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之中。
    秦暠滿臉愁容地坐在椅子上，對著召進宮的胡佑欽說道：“胡愛卿，沒吃飯吧？和朕一塊兒喝點粥吧。”
    “這麽匆忙的召你前來，是有事與你商議。”
    秦暠揮手示意朱芳給胡佑欽端來一碗桂圓蓮子羹，說道：“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你覺得秦爽還能擔當恩科主考官一職嗎？”
    “陛下。”
    胡佑欽輕輕把碗端在手裏，對著秦暠說道：“臣今日下朝之後，便主動去找代王殿下聊了聊天。”
    “因為小女和他關係不錯，老臣就厚著這張臉皮拉著他聊了聊今日發生的事情。”
    他這話說出來之後，秦暠眉毛不經意地挑了一下。
    其實他和秦爽吃飯聊天的事情，怎麽可能瞞得過皇上的耳目？
    胡佑欽自然也是知道皇上肯定會知道，所以他自己主動說出來，顯得自己對皇上不隱瞞，忠貞不二。
    這便是反向利用皇上的疑心病。
    皇上覺得他是忠臣可信，但實際上，他的心眼子比誰都多。
    “在老臣和他聊天時，發現他對陛下並無不敬之心。隻是單純覺得張五哥是他過命的兄弟，不救不行，最終才說出那種話。”
    胡佑欽對著秦暠說道：“陛下，您應該也知道，秦爽殿下就是性情中人。他幹事從來都是不管不顧，若是傷害到他在意的人，他是不會去想其他的事情。”
    “您最後還是放過了張五哥，他覺得您是采納了他的建議，他覺得您是聖明之主。”
    胡佑欽這三兩句話下去，直接讓秦暠的心裏舒坦了許多。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覺得秦爽就是在和自己打擂台，對自己故意打壓他表示不滿呢。
    “那他今日主動提起巡鹽一案是何用意？”
    這才是秦暠真正在乎的。
    因為巡鹽一案是真正牽扯到他的案子，他覺得秦爽當時提及此案，便是威脅自己。
    “臣也問過他什麽意思。”
    胡佑欽趕緊說道：“秦爽殿下回京之後，壓根就沒有調查過山西鹽稅一案。他之所以說那件事，其實就是猜測朝中有大臣涉及其中。他就是故意詐一下那些臣公。”
    聽到胡佑欽的話之後，秦暠放心了下來。
    根據皇城衛的調查，秦爽回來這段時間，確實沒調查過這件事。他本來都疑惑是不是皇城衛和秦爽有了勾結。
    現在聽胡佑欽這麽說，那這件事大概率就是真的無疑。
    “趕緊喝粥，要不涼了。”
    秦暠趕緊對著胡佑欽說道：“胡愛卿今日累了一早上，都沒有來得及吃上一口熱乎的。”
    “是。”
    胡佑欽說道：“臣剛和秦爽殿下點了一桌菜，就想要還有事情要和陛下匯報，都沒來得及吃，著實是被餓得夠嗆。”
    秦暠笑著讓朱芳再次給他端來一碗粥。
    雖然胡佑欽和自己的匯報的這些情況讓他心裏麵稍微放鬆了一些，但是他的疑心並沒有消失。
    他倒是想要看看，秦爽是故意要和自己作對？還是單純的隻是想要保護張五哥。
    如果是前者，說明秦爽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意圖，那這把刀就不再好用了，可以拋棄掉了。
    如果他隻是想要保護張五哥的話，說明他這把刀還能用。
    接下來就要看秦爽的表現。
    自己得再試探試探秦爽才行。
    “陛下。”
    就在這個時候，朱芳聽了小太監的匯報，轉身對著秦暠說道：“秦爽殿下來了。”
    “嗯？”
    秦暠聽到這話之後，愣了一下，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笑容。
    才剛剛和自己在朝堂之上對峙一番，現在又來暖閣求見，是想要做什麽？
    胡佑欽眉頭皺了起來。
    秦爽怎麽這個時候就來了？
    這麽急匆匆的就來了，他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會被皇上認為是刻意討好，這可不是什麽好的情況。
    秦爽是個很聰明的人啊，怎麽在這件事上失算了？
    急了嗎？
    “宣他進來。”
    秦暠也淡淡地說道。
    他倒是要看看，秦爽到底想要做什麽。
    “父皇。”
    秦爽一臉開心地走了進來，裝模作樣地對著秦暠說道。
    “你可有什麽事情？”
    秦暠對著秦爽看了一眼，說道。
    “兒臣之前不是說要給父皇安一個更加好的爐子嗎？爐子已經運送了過來，就在宮外，還請陛下同意讓他們進來。”
    秦爽進來之後，也不提之前的事情，好像整個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樣，而是要給他安裝爐子。
    胡佑欽看到秦爽這個操作，眼睛也是閃過一抹光芒。
    好辦法。
    安爐子既能夠體現出他對皇上的關心，告訴皇上，其實他心裏並沒有把皇上放在對立麵。
    其次，也能夠告知皇上，他為朝廷、為社稷還幹了很多事情。流民過冬、建業宮的修築都得他來做。
    這個時候把他放到皇陵衛，這些事情可就沒人能接得起來。
    最關鍵的是，他來找皇上是安爐子，一點不提之前發生的事情，給皇上展現出一種，他已經覺得那件事過去的樣子。
    表現得他很是單純，壓根就沒有考慮那麽多。
    “行，讓進來吧。朕倒要看看這個爐子到底有沒有你說得那麽好。”
    秦暠也是演技派，剛才還怒罵呢，現在變得滿臉高興，對著朱芳說道：“你去告知一聲，讓他們把東西都帶進來。”
    一會兒之後，一個爐子被四個人抬著走了進來。
    其他的人則抱著一根根的鐵質管子、體質鋼片。
    “這是些什麽？”
    秦暠看到這個爐子的時候，眼睛裏麵充滿了好奇。
    “父皇，這個爐子是可以裝水的。”
    秦爽指了指爐子的周圍說道：“當這裏麵的水被燒熱之後，就會通過這些鐵管流入暖氣片之中，從而散發出熱量。”
    “隻要經過他們專業的安裝，水流就能夠循環開來，從而保持暖閣之中一直溫暖如春。”
    聽著秦爽的話，秦暠當即說道：“是不是真有你說得那麽好？安上試試吧。”
    “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聽著我還有些好奇。”
    胡佑欽笑了一下，也趕緊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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