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見他這麽震驚，不禁笑了一聲。她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又拿起水果刀，問他，“為什麽這麽吃驚？”
    不能是他嗎？
    還是說，他不相信她楚綿會做出這樣偉大的事情來？
    商宴吞了吞口水，他直盯著楚綿，眼睛裏的神色從震驚變成了複雜和沉重。
    “楚綿……”他叫楚綿。
    楚綿抬眼看他，“嗯”了一聲，語氣很平靜。有一種被歲月磨平了棱角的安謐。
    商宴咬了咬牙關，楚綿切了一小塊蘋果給他。
    “你知道，為什麽顧妄琛一定要娶陸嬌嗎……”他語氣平緩，帶著一絲無奈。
    楚綿饒有趣味地看著商宴，自己切了一小塊蘋果，“還能是為什麽，一個男人非要娶一個女人，肯定是為了愛啊。”
    “你真的不知道？”商宴追問楚綿。
    這下，換楚綿頓住。
    她瞧著商宴，眼底漸漸寫滿不解。
    顧妄琛娶陸嬌，她該知道什麽嗎？
    難道不是因為顧妄琛喜歡陸嬌？
    不可能的。
    顧妄琛那麽寵陸嬌，那不是愛是什麽？
    “愛是能裝出來的。”商宴提醒楚綿，“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楚綿挑眉，確實啊。愛是能裝出來的。
    可顧妄琛對她，連裝都不願意裝。
    她可真失敗。
    “你，該和阿琛好好聊聊了。”商宴提醒楚綿。
    楚綿切著蘋果的手慢慢放平。
    她好像明白了商宴話裏的意思。
    “告訴顧妄琛，是我救了他，然後讓他對我泛起憐憫心嗎？因為這件事兒來施舍我一點愛嗎？商宴，我做不到的。”楚綿搖頭。
    她不想拿這件事兒綁架顧妄琛。
    她想要的愛情，就是不帶有任何利用和感激的純愛。
    商宴無奈，急壞了，“楚綿，你怎麽還不懂？我的意思是，你該讓顧妄琛知道，你才是那個救了他的人！”
    “才？”楚綿捕捉到了商宴口中的這個形容詞。
    商宴點頭，“對啊，你難道不知道是陸嬌——”商宴的話還沒說完。
    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商宴和楚綿往外看去。
    還真是說曹操到曹操就到。
    “陸嬌？”商宴皺眉。
    陸嬌穿著病號服，她緩緩走進來，眼神裏帶著說不清的笑意。
    “商先生和楚小姐在聊什麽？我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啊。”陸嬌走過來，來到了床邊。
    她剛去看過顧妄琛，顧妄琛還沒醒，還在昏迷。
    還好路過商宴的房間想進來看一眼。
    不然，商宴是不是要告訴楚綿，她冒充了楚綿？！
    這件事兒，商宴是怎麽知道的？
    “沒聊什麽。”商宴很快恢複了冷漠臉。
    這幾年，他雖然在國外，但和顧妄琛、段瑾年，依舊保持著聯係。
    他們有一個三人群，群裏段瑾年偶爾會聊起顧妄琛的感情問題。
    顧妄琛有一次不經意間說了句，陸嬌救過他。
    再加上剛才楚綿說，她救了顧妄琛，而陸嬌又和楚綿有相同的疤痕……
    商宴立刻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是陸嬌，冒充了楚綿！
    真正救了顧妄琛的人，是楚綿才對！
    這也是他聽了楚綿說，她救了顧妄琛這件事兒，為什麽那麽震驚的原因。
    因為在他們的世界裏，都以為陸嬌才是那個救了顧妄琛的人！
    以至於，商宴現在看到陸嬌，隻覺得一陣反胃。
    她竟然敢冒充？
    她就不怕有一天被拆穿嗎？！
    楚綿也是個笨蛋，她救了顧妄琛這事兒，為什麽不告訴顧妄琛呢？
    “綿綿，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有事兒和商先生聊。”陸嬌衝著楚綿微微笑，很溫柔。
    楚綿聳肩。反正有陸嬌在的地方，她也不想待。
    “那我——”楚綿正想要要離開。
    商宴立刻冰冷地開口問道：“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就好了，為什麽要讓我的朋友回避？”
    “楚綿，這是我的病房。你隨便待，無需回避。除非，她要說的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虧心事！”商宴幹脆利落直接懟了過去。
    陸嬌有些莫名。
    他哪兒來這麽大的火氣？
    楚綿更是感覺到意外和不可置信。
    這麽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在一個人的麵前這樣有底氣過。
    “沒關係，我先回去，等下再來看你。”楚綿莞爾，輕輕拍了一下商宴的胳膊，很快就出去了。
    陸嬌將剛才楚綿的動作收入眼底，她神色有些陰沉。
    楚綿和商宴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人都走了，你要說什麽？”商宴不滿。
    他和楚綿還有正事兒要聊，這陸嬌忽然插一腳還趕人。
    她當她是什麽？這個病房的主人嗎？
    楚綿走後，陸嬌立刻變了臉。
    她瞪著商宴，問道，“你剛才要和楚綿說什麽？”
    “關你什麽事兒啊？”商宴打小就不喜歡陸嬌這個人。
    嬌滴滴的，每次見到都是在耍大小姐脾氣。
    他出國的時候陸嬌和顧妄琛還不認識。
    不知道怎麽有一天她和顧妄琛搭上了關係！
    “你是不是想告訴楚綿，我冒充了她，救了顧妄琛這件事兒？”陸嬌揚起下巴，很是囂張。
    商宴眯眼，“你還知道你是那個冒充者？”
    “怎樣？”她更加趾高氣昂。
    商宴笑了，他話語裏都是諷刺，“陸嬌，你要不要臉？你冒充了楚綿，欺騙阿琛。你現在還趾高氣昂，居高臨下？”
    陸嬌咬唇，右手握拳，“商宴，你如果識相的話，就把這件事兒藏在心裏！”
    “你想讓我和你一起騙阿琛麽？”商宴疑惑。
    陸嬌正要回答，商宴便繼續道：“陸嬌，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做虧心事，早晚會被得知的！”
    陸嬌冷笑，“那是之後的事兒。”
    隻要她先和顧妄琛結婚，生米煮成熟飯，顧妄琛又能把她怎麽樣呢？
    “我不會幫你隱瞞的。”商宴抿唇，語氣平靜。
    陸嬌立刻雙手攥拳，“商宴，我這個人——”
    “你別威脅我。”商宴冷嗬，立刻打斷了陸嬌的話，不給她說出來的機會，“陸嬌，我是商宴。商家的繼承人。你敢威脅我？你是否太無法無天？”
    “商宴又如何？我既然有本事在顧妄琛的身邊站到現在，我就有本事讓阿琛一直愛我！”陸嬌跺跺腳，氣急敗壞。
    商宴確實不受她威脅。
    雖然陸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但比起商家，陸家也不算什麽。
    “陸嬌，你醒醒吧。阿琛對你可從來都沒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