脅，你的糧還是沒有護住。”
    秦爽說道。
    “你不用說了，我是絕對不會調動護糧軍。”曲振吉對著秦爽說道：“你也不用再來說服我，想要我動兵，除非你給我帶來王大人的命令，否則一切免談。”
    聽到這話，秦爽冷笑一下。
    護糧軍什麽時候歸王先楚調動了？
    看來，王先楚這些年用販鹽這件事，把所有人都串在了他這條線上。
    “不不不……這次和你說調兵隻是其中一個事情。”秦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另一件事是捉拿你歸案。”
    “來人，拿下。”
    說話的時候，他對著五哥等人揮揮手。
    這些人上去就把曲振吉抓了起來。
    “你想要幹什麽？我可是朝廷命官，誰允許你私自抓朝廷命官？”曲振吉憤怒地抵抗著。
    “當然是皇上給我的權力。”
    秦爽看著他，厲聲嗬斥道：“你參與販鹽，這些年獲利十三萬三千八百兩，一筆筆一道道我都了如指掌，你還有什麽想抵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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