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朝議。
    “陛下，北戎呼知王部三千人已經深入解州，還請派兵及時救援，以免百姓遭受無妄之災。”
    兵部一個郎中站出來，對著秦暠說道：“現在其他地方的兵力都在幽州，隻有平城有力量調撥兵力前去，還請陛下下令讓崔元受南下救援。”
    “呼知王？”
    聽到這話之後，秦暠皺了一下眉頭，看著這個人，一陣不耐煩。“呼知王在平城以北，怎麽就能跑到解州？太原府、平陽府就一點沒有察覺？”
    “呼知王悄悄潛入，一路都未曾有人發現。”
    這個兵部郎中很是淡定地說道。
    秦暠卻目光炯炯地掃視著眾人，說道：“從大寧立國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北戎悄無聲息的避開前線深入後方的情況。”
    “三千人南下，平城沒有發現，長城守軍沒有發現，太原府沒有發現，平陽府沒有發現。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解州？”
    他已經開始懷疑，這些人南下是因為給便利。
    下麵的人不說話。
    一會兒之後，太仆寺寺卿站了出來，對著皇上說道：“陛下，扶風親王去山西巡鹽，導致山西烏煙瘴氣，百姓民不聊生。對於各地的正常運轉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大家心思都在這位欽差身上，在防守之上，難免給北戎鑽了空子。”
    山西監察禦史王克昌走了出來，對著陛下說道：“山西之亂，禍起於扶風親王。臣鬥膽請求陛下把其調回問責。”
    他一開口，拉開了朝堂對於秦爽反擊的序幕。
    各位重量級的人物開始說話。
    “臣覺得，王大人的說法雖然有些偏頗，但是不無道理。”禮部右侍郎李洪生走了出來，對著秦暠說道：“山西從未出現過如此大規模被北戎潛入之事。秦爽殿下去了才幾日？便把山西搞得一團糟。臣懇請陛下，調秦爽殿下回京。”
    秦爽在山西，給那些官員的壓力實在是太大。
    不得已，他們得從京城這邊下手，逼皇上把人調回來。
    繼續查下去，整個山西官場都得被他掀翻了。
    “太傅怎麽看？”
    秦暠這個時候，把目光放在了王琰身上。
    王琰想了一下，站了出來，對著秦爽說道：“正如李大人所言，山西或許有諸多弊病，但占了一個字‘穩’。作為與北戎對峙之前線，山西最重要的是穩，絕對不能亂。”
    “扶風親王去了山西之後，大刀闊斧，幹了很多事情。有沒有效果另說，但是確實讓山西亂了起來。”
    “以前山西雖然時有兵禍，但北戎之人絕無進入解州的機會。現在能視若無人的進入解州，說明確實影響了山西的整體防禦情況。臣同樣建議把秦爽殿下調回來。”
    因為山西和京城相隔較遠，即便是用八百裏加急，收到的消息都是好幾天之前的。
    他們也都是站在前幾天消息的基礎上，做出如此決斷。
    秦暠看向胡佑欽道：“胡愛卿，你怎麽看？”
    胡佑欽站了出來，對著秦暠說道：“我覺得秦爽殿下查得是鹽務，和軍事沒有多少關係吧？我不知道查鹽，怎麽會導致軍事上有漏洞呢？難道說山西政務、軍務、鹽務都混雜在一起嗎？王大人？”
    他說完話之後，秦暠眉頭稍微舒展了開來。
    秦暠讓他說話的時候，肯定不是讓他和王琰站在同一戰線的。再說了，他女兒和秦爽一同前往了山西，讓他說話，就是要讓他站在秦爽的立場上。
    “胡大人此言差矣。”
    王琰卻對著他說道：“事情隻要查起來，總是會人心惶惶的。不是說查鹽務，就真的能隻查鹽務。欽差去了之後，是不是得招待？所有官員是不是得迎來送往？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這是對欽差的尊重。我聽說山西布政使為了欽差，甚至從太原府直接跑到了安邑縣。不來可以嗎？當然可以。但欽差代表著皇上，不來安邑縣迎接，會不會給欽差造成不好的印象？會不會被一些奸佞之徒利用？都未可知。”
    他侃侃而談，細數著欽差去巡鹽引發的各種問題。
    胡佑欽也不相讓。
    雙方不斷交鋒著。
    “父皇。”
    秦崧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對著秦爽說道：“兒臣覺得，還是把秦爽調回來的好。北戎確實是他去了之後，才到達解州。說一千道一萬，總歸是有影響。”
    “且不談論北戎入侵的原因。如果秦爽不回來，呼知王這一千人馬從解州直接南下的話，咱們無險可守。江北都將亂作一團。”
    “若是三千呼知王精銳直達幽州的話，斷咱們大軍的糧道。前線和北戎對峙的主力將會受到嚴重幹擾。還請父皇深思。”
    秦崧這次可是看好形勢才出手的。
    現在，世家大族都被秦爽整怕了，統一出手。
    他現在站出來，就能夠獲得所有世家大族的支持。
    他們的支持，是他將來榮登大寶的關鍵所在。
    而且，這次的話術，他已經和他的老師王琰練習了好幾次，絕對是沒有問題。
    皇上現在的心思都在幽州，畢竟那邊大戰一觸即發。
    如果其他地方影響到幽州戰場，皇上定然會緊張。
    如果，因為他的話，陛下調回了秦爽，那他在世家大族中的位置將會變得更高。
    秦爽這家夥也得灰溜溜的回來。
    現在回來，他不但無功，而且還都是過。
    秦暠聽到這話之後，皺了一下眉頭。
    秦崧說得沒錯。
    不管怎麽說，北戎能深入解州，是秦爽去了之後才造成的情況，說明他確實對山西官場有了巨大的影響。
    根據秦爽前些日子穿回來的消息，他對鹽務調查已經有了重大進步。
    現在調他回來，隻能前功盡棄。
    可若是真的讓三千呼知王精銳南下幽州，斷自己糧道的話，前線士卒不戰就得潰敗。
    北戎主力南下的話，江北一定會失守。
    “陛下，臣覺得太子殿下危言聳聽了。”
    太常寺少卿祝稷站了出來，對著皇上說道：“我覺得秦爽殿下還是留在山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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