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暠在聽到朱芳的話之後，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打擊一下秦爽。
    但是張五哥所說的也沒什麽問題，這就讓他一下子有些找不到借口。
    秦崧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說道：“父皇，雖然說您確實有下旨，但是張五哥不是宣旨官卻幹了宣旨官的事情，這就是假傳聖旨。”
    “若是人人都能這麽做的話，還要宣旨官做什麽？聖旨的權威何在？宣旨官手拿聖旨，代表的便是父皇親至。若是都這麽做，想怎麽著？都想要代表父皇嗎？”
    說話的時候，用一種冷漠地眼神看向了秦爽。
    經過今天這一戰，秦瑭基本上被秦爽打掉了半條命。也讓別人看到他的無能。
    他已經對自己無法構成威脅。
    所以，秦爽對他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反而成為了對他威脅最大的人，所以得先下手為強，把他順勢也處理掉。
    秦暠滿意地看了看秦崧。
    這小子這次幹得事情倒是不錯。
    “臣覺得太子說得對。”
    王琰這個老頭當即起來附和道。
    太子一係的那些人，當即也開始附和。
    他們這些人今日必定要把張五哥這個罪名做實，同時，要把秦爽也拉下馬。
    秦暠看著不少人開口，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朝廷自有法度在，豈能人人都能傳旨？”
    這話一出，風向已經很明顯。
    皇上也想要對秦爽下手。
    秦爽現在的位置太高了，在永王受挫的前提下，他必須也得受挫。否則，永王空出來的位置，他就會填補上。
    他不想填，那些大臣也會把他推到那個位置。
    他絕對不允許。
    因為秦爽從來不是他的候選人。
    這些人開始落井下石，秦爽眉頭也皺了起來。當秦暠也這麽說得時候，秦爽反而舒展了眉頭。
    都這麽玩是吧？
    那自己也就不客氣了。
    他當即踏出一步，對著秦暠施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久以來，秦爽給他們造成的心理壓力太大，看著秦爽這個樣子，太子和永王竟然都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秦爽的神態變了。
    以前他神態變了的時候，就是有人要倒黴。
    “父皇，張五哥是連夜從安邑縣逃出來報信，才讓垣縣避免了北戎踐踏的重要功臣。”
    秦爽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無比強硬的說道：“也是救兒臣、殺呼知王的重要功臣。”
    “王先楚確實禍國殃民、勾結北戎、貪贓枉法的佞臣。”
    “若是因此事而殺功臣，天地間可還有正道？忠誠之士可還敢為國盡力？將士看到了這個結果會怎麽想？在場的大臣看到這個結果會怎麽想？”
    “親小人、遠賢臣，此乃前朝亡國的原因。父皇，您萬萬不可這麽做。”
    聽著秦爽這麽說，原本站在一邊的胡佑欽突然間愣了一下。
    秦爽這是怎麽了？
    自暴自棄了嗎？
    說話怎麽如此強硬？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他應該是明白皇上的心思，以前他都能很準確地揣摩上意，現在這麽說，不是罵皇上是昏君嗎？
    果然，皇上聽到這話之後，臉色都黑了。
    他也聽得出秦爽語氣裏麵的憤怒。
    張五哥聽到秦爽這話之後，十分感動。
    如果換做旁人，肯定毫不猶豫便把自己犧牲掉，從而換取明哲保身。自己的地位又不高，而且還是皇上派過去的人。
    秦爽就算是落井下石，旁人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皇上現在這麽明顯的偏袒王家，秦爽還能夠站出來，隻是為了救自己。
    怎麽能讓人不感動。
    秦暠表情再次鬱悶了起來，自己都已經說了不準拉扯王先楚的事情，秦爽卻又把這些事情扯了出來，是想要做什麽？
    要和自己對著剛到底嗎？
    秦爽自然是知道他不願意往出扯這些事情，但是他現在明顯這麽偏心想要收拾自己，自己可就管不了那麽多了。
    反正不扯這些事情，秦暠也是要處理自己的。
    扯出這些事情，他還是會處理自己。
    那就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受這份委屈。
    “父皇，您命臣去山西巡鹽，臣當時把賬冊交於您，和您說過，巡鹽涉及到的不僅僅是山西的官員，朝廷也有不少大員參與其中。”
    秦爽抬頭，一雙眸子冷冷地盯著秦暠說道：“兒臣這段時間並沒有歇息，一直都在追查這個案子。”
    “我覺得一些大臣之所以要千方百計地栽贓張五哥這位巡鹽功臣，就是對他和我懷恨在心。”
    秦爽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
    怎麽又提巡鹽的事情？
    他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是誰反對他，那麽誰就是貪汙鹽稅之人？
    秦爽這段時間可真沒閑著，一直找人在秘密調查那個錢莊的事情。這段時間，還真是有了一些成果。
    如果這些人要打壓自己，那自己便拉著他們自爆。
    大家誰都別想好過。
    包括皇上。
    因為那個錢莊追查下去，裏麵不少錢和皇上也有關係。
    這也是皇上不讓繼續調查鹽稅的重要原因之一。
    秦暠聽到秦爽的話之後，聽出他語氣裏麵的威脅，內心已經憤怒異常。
    這小子竟然敢和自己打擂台。
    荒唐！
    自己若是治了他的罪，他便要把巡鹽之事曝光出來？自己便是那一等一的昏君嗎？
    “代王殿下。”
    胡佑欽這個時候趕緊站了出來，說道：“咱們現在是就事論事，您不要生氣，也不要說其他事情。”
    “巡鹽的事情，陛下自有定論。王先楚的案子，也不宜牽扯過深，畢竟當時戰場上的情況複雜，消息真真假假，大家也不知道王先楚和北戎之事到底是不是北戎故意放出來擾亂視聽。”
    他迅速給秦爽找了個台階下。
    和皇上鬧下去，雖然暫時能獲得一點場麵上的勝利，但是皇上掌握著生殺大權，事後給你穿小鞋那不是輕輕鬆鬆？
    “再著說了。張五哥這事確實與朝廷法度不合，但是法外容情。陛下聖裁之時，不會不考慮這些事情的。”
    “古人雲：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就是說，戰場形勢複雜，有時候是允許有一定自我量裁的權力。”
    “張五哥當時情況確實緊急，用聖旨詐開城門也可以理解。但是爾等應該事後上奏說清楚此事，而不應該就此揭過。若是提前告知，陛下自會有所考量。你們若是隱瞞，此事若被有心人利用，陛下就算是想護著忠臣，怕也是有心無力。”
    胡佑欽這話說出來之後，秦爽都想給他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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