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宿命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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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得水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瞧見眷陽陰屍了。
    不,不隻是眷陽陰屍……
    它平躺在地上,肩頭當真還有一顆頭。
    隻不過,那顆頭並沒有接在肩膀上,反而像是滾到那裏,形成了視覺的錯區。
    那顆頭上邊兒長滿了頭發,就連麵目,都是粗糙的發根。
    大部分頭發散亂著,還有一部分死死纏繞著眷陽陰屍的脖頸。
    眷陽陰屍身上還有一個人,那人不正是太子妃屍嗎?
    讓我心頭微顫的是,太子妃屍的身體是充盈的,本來幹癟沒有血肉的屍皮,完全撐了起來,甚至還有點兒發胖。
    隻有她腦袋還是幹癟無比的,是一張屍皮。
    這一幕就分外恐怖。
    更恐怖的是,屍皮上有很多孔洞,就連腦袋上也有孔洞。
    孔洞中鑽出去了大量的頭發,那些頭發,居然洞穿了眷陽陰屍的身體……
    好像死死的掛在眷陽陰屍身上,又像是將眷陽陰屍徹底釘死。
    我覺得,這可不是夫妻情深……
    兩具屍體,多了一顆頭,問題很大!
    郭得水明顯發現自己看劈叉了,臉有點兒發紅,應該是尷尬的。
    紅臉之餘,又略微一些蒼白,應該是這一幕同樣震懾到了他。
    其餘的天元先生明顯情緒控製沒有郭得水好,臉上都一陣陣驚色。
    我稍稍往前擠了擠,因為是蹲身,所以我走到這裏才是極限,換成了爬,我近乎就爬到了台階上,探出一隻手,我先抓住了那頭顱散開的一縷頭發。
    沒敢直接去碰眷陽陰屍,我還是怕出問題。
    我可不想體驗壬仙命的臨死感觸。
    當我抓到那頭發的瞬間,感受到的是粘稠的冰冷,還有一絲熟悉的皮膚幹燥。
    “嗯?”我眼睛瞬間瞪大,手上的力氣變得更大,狠狠往外一拽!
    那頭顱被我拽出來不少,卻繃直離開了地麵。
    因為頭顱上,還有一部分頭發,居然被拽在眷陽陰屍的手中。
    連帶的拉拽作用,眷陽陰屍的胳膊抬了起來,當然,這是被我拉的,它本身並沒有寸動。
    我不知道是因為天亮的緣由,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總歸頭顱和眷陽陰屍,沒什麽多餘的反應。
    低喝一聲起,我拽著頭發往後退。
    這牽扯到了我身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
    雖說善屍丹幫我複原了很多傷勢,但畢竟我隻含了一口,之後的傷太多了。
    好不容易將頭顱拽到台階邊緣,眷陽陰屍的屍體,充盈起來的太子妃屍都是阻力。
    不過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我不用直接觸碰眷陽陰屍,也將它拽出來了。
    郭得水等人來幫忙,拽著頭顱上其餘頭發,我們將眷陽陰屍和太子妃屍拽下了台階,在我的示意下,又離開了被斷峰遮住的地麵,到了旁邊的空地上。
    鬆開頭發,我甩了甩手,感受手掌略有發幹。
    “冷颼颼的,好像捏著一個黏糊糊的東西,又覺得身上的水分被吸幹了,這是旱魃的頭!?”郭得水呆呆的看著地上那顆腦袋。
    我沒有說話,嘴皮抿的略發白,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線。
    這地方有陽光了,直射著陽光,那些頭發開始變得枯燥起來,隱約瞧見那頭顱下的皮膚,皺皺巴巴,滿是傷痕,分明是被火焚後的跡象。
    還真是旱魃的腦袋!
    再看太子妃屍,我先前以為她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充盈了起來。
    可現在看,她屍皮中鑽出來的頭發,不正和這顆旱魃的腦袋上頭發質地相同嗎?
    太子妃屍,裹住了旱魃的殘屍?
    旱魃的腦袋,被她和眷陽陰屍弄掉了?
    昨天的水下,還有我沒料到的一幕爭鬥?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昨晚離開原地時,我瞧見了一蓬頭發跟著我……
    一時間,我冷汗涔涔。
    那就是逃出來的旱魃?!
    旱魃並沒有趁機離開,而是去找上完成符命的眷陽陰屍?
    我覺得腦袋裏的線索,完成了一個圈。
    旱魃是可以控製活屍的,它控製了壬家給它的活屍,將其同化,又同化了很多活人。
    它是想借著眷陽陰屍的弱勢期,將其控製,同化成一個小弟?
    結果,它沒有料到,即便是傷痕累累的眷陽陰屍,也依舊強橫,不是它一個旱魃能駕馭的。
    可它無法逃走,被那夫妻倆死死控製,甚至還裝進了屍皮中。
    被眷陽陰屍掰斷腦袋時,它拚死用那些生長出來的“頭發”,穿透了眷陽陰屍的屍體,讓其斷了活屍氣,徹徹底底的成了無法動彈的破屍?
    之所以這樣分析,是因為眷陽陰屍依舊是陰冷無比的,依舊是那種陽氣隱隱被吸走的感覺。
    隻不過現在是白天,它無法吸走陽氣。
    至於這旱魃,除了本能的那種濕潤和幹燥夾雜,便沒有魂魄的氣息了。
    甚至仔細看,它頭顱上的陰氣好像都沒了。
    眷陽陰屍的確是吸陽氣最厲害,但不代表,他不食陰。
    要知道,它的成型,就是吃了不知道多少金丹。
    那些金丹,可都是屍體煉製的!
    方士勤勤懇懇幾百年,讓眷陽陰屍陰氣厚重,眷陽隻是因為陰氣不平衡,給它的特性!
    “整挺好的,就是太貪。”我踹了旱魃腦袋一腳,喃喃道:“你說,宿命這東西可怕不可怕。”
    “蔣先生,你是在和我說話嗎?”郭得水試探地問。
    “……”我覺得,郭得水很能破我的狀態。
    “你的頭不在地上吧……郭先生,你沒瞧見我看的是地上的這顆腦袋嗎?”我嘴角直抽搐。
    “哦……我想著,你和死屍腦袋能說什麽……蔣先生你繼續。”
    郭得水臉上有歉意,又做了個請的動作,正對著旱魃的頭。
    “……”
    半晌,我進不了剛才那種狀態。
    再看了旱魃頭顱一眼,我狠狠一腳踹在了上頭,淬了個操字。
    “蔣先生,你不是要說什麽嗎?你怎麽又踹它?”郭得水一臉茫然不解。
    “沒事了,懂得它都懂,現在什麽都給眷陽陰屍吸幹了,說也是白費唇舌,你去叫一下沈髻和柳家大長老,說眷陽陰屍活屍氣散了,旱魃也自己找了死,對了,我告訴你,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
    “啊?”郭得水更是一臉沒聽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