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漢白玉棺和幹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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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冤孽糾纏。”我低喃了一句。
“嗯?”沈髻沒明白我意思。
“管仙桃和這旱魃,這仇怨怪不得那麽深,這鬼東西在風水霍亂的時候,應該是不受控製的,可它沒有離開,應該是發現了師父在這裏,它僥幸留了半口氣,法器卻冥冥中提醒了我,這是不是冤孽糾纏?”我盡量讓語氣輕鬆一些。
沈髻搖了搖頭,讓我不要磨蹭了,還是先將事情告訴其餘人。
我還是略不甘,瞥了一眼地上那洞,朝著灰太爺帶路的方向走去。
回到滿是窄小房屋的街道,聽著響動,很快就找到了曾祖他們。
不知道是灰太爺等我還是什麽,它速度慢了不少,走一截停一截。
過來時,我就捋順了思緒,隻是場間人太多,我選擇拍了拍柳昱咒肩膀,將剛才的發現說了。
柳昱咒瞬間僵硬在原地,眼中同樣是愕然和驚疑。
柳化道率先變色,說:“絕不可能!”
柳化明和柳化陰一時間沒吭聲,臉上浮著一層陰雲。
曾祖皺了皺眉,說:“這麽古怪嗎?”
他抬起手,大拇指不停的在指間跳躍著。
師父沉默了幾秒鍾,搖搖頭道:“不是古怪,是這旱魃屍,和尋常旱魃不同,我們都忽略了一點,是它常年被鎮壓,身上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區別於其餘旱魃,腐棺濕屍的能力。”
“旱魃喜水懼火,火看似滅它,可恐怕和紅河說的一樣,隻是燒掉它一條命而已,這旱魃被管仙桃鎮壓多年,實屬聰明,明知受困之下,並沒有反抗,而是甘願被焚燒。”
“那些毛發,就是旱魃吸收大量地氣陰氣,才會長出來的東西,它趁我們的疏忽,逃了。”
“不過,我斷言它不會真的離開這裏,一來是它出不去,重創的活屍,能逃生已經是奇跡,它想要遠離,根本不可能,二來……它不會想走的。”
“紅河,你要小心。”師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心頭微凜,點了點頭,明白師父的意思了。
“回頭便請這灰仙指引,徹底誅滅了那孽畜。”柳化道冷硬的說道。
這時,灰太爺吱吱了一嗓子,繞進了前頭一個街口。
跟過去後,街道到了盡頭。
眾多房子,街道中央,是一個往裏凹陷的深坑。
深坑的中央,擺著一口漢白玉的棺材。
那坑很大,得有二百來平,最深的地方,應該接近十米了。
棺材的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人。
有的人穿著普通,應該是壬家抓來的人,還有一部分,穿著和壬雪,以及當初壬河相仿的服飾。
“壬家人?”我眼皮狂跳。
其實,我不知道應該誇灰太爺,還是說什麽。
讓它找這裏剩下的活人,結果灰太爺直接領著我們找到一口漢白玉棺槨……
若無意外,棺槨裏頭,應該就是眷陽陰屍的屍身……
不過,屍體怎麽沒從棺材裏出來?
灰太爺竄上我肩頭,我用了一張灰仙請靈符,身形都傴僂不少。
吱吱的叫聲入耳,灰太爺告訴我,它嗅到了一些活人的氣息,一直到這裏後,又聞不清楚了,死人和活人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我心頭緊了緊,低喃道:“有沒有可能,壬家人藏在這裏,眷陽陰屍也在這裏?”
話語沒遮掩,眾人都聽得到。
曾祖雙手律動,數個殘破不堪的青屍紙紮,從他袖口中鑽出來。
唯獨一個完整的方士,守在了曾祖身旁。
“他們沒有藏,隻是有幾個人,應該才死在這裏了。”師父伸手指著深坑中,那幾個服飾眼熟的屍體。
“眷陽陰屍善食陽氣,所死之屍,皆為活屍,凶厲異常。”柳化道沉聲開口。
“盡可能,還是不要招惹它,它並沒有醒過來。”師父慎重道。
我點點頭,讓灰太爺再仔細聞聞,得找活人,活屍不算。
灰太爺一時沒回答我,鼻子又在嗅來嗅去。
它又要從我肩頭離開,我伸手按住它,讓它指路即可。
灰太爺給我指明了方向,帶路的就成了我了。
離開這個深坑,並沒有觸碰未醒來的眷陽陰屍,我們穿過了餘下房屋街道,視覺稍稍開闊了一些。
這個方位,應該是萬峰石寨廟觀的位置,也是下方陰宅廟觀的所在。
不過,這地方沒有修那麽大了,隻是高度要比其他地方稍微多了些,五六米挑高的屋宅,四進四出的大門,門匾上掛著壬家兩字。
我鬆了口氣,走了那麽長的路,遇到那麽多麻煩,總算到了正主兒門前!
壬雪的紙紮,嗖的一下衝了出去,壬家牌匾便落下來,四分五裂。
曾祖邁步走上台階,進了壬家的院門。
我們幾人隨後走了進去,緊跟著曾祖的步伐。
壬家的住處,修的很氣派,饒是在地下,亭台水潭都應有盡有。
也正因為是地下,所有東西都帶著一層陰森的味道。
一直到這會兒,我們都還沒瞧見活人。
我心裏頭不自然,想到一個可能,就是眷陽陰屍沒醒來,旱魃雖然亂了局麵,但是師父出現後,就守著師父了,看起來壬家這裏安安靜靜。.
他們根本不可能安安分分留在這裏等死。
既然師父等人被困住,他們理論上就能逃走!
這地方正對著上方兩處廟觀,理論上,從這裏能進入三苗之人的所在地,他們肯定是一起的,毋庸置疑。
從三苗之人的所在陰宅廟觀離開,不就是萬峰石寨的廟觀嗎!?
想到這裏,我立即將揣測和曾祖說了。
曾祖並沒有理會我,依舊朝著前方走去。
我們通過右側的廊道,來到了堂屋外邊。
這裏的堂屋顯得很空曠,一張太師椅,左右兩側還擺著許多椅子。
那張太師椅上,靜靜的坐著一個人。
不,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屍骨。
這屍骨很清瘦,是個老人,他老得頭發都掉光了,嘴巴包著牙床,沒牙老太太的嘴皮模樣。
一雙幹癟的眼珠子,注視著我們這一行人。
他不是活屍,不是凶屍,就是普普通通的屍體,早已經成枯骨。
即便是目光的注視,也極為渙散,沒有威脅,更沒有凝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