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2 haunted(問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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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在呂庫古陰宅的連番挫敗,不啻告訴大家一個真理,那便是打算去做某件非比尋常之事前,不能坐一圈先喝得爛醉,然後借由頭腦發熱便卷袖管去蠻幹,事先必須做足準備。
不論0514套房是別人捕風追影的推測,還是市井大眾的以訛傳訛,我等得先假定它確有其事,然後才可對症下藥,應付各種無法預料的局麵。
那麽首先該做的,便是調查事件起源,查找最初線索。我等也深知浮於表麵的內容,必然像廢宅的當初,是經過人為修飾後的加工品,但有勝於無。因此,在決定實地去闖五樓前,範胖與我空出一個雙休日,在沿街老鋪子和居民區走訪。至於krys,則被派去圖書館調看陳年報紙,著重搜尋六零年代末到七零年代中,這一期間所有關於果核的新聞。
“你們仍對0514套間沒有死心?”老艾瞥見我們幾人又跑來辦公室,便已預知目的還是那間套房,便問範胖說:“你這樣孜孜不倦,圖的究竟是什麽?又不是沒你們住處。”
“說白了,就是想為老叔你辦點事,你也知道我是全國知名的靈異播客,每周都要上節目,這種現成素材又豈肯放過?你就看著吧,比這間倉庫可怕十倍的地點我也都踏過,它又算得了什麽?”範斯眼輪一轉,湊近他的耳旁可勁忽悠,笑道:“再說了,倘若將這套客房清理幹淨,往後咱們不住人,你不照樣能往外賣嗎?這倉庫麵積可是其他套間的三倍還多,朝向又是最好的,白天采光足,夏天晚上又是東南風,整座果核最值錢的就數它了。”
老艾也深知這個侄兒打小就愛專研靈異話題,見胖子目光炯炯,意誌不為轉移,隻得勉強同意,道:“如果非得幹這件事,倒也不是不行。但五樓十間房仍是對外正常售賣,你們白天不能去,會驚擾到住客,調查得選在樓層清淨的後半夜。然而萬事都得有個講究,不可鬧得沸沸揚揚造成不良影響,畢竟我還得開店營業。那麽我有言在先,給你十天時間,若是能破就破,你們隨便當宿舍好了。不行的話就立即熄了念頭,這事往後誰都別再提。”
“我豈止是要破0514,順便再做個現場實錄,將整個過程放到熱月專欄裏。屆時,不知會有多少咱們忠實的粉絲跑來酒店觀光,你啥都不用幹,光躺著數票子就行。”
“也罷,那老叔我就信你一次,倘若能完美解決這間問題房,我給你在自己朋友中做些推廣,就上周錢伯斯還曾提到過你。”老艾渾身打了個激靈,便搗了他一拳,下樓去了。
“我等既然要幹就來場速戰速決,爭取在老馬和霍利斯曼回來前就搞掂它,也好叫他倆見識咱們那深不可測的智慧。”範胖見老艾離開,便坐上老板桌對我發號施令,說:“走訪固然是作戰的第一步,但不可引起他人猜疑,所以要不動聲色地行進,你我如此這般。”
一刻鍾後,krys拿著公款下樓去附近大賣場搞來三套黑西裝和五部愛立信手機,我等各自在盥洗室裏穿戴齊整後,範胖便打自己破包內掏出幾個吊牌,讓眾人掛上。他說這是月穀電台的證件,如果讓人問起也好有個應付。
幹踏點走訪這種事的,在他們那個領域被稱作挖礦人,含義就是到處找素材。既然現在都參與了進來,那麽就要講究個專業。所以黑西裝算製服,電話要貼標號,彼此間流通著一本滿是對口號的小冊子。當krys接過切規本,忍不住掩嘴偷笑。
範胖地頭熟,周邊幾個老商鋪常去走動,所以這一路由他去撲。而我也別抓瞎,就在緊靠果核的兩棟居民樓內打探消息,不論收獲如何,兩小時後選在街對麵的冷飲店碰頭。
打冷藏庫房繞出酒店,我來到東端的街角,仰頭查看毗鄰的民居。衝那種外牆的塗料斑駁,顯然與酒店是同一時代的產物,樓麵也是六層,距離問題房最近的一間窗戶,僅僅隻相距兩米上下。那麽住這屋的人,或多或少總會瞧見過點什麽。但是,又要怎麽去問?該如何判斷這戶居民不是新搬家而是老街坊?所以需要開發我那智謀廣遠的頭腦了。
我不會傻乎乎地爬樓,一間間敲開別人家門,像個推銷員般問長問短,那樣隻會激起住戶們的反感。因此,我去的第一個地點,是左側民居沿街的小餐廳。兩棟樓的老人因腿腳不便,通常不會跑太遠,不論踏馬路還是購物,回家之前都會上店子裏坐坐。
走進這家意大利小餐館,果然室內有十餘個老漢老嫗在喝午茶,個別幾位我還見過,清晨帶著狗推鐵門出來上公園,全都住這兩棟樓裏。我一不打聽二不上前,而是要了杯唐尼克水,找了靠窗的皮椅坐下,故意掏出一遝紙拿筆亂劃,蹙緊劍眉做沉思狀。然而卻寫寫停停,咬著筆帽徐徐望向他們,又很快將視線移了回來。
其實,這些老人彼此坐著,又有什麽可攀談的?大抵都是些客套寒暄,家長裏短的閑話。屋內忽然出現一位年輕帥哥,又曾主動幫他們提過購物袋。借著這個機會,有人開始與我對上眼,並對邊上人說我是那酒店新來的前台,不久便上前問我在塗什麽。
前戲做足就該由淺入深了。我並不拿出範胖的證件去忽悠別人,畢竟果核是要長期幹下去的事業,如果推說挖礦顯然未來謊話會圓不下去,便索性照實說明。理由就是現在的宿舍既小又漏水,我們幾個新到崗的生活不便,打算換間倉庫當宿舍,但聽說店內這套房相傳有問題,不對外出售。因此正在計算,打算魯莽進去查看一番。
問題拋出,自會有人接盤,這是常理。果然老漢老嫗們尋得談資,便將油鹽醬醋撂到一旁,你一言我一語攀談起來,總結下來是兩股不同的觀點。一種認為0514套間鬧鬼之事由來已久,但基本都是訛傳,那是果核酒店的前任老板為吸引別人眼球故意炮製的假消息,結果反將自己玩死;還有一種則煞有其事,覺得不會是空穴來風,如果為了借此拓寬客源,何故要對外竭力掩飾?這兩者豈不是矛盾的?因此多多少少是存在問題的。
“你何不去糖河sugarriver),往arroood方向高架橋下段的小白象餐館走一遭?去問問原先開酒店的那個猶太人,他過去的辦公室就在隔壁0512單元。”某老嫗在紙上畫了個草圖,標寫明確地址,便色迷迷地開始打量起我,說:“像你這種帥氣大學生,在那酒店當值有些屈才了。不妨上我的理發店裏來兼職,我保證你會深受許多女士喜愛的,哎呦。”
探得消息我便立即動身,老嫗所說的營生,確實是個找錢的好去處,那些女士大多與她年歲相仿,對我這種唇紅齒白的年輕男性尤其鍾愛。果核附近住戶大多中產,不少人手上還有產業,而且南方土著都較奔放豪邁。但這又與納什維爾的煙灰區找份粉頭生計有何區別?隻是無需皮肉交易。或許哪天真正需要用錢,我也會考慮,而如今先將麵前難題解決再說。
在法國與意大利,有句通行的諺語,叫做“ifannaakegreattearncarryaboofsouponfirst.”(假若你想成就霸業,首先得學會端穩一碗湯)。這是凱撒曾講過的話,後來又被波拿巴所引用,意思是不論你有什麽雄心壯誌,萬事都得由小做起。我過去認識的人裏,就有許多眼高手低之輩,總想效仿喬布斯、比爾蓋茨,但自己電閘壞了也不會修。人的命格就在那擺著,既然你沒有史泰龍那樣的老爸,能為你在影視圈找到資源;而且你也不是邁克傑克遜的子女,能借助光環早早出道,那便隻能是自力更生,修養情操。
出了東大街,迎麵撞上一群小子正在打群架,起因是跳街舞時有人挑釁,雙方正鬥得不可開交。我見一個體態矮小如馬洛的男孩,正在亂穿馬路,被激鬥的小子們挾裹,陷在人堆裏擠搡,隨時有氣喘不上的危險,便順手一帶將人拉出亂流。之所以幫手這小子,隻因他也是周遭住戶,我曾在前一個夜班見其拖著兩包垃圾,下樓在路旁等垃圾車。
隨後人流開始奔湧過來,我慌忙拿包去格,被撞得稀裏嘩啦,紙片證件掉一地。待到遠遠響起警笛聲,小子們一哄而散,便見這四眼田雞正趴在地上替我撿拾文件。
“誒?月穀電台?莫非是佐治亞的那個電台?”男孩正望著吊牌發愣,抬頭盯著我問:“第二副頻道!老天,難道你就是午夜通靈人的幕後製作團隊?”
“正是,你們在北卡也能收聽得到?”我向他伸出手討要,打算轉身疾走。
“當然收聽得到,我可是捐過好幾次錢的超級粉絲,但我見你在大堂裏上班,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說你是在找礦?”幾句黑話一對,四眼果然是懂行的,見我含笑不語,便繼續探問:“我明白了,你以及那個前台新來的辣妹,多半是奔酒店五樓的問題房,是不是?”
“有點意思啊,看來你好像知道些什麽。”聞聽這麽問,我便扶著他的肩頭先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俗話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等小小善舉,我竟不必再去遙遠的糖河。因為據這家夥介紹,他就住在起先我站街角觀測到的那格窗戶裏。
“你趕緊來果核正門。”見這男孩開始扯起前幾期的午夜檔,我哪知道他在講什麽,便撥通範胖電話,要他別再沿街找鋪子瞎打聽,趕緊過來匯合。幾分鍾後,胖子如一團飛舞的雪球跑將過來,我便將老嫗的地圖往他手裏一塞,讓他去辦小白象餐館這趟苦差事。
範胖開車走後,四眼熱情洋溢地帶著我走進右側民居,看他開始掏鑰匙,我不由在樓角停下,困惑地問:“咱們都不認識,你就將我往家裏帶?那樣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有關那間問題房,不久前我還打過熱線,但沒人接聽。這次你們來夏洛特,我正好可以參與進來當嘉賓。”話音未落,他已打開房鎖,將身一欠請我進去,隨後對著一個坐沙發上看電視的壯男打了個招呼:“這是我同學,來家玩兒的。”
“小子,你昨晚又上哪偷東西去了?”壯男喝得醉眼朦朧,掃了我幾眼,口齒不清地嘟囔道:“什麽同學,我看定是你新交的狐朋狗友,盡不學好,你媽的。”
四眼也不搭話,忙關了屋門,將我往過道引,沿途開始介紹自己,此人名喚att瑪特),是附近一所商學院的學生。那間正對著問題房的屋子,曾是他祖母的病房,幾年前患了老年癡呆外加中風,就始終躺在床上,今年年初剛過世,因此屋子空出來了。
當房門打開,一股揮之不去的藥味撲鼻而來,眼前是套陰濕的臥室,盡管窗戶大開,但空氣仍很渾濁。由於此屋處於一年四季都照不到陽光的樓縫之間,角落裏到處爬著黴斑,顯得十分幽暗。我來到窗前站下,望向對麵,0514倉庫隻隔著一間窗戶,視野十分清晰。
由這頭去觀測,問題房正處在街道轉角。早晨至中午,都能被太陽照到。而到了下午,則被附近一棟商務樓的鍍膜外牆折射,依舊沐浴在陽光中,總之,朝向采光都極好。正因為此,兩扇灰蒙蒙的破窗晃眼得很,即便戴上墨鏡,也很難窺透室內環境。
我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然後裝模做樣地頷首點頭,將果核酒店內員工反饋的訊息向四眼說明,背著手問:“小瑪,你是住戶,打熱線本想說什麽?又有什麽發現,我叫aex。”
“通常都發生在什麽時段?”我掏出紙筆,開始記錄,問:“除此之外呢?”
“通常是剛過午夜兩點後,其他的怪事還有幾件,那就是屋內的吊環會自己擺動。”
“吊環?這屋裏有吊環?”聞訊我大吃一驚,探頭出去張望,想看看小瑪指的是什麽。
“就是體操比賽那種吊環,你提到的那些傳聞,恐怕女鬼沒在蕩秋千,而是在玩吊環吧。”四眼撇了撇嘴,順手扯著邊上窗簾,說:“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簾子拉不上。我家老太太過去的病床正對著這扇窗,家人怕她大半夜醒來會瞧見些什麽被嚇著,每晚都會拉上簾子。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它無端就會被扯在一旁。事實上,她癱在床上,是根本下不了地的。籍由這個原因,所以過去我們放了許多夜來香盆栽,遮蔽住窗子,老太死後就全撤下了。”
我見該打聽的都在本子上記好,便隨口打個招呼預備離去,四眼跳將起來,擋住去路,問:“你們難道不該在此設個狙點和鏡位嗎?我可以整晚不睡,配合你們幹事業。”
見小瑪如此熱情,大大提升破0514套房的便利,我也不再客套。便撥通範胖電話,將這個消息轉達給他。此刻死胖子正在高架上開車,人還沒抵達糖河,聽完後說既然住戶肯協助,那是再好不過。但不必操之過急,等krys打圖書館回來,匯總消息後再來定奪。
下午四點半,三路人馬各自辦完事,來到街對麵的冷飲店二樓坐下,開始召開起第一屆果核酒店問題房研討大會,由身為礦工工頭的範胖率先發言帶動氣氛,本以為他會有重大突破性發現,豈料死胖子人雖到了小白象,並且也找到了餐館老板,但商家換人了。原店主猶太人年事已高回了老家,現在店裏的是他女兒當道,幾乎提供不了實質幫助,等於白跑一趟。
而krys跑圖書館,恰恰是收集資料最完整的一路。她翻到了老舊報紙的紀錄,問題房最早傳出新聞是在七二年的冬季,整件事有些玄乎。據說有個業餘體操選手入住酒店,然而到了時間卻沒下樓結賬,innkeep’敲門進去,見所有行李都在,但這個女人不知何故跑了。總之,既無人見她下樓也沒要求任何送房服務,一共交了兩天房費,卻無故人間蒸發。
事後警員也來進行調查,發現此人填寫的身份全是假的,由於時代原因,隻能提取水杯上的指紋,等待資料匹配,後續沒再跟進,最終便不了了之。打這之後,套房開始變得不平靜,不時傳出各種風聞,當老艾接手時,就已經被充作庫房堆雜物,這便是來龍去脈。
然而krys畢竟是心細的女孩,她上網在留言板上打了篇字,等接到回來匯總的電話時,已有幾則留言。說著她便取出筆記本,打開進入社區再去搜那帖子。雖然早已掉底,但已有了七個跟條,除了說怪話的,有一條消息最叫人吃驚,因為對方提到了那位神秘女人的名字。
此人昵稱采用特殊符號是個空白,回帖內容隻打了幾個字,eeann.forest麗恩.福斯特),康州。以及留下一組聯係電話號碼—842393,意圖很明確,他或許會比警方知道更多的內情。
“咱們要不打打看?”四眼作為提供狙點的住戶,成了臨時挖礦人,此刻正在一旁摩拳擦掌,而當他看清號碼,卻被氣得不行,這是因為,那是個沒有區號的六位數字。
於是,這個號碼究竟是不是電話,就成了個謎。90年代末期,除了某些公用電話以及老設施仍是六位,基本都換成了七位。對方既然有話要說,卻報了行無法聯係的數字,實在不知是故作高深還是故意尋開心。而再去點昵稱,居然顯示操作錯誤,壓根聯係不上此人。
“你們怎麽看?”範胖從沒遇見過這種事,一時間手足無措,便問在座各人的想法。
“我想,如果他不是惡意的,隻有一種可能。”krys點起一支煙,玩弄著垂落的發絲,說:“那就是他不想被人找到,但會記錄我的手機號碼,如果當真必要,自會主動聯係我。”
“這卻有趣,且先不考慮此人好了。”範胖撓了撓頭皮,開始發號施令,他讓krys隨四眼回趟家架設好錄影器材,然後回酒店大堂,趁員工開飯的六點半,先去問題房踏個點再說。
四眼要過一台愛立信,便拖著她急著回家布置去了,我見範胖撐了個攔腰也打算離開,便一把拖住他,問:“你讓krys也去踏點?如果屋內真有什麽,看林銳回來不跟你急才怪!”
“小老弟,這個你就不懂了。”哪知死胖子微微一笑,邊走邊說:“這種事往後會變得極其頻繁,他再想瞞也瞞不下去。到那時你倆會被連連掣肘,連謊都無法繼續圓下去。既然如此就索性將她拖進來,咱們任何事全擺在明麵上,選擇權交由她決定好了。”
這出發點固然是正確的,但我很難想像當林銳獲悉此事,會是什麽反應。這小子自從恢複回來後,整個人變得萎靡不振,相互比劃時我覺得他甚至還不如呂庫古小姐那會,反正而今比較虛弱。另外性情大變,難以琢磨,我幾乎無法與他再像過去那樣輕鬆對話,而他也竭力回避與我獨處。總而言之一句話,十分不在狀態。
“這有什麽想不通的,換做是你呢?你能立即接受這個現狀嗎?人都需要調和。正因為人手不夠,krys完全可以頂替這個空缺,依我之見,她不會弱於曾經的他。”
見我不解,他便湊頭上來,附耳一通言語,我漸漸明白了過來。
林銳與krys身高接近,當他化身呂庫古小姐後矮了一截,差不多是一米七八,兩者是相同的。但林銳原則上是個瘦猴,所以在那時顯得比較骨感。而krys是個真女人,比起他更加豐腴。範胖曾有一次下樓時,在轉角與她撞上,按說摔倒的必然是上爬的那位,結果卻是他屁股先著地。這是一個基礎的物理現象,當兩顆鋼珠呈均速相互對衝時,肯定是低於水平麵的球體被撞開,更何況範斯是整群人裏最高最壯的一個,可見krys的氣力不會小。
由著這個,我回想起林銳過去常喜歡與她在床頭嬉鬧,倆人愛玩一種增進愛情的摔跤,每次搶得勝手的總是krys,往往將他製得連聲討饒,因此神經反射也不會過低。現在林銳早已是不堪大用,正處在修養期,沒準可以開發下這位小女友,具體就看她意願如何了。
六點半轉瞬即至,趁著殘陽還未西下,我等三人來到了寂靜無人的0514倉庫門前,將利用夜幕降臨前的最後半小時,對問題房地形有個膚淺了解,隨後拍幾張照便退出來。
krys表示毫不介意,但依舊被賦予最輕鬆的工作,那就是站在門外往四個朝向拍照,以及同對麵樓裏的小瑪進行電話溝通,告知他鏡位該怎麽校對,以及開始狙點記錄。
範胖定了定神,掏出順來的前台鑰匙,顫抖地探進鎖孔,伴隨鎖齒移開,老舊破門被穿堂風咿咿呀呀吹開,一間沉寂了二十多年的高檔套房出現在眼前。
隻見大窗全都鎖著,在薄光照耀下室內飄蕩著塵霧,兩廂空空蕩蕩,所有堆放的破桌壞椅,以及不用的廚具,全都堆在最靠近大門的一側牆頭。鬆木地板留有深淺不一的幾組腳印,那是幾個月前果核清潔工搬家俱所留下的。大屋正中房梁上果然懸著一對吊環,底下有雙被人丟棄的真絲手套,這便是起居室的全貌。除此之外,兩側仍有幾道門,分別是廁所,臥房以及會客室等七間屋企。總麵積約合二百平米上下,蘭開斯特拿來當宿舍再合適不過。
見範胖急著往裏闖,我道了聲且慢拉住他,掏出顆鐵釘捶入木地板,以此固定住大門。這是因為,恐怖片橋段裏,總會發生當人摸索進鬼屋,背後一陣怪風刮起隨即鎖了屋門,然後便再也走不出去。不論這是藝術加工還是增加懸念,我都要做好全套防備。
krys在門廊前翻包,找出那台在呂庫古陰宅屁用沒有的三棱色顯影提給我,又為胖子別上雙麵都有卡座的異度聲納錄音機,示意可以開始了。由起居室我倆開始分道,他去左側四間房企,我走右側三間破屋,將每間房都拍完整照片,這次曆險便算告終。
我往前走近最小的屋企,那可能是個衣帽間,所有櫥櫃全是空的,滿地都是家具被拖拽的劃痕。在這裏拍了幾張照後,我開始繼續深入,緩緩走向臥室。
其實此刻我挺沒底,頭腦中填塞著各種傳聞,隻感覺手心滿是濕汗。與林銳不同,他恐懼的是古屍一類的腐朽,卻毫不害怕鬼魂,甚至覺得女鬼都很窈窕,有種色情的意味;而我正巧相反,屍骸隻覺得又臭又髒,至多是感到惡心,再說呂庫古陰宅裏見多了,也並不驚懼。但真正害怕的恰恰是摸不到抓不著的幽靈,這種無形的東西即便熱血澎拜,你也拿它沒轍。因此,走得那叫一個顫顫巍巍,不住揮舞著鏡燈給自己壯膽。
三張賽璐璐膠片開始風車般轉動,我一幀幀連續拍照,忽感耳際似有人吹氣,便慌忙站下,再去看向腳底,鬆木地板上的塵土如拍散的麵粉,已被不知哪來的陰風吹開,不由感到頭皮一緊。這是哪來的風?麵前的屋子是個內嵌盥洗室的臥房,連扇窗都沒有!
正在我遲疑之際,猛然感覺整座屋企黑了下來,好像一下子到了晚上八點,各種擺設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勉強隻能見到大床帳布被怪風席卷,隱隱好像躺著個白色人形!
見到此我不禁毛骨悚然,不敢再在屋裏繼續待了,伴隨一陣慌亂腳步逃回起居室,但見大屋仍是夕陽的瑰色,室內光線很充足。窗台前站著一人,krys不知何時跑了進來,背對著我胳臂擺動,並且正在自言自語。
“你為何也進到屋裏來了?”見她神色古怪,我停在衣帽間前,貼牆向她靠攏,問。
“沒什麽,對麵的小瑪說,兩扇窗積滿灰塵,鏡位拍不清,所以我拿手絹擦拭而已。”她轉過身來,手中端著機子,正與四眼通著話,大致是問現在能否看清。
“你別管這事,趕緊先退出去,我去拉死胖子出來,這家夥怎麽絲毫動靜也沒有?”我不管她擦沒擦完,便越過她直往書房方向闖,在擦肩而過時,krys的長發忽然飄了起來,我隻望了一眼,便麵色發白,再也顧不上其他,衝著走廊高聲疾呼:
“老範,趕緊退出來,這果然是間凶宅!沒準比傳聞更詭秘!”
你問我瞧見了什麽?那便是krys飄揚的長發間,分明端的是個無形的手掌,正在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脖頸。而在我喊出那一嗓子時,頭頂的一對吊環,也無端開始擺動起來!一切的蹤跡皆表明,0514倉庫絕不簡單,再不速走,肯定會出大事!
我與krys快步向前,將蹲在浴室澡盆前的範胖一把拽起,慌不擇路地逃到五樓廊道上!隨著耳畔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陰笑,兩顆鐵釘被彈飛出來,破門已吱吱嘎嘎被怪風拍上。
第一次探索問題房作戰,宣告全麵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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