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支鍋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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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麽打聽問天南貨?看來我這廣而告之的法子比父親的守株待兔管用,真的有人上門了,搞不好她就是爺爺結義兄弟的後人。
    我淡淡地問她有什麽事,我就是問天南貨的主人。
    姑娘驚喜極了,她告訴我她最喜歡古宅古街古店的韻味了,在報上見到我家的照片,就想來自拍些藝術照。
    說話的同時,她還讓我瞧了瞧她雙肩包中的相機,這讓我不禁有所失望。
    不過美女搭訕,這機會我也不會錯過,當即熱情地把她帶回了問天南貨店。
    “無有元良,山上搬柴山下燒火。敢問這位項上元良,在何方分過山甲,拆解得幾道丘門?”
    剛打開門,屋裏冷不防地飄出了這麽陰森森的一句話。
    三四個陌生男子居然悄悄溜進了我的家,反客為主,對我說了道上這麽一句話。
    說話的躺在我家躺椅中,其他三個凶神惡煞般站立兩旁。
    這倒用不著翻看爺爺的筆記,父親早就教過我很多行話。
    他的意思是問我師出何門,在哪盜墓,擅長什麽手藝破解機關。
    “姑娘,我還忘了請教,您貴姓?”我沒有理那人,而是故意側向了跟隨在後的姑娘。
    她膽怯地道:“這幾位是你朋友?要是你們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害怕了,我就喜歡她這神態,大咧咧地道:“你還沒告訴我呢?這幾個我也不認識,隻不過是一些盜墓賊吧!”
    “盜墓賊?”姑娘眼睛一亮,有些興奮地道:“我隻在電視中見過,可與他們長得不大像啊!哦,忘了告訴你,我免貴姓楚,單名一個雅字。”
    那幾個家夥見我稱他們為盜墓賊,居然沒有生氣,領頭的竟然微微一笑:“這趟沒白來,蕭忘川,能知我們身份,那自然就是同行了。”
    其實按我那智商,我完全應該對幾句黑話裝糊塗的,這一來倒暴露了我於盜墓也是行家。
    可我是故意這樣做的,不怕盜墓賊來找我,就怕沒人來找我。
    “兄弟,你看我才幾歲?我哪懂什麽盜墓,你們找錯人了,趕緊離開吧,不然我要報警了。”
    我嚇唬了他一句,那領頭的道:“不懂盜墓的人哪懂我們行話?他們都叫我老六,我是被你報警抓去的孫老板的拜把子兄弟。”
    楚雅看過關於我的報道,嚇得頓時花容失色,她顫栗著道:“忘川,你舉報了屁股潭盜墓案,他們同夥來找你麻煩了。”
    老六得意地道:“還是這位姑娘識貨!蕭忘川,這事你怎麽解決?是給孫老板留隻手呢,還是一起支鍋下地?”
    支鍋就是與人搭夥,下地那更簡單了,就是盜墓的意思。
    據說爺爺小時候是蘇北人,那一帶以平原為主,人們大多幹農活。隻是江淮一帶,湖泊眾多,稱田為垛,田在水上,水繞田過,因此,幹農活也被戲稱為“下湖”。
    爺爺長大後來了江南,他很有個性,也很遵從傳統。
    蘇北那一帶古墓大多在平原上,盜墓者裝作農民去田裏幹農活的樣子掩人耳目,把盜墓也隱晦地稱為“下湖”,可爺爺楞是把盜墓改成了“下地”,這倒也符合江南一帶農民幹農活的稱呼。
    老六惡狠狠地盯著我,我也裝作知趣的樣子問道:“老六,別那麽衝動,還有什麽法子說出來聽聽嘛。”
    老六清了清嗓子:“一江水有兩岸景,同是山上搬柴山下燒火,鷓鴣分山甲,鷂子解丘門,多曾登寶殿,無處覓龍樓。”
    我心中有了譜,慢條斯理地問道:“老六,你是說那個孫老板是給你們瞧風水的?如今他栽了,你們找不到人幹活了?”
    楚雅瞪圓了眼,一臉好奇地看著我。我笑了笑道:“楚雅,龍樓寶殿,就是大墓的意思,裏麵會有很多寶貝。”
    老六拍了拍手道:“痛快!忘川兄弟果然是高人,那孫老板這個廢物還有什麽用?”
    我冷冷地道:“且慢!你們盜墓與我有什麽關係?我可是做正經生意的。”
    老六皮肉一抖,指了指我店內的擺設道:“就你這也開南貨店?這幾條鹹魚恐怕有好幾年了吧,能齁死人!忘川兄弟,看到孫老板出事的報道,我就注意上你了。”
    他很認真地告訴我,孫老板也算道上一牛逼人物,他在我們這兒找了好久,費了這麽大勁,還是沒能順利下手,反倒是讓我舉報了。
    我能舉報孫老板,老六認定我也精通風水之術,說不定是摸金校尉的嫡傳後人,能懂更上乘的分金定穴之術。
    如果我肯入夥,那豈不是比孫老板強太多?況且孫老板這次出事,還是瞞著老六他們單幹的,把老六他們氣死了,若不是孫老板出事了,老六他們肯定想做了他。
    可惜,他們雖然想得沒錯,可沒一人注意到我店內懸著的“問天南貨”的招牌,說明他們不是我想等的人。
    隻是他們是盜墓的,父親雖然教了我盜墓的方法,卻沒真正下過地,現在我又得了爺爺的盜墓筆記,何不跟他們合作實際練練手?
    可既然他們認定我年紀雖然輕,卻已是絕頂高手,那我架子還是得擺足的。
    我再三拒絕,老六有點不耐煩了,威脅說他們身份已經暴露,如果我不肯支鍋,那隻好對不起我了。
    我懂他的意思,裝作無奈同意了他的要求,隻是讓他們放走楚雅。
    老六陰陰地道:“這姑娘一走,那我們幾個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不行,她得跟著我們,完事後才讓她離開。”
    令人驚訝的是,楚雅居然不再顯得害怕。她有些興奮,說從沒真正見過盜墓,想跟著我一起下去體驗一番。
    第一次入夥,我總得抖一手讓他們瞧瞧吧,這投名狀是免不了的。
    腦中回想著爺爺的那本盜墓筆記,忽然一件蹊蹺事浮在了我腦中。
    村後的幾個小山頭從來沒人敢進去,據說是鬧鬼,據說當年隻有我爺爺膽大,為了打些野兔捉幾隻刺蝟常常去那兒,而且能毫發無損地回家。
    爺爺死後,父親也上過一次山,也沒出什麽事。
    爺爺和父親是盜墓的,小山頭處會不會有古墓?
    鬧鬼隻是爺爺放出來嚇人的風聲,就是不想讓鄉親們發現他的秘密?
    我帶著他們上了後山,山雖小卻很陡峭,而且根本就瞧不出哪有路。
    站在高處,瞧著腳下那條弧形的小山澗,爺爺盜墓手記上的說的堪輿之術在我腦中立即飛轉起來。
    澗是圓弧形從山腳穿過,那澗灘北麵就是風水上說的“腰帶水”。
    這腰帶水,並不一定真是水,而是指山或水或路的走勢,它宛如古人的袍服上束的腰帶,大吉之兆。
    反之,在山澗的南麵,那弧形是反著的,這就叫反弓水,凶險無比。
    若是在腰帶水的中心位置即肚臍處建陽宅,那不論是當官還是做生意,一生都將順風順水。
    更讓我驚奇的是,三四個小山頭綿延連在一起,活脫脫一條護衛著腰帶水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