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利益…是利益和仇恨將我們分割。”
    這一句很快就飄散到了悶熱寂靜的夜中。
    “仇恨？”
    沈雲舒突然有些不解，基地之間擁有利益的糾葛是很正常的，但兩個大基地之間能有什麽仇恨？
    霍白像是看了她一眼，隻是黑暗中沈雲舒看不太真切，直到聽到他疑問的語氣：“你不知道？”
    沈雲舒下意識想搖頭，她確實不知道，原著中貌似也沒有提及過，但聽霍隊長這語氣，這該是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是該知道還是不該知道了。
    幸好黑暗中霍白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糾結，而是沉默了一會，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突然變得有些縹緲，像是在回憶著很久遠的事情。
    “大概六年前，那時候離末世開始還沒有太久，基地發展並不完善，所有人還在兵荒馬亂中，偏偏這個時候，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喪屍潮。”
    聽到喪屍潮三個字，沈雲舒就知道事情不太簡單了。
    霍白繼續悠悠說道：“喪屍潮是奔著晴陽來的，那時候晴陽還很弱，高牆都還沒有修築好多久，裏麵的高層為了所謂的重振人心，非要舉辦一個全民同樂的節日。”
    “那一個晚上，確實熱鬧。”霍白低了頭，語氣開始有幾分沉重。
    他那時候年輕，隻是一個沒有任何頭銜的基地軍，看著所有人載歌載舞，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裏也跟著開心。
    以至於當地麵開始震動，外麵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時，都絲毫沒有人察覺到，基地內的歡呼聲蓋過了基地外的喪屍奔跑聲，所有人都認為修築起高牆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是現實很殘忍，他們歡快的聲音飄的太遠，把附近幾乎所有的喪屍都引了過來。
    它們重重撞在高牆上，一個不足為懼，兩個同樣，但當三個四個百個千個甚至萬個都開始攀登這座高牆。
    高牆在它們之前也突然變小了，它們就這樣一個疊著一個，竟貼著高牆形成了一座矮矮的小山，而這座矮矮的高牆還在不停地變高變大。
    等基地裏的人發現開始派出直升機進行掃射也根本就是泥牛入海，太多了，堆積在高牆上的喪屍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完全無法阻止小山上最高的那個喪屍慢慢越過了高牆，而隨著第一個越了過去，第二個第三個，後麵的百個千個也都這麽越了過去。
    那一晚，歡呼聲變成了慘叫聲，溫暖的火光變成了月亮下的血色。
    被關在基地裏的人就像是為喪屍做好的樂園，它們發了瘋的四處啃咬，沒有人能阻擋。
    霍白當時臉上全是血，他分不清是喪屍還是人的，舉著槍一下對著這邊，一下對著那邊，竟也不知道該如何開槍。
    直到一位前輩把他拉進了矮小的庫房裏躲著，庫房門上麵有一個小小的能看到外麵的窗口，霍白就在那個窗口前看著晴陽基地變成一片煉獄。
    聽到這裏，沈雲舒已經完全失聲了，她根本不知道晴陽曾經還有過如此悲壯的曆史，而眼前的霍隊長正是這段悲慘曆史的親曆人。
    “之後呢？”她輕輕問了一句。
    “之後？”霍白語氣裏突然帶了些許嘲諷，“當然是躲在庫房裏當了一天一夜的懦夫等到了華陽的支援。”
    華陽的支援？
    沈雲舒的心裏在這個時候湧上了更深的不解，如果華陽還去支援了晴陽，那它們之間又何來仇恨一說呢？
    霍白像是完全理解她心中的疑惑，隻是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繼續說道：“華陽的支援很及時，他們果斷直接開始利用重型武器對晴陽基地內部進行了長達三天三夜的轟炸，才成功把喪屍清除了大部分。”
    這個時候霍白也才終於走出來，開始拿起武器清理基地裏殘留的部分喪屍。
    在華陽的這場轟炸裏，不知道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又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剛建立起來的建築，但這已經是最好效率也最快的辦法了。
    如果不是華陽的支援，恐怕晴陽早就徹底淪陷。
    等雙方合作終於將基地裏的喪屍清理幹淨後，這時候，雙方卻有了不同的意見。
    在這次喪屍潮裏，出現了一個高級喪屍，也正是因為這個高級喪屍，才能讓那些喪屍那麽有序地堆成了一個小山，然後翻過了高牆。
    但在這次清掃喪屍的行動中，他們卻沒有發現高級喪屍的身影，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高級喪屍跑了。
    華陽當即就決定要追，因為高級喪屍一定是一個禍害，如果不徹底清除那麽將後患無窮。
    但當時的晴陽剛剛遭受了莫大的打擊，忙著安置基地裏的一切，根本沒有心思在去追所謂的高級喪屍。
    他們勸華陽也不要追，因為窮寇莫追。
    但華陽的人一聽，當即罵他們是懦夫，基地都要被喪屍踏平了，還要把它放跑。
    晴陽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沒有還嘴，但還是堅定了不去追。
    誰知當時華陽派過來的領頭人還是兩個極為有魄力的人，它們決定就算晴陽不追，他們也要追。
    於是華陽獨自踏上了追殺高級喪屍之路，最後的結局可想而知，華陽全軍覆沒，包括那兩個領頭人。
    自此，華陽基地和晴陽基地之間也徹底結下了深仇血恨。
    一段陳舊沾滿血氣的往事就這麽被緩緩翻出，沈雲舒心裏百感交集，她無法評定這件事情裏誰對誰錯。
    或許，這本就是一個分不清對錯的立場問題而已，唯一遭受苦難的隻是那些普通人。
    “晴陽雖然不認為自己有錯，但在後來的很長的一段時間，它都在試圖贖罪，報恩，奈何華陽完全不接受，這件事情將我們之間越推越遠，最後變成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沈雲舒唏噓萬分，她明白霍白為什麽那麽無力了。
    但聽到最後，她似乎又感到了些許的熟悉感。
    沈雲舒試探性地問了個問題：“華陽派過去的兩個領頭人你知道叫什麽名字嗎？”
    霍白點了點頭，這兩個名字至今被收錄在晴陽的烈士館中。
    “一個叫傅天宇，一個叫徐磊波。”
    這兩個名字一出，沈雲舒當場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