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0章 不要命的怕這種又老又有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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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片最有名的地賴子——趙老五。
    大雷子對這家夥的臭名那是如雷貫耳,無賴、不講理、手下還有一幫亡命之徒,屬於那種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主兒。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兜裏的煙,想借著抽煙的空隙好好琢磨琢磨該怎麽辦。
    這趙老五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平時橫著走慣了,自己雖然不怕他,但今天這事要是處理不好,怕是沒法給振豐交差啊。想到這裏,大雷子臉上的表情更凝重了幾分,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麽先穩住局麵,別讓事情鬧得太難看。
    他不動聲色地朝身後的小夥子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別輕舉妄動,自己則緩緩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最顯眼的位置。
    那禿頭房東趙老五,原本還在那兒指揮著手下推搡陳陽父子,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粗嗓門,扭頭一看,頓時愣了一下。當他看清楚來的是大雷子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但隨即又被一種不服輸的狠勁兒給壓了下去。
    趙老五伸手摸了摸自己鋥亮的光頭,那張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的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絲毫怯意,反而皮笑肉不笑地咧開了嘴,露出一口黃牙:“我當是誰呢,嗓門這麽大,把老子都給嚇一跳!”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眼神斜視著大雷子,“原來是大雷子啊?嘖嘖,這陣仗夠大的,還帶了這麽多兄弟過來。怎麽著,今天這事你也想插一腳?”
    趙老五說話的時候,下巴微微上揚,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顯然是在示威。他身後那些小流氓,見到大雷子,齊刷刷往後退了幾步,雖然心裏害怕,但估計是拿了趙老五的訛錢,也沒好意思走,就這麽一個個站的筆直,在旁邊看著。
    大雷子聽到這話,心裏暗罵了一聲:艸!遇到這個滾刀肉,真TM倒黴!但表麵上還是保持著江湖老大的風度,臉上慢慢露出一絲看似和善的微笑。不過這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底,反而讓他的整張臉看起來有些陰沉。
    “老五,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大雷子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向前踱了兩步,雙手插在褲兜裏,語調聽起來輕鬆隨意,“這一片從北三到北八,街麵上有點啥事,兄弟我不都得照應著點嘛。”
    “這不是插腳不插腳的事兒,我的地方出了事,我要是不知道,最後抗雷的不還是我麽!”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落在陳陽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再說了,和氣生財不是?大家都是出來混飯吃的,何必搞得這麽僵?”
    “給個麵子,陳老板是我朋友,有啥事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傷和氣。”大雷子說這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的語氣,顯然是在向趙老五表明自己的態度。
    趙老五聽了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他知道大雷子這是在給他下最後通牒。但這家夥偏偏就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越是有人壓他,他越要反抗到底。
    隻見趙老五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那口痰在地麵上濺起幾滴水花:“呸!大雷子,少他媽跟我來這套虛頭巴腦的!”
    “什麽給麵子不給麵子的,老子用得著你給麵子?”
    趙老五指著自己的胸膛,聲音越來越大:“還從北三到北八?笑話!告訴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這事兒沒你什麽份兒!”
    “這是老子的房子,老子的地盤!”趙老五越說越激動,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老子想租多少錢就租多少錢!他們租不起就給老子滾蛋!”
    “礙著你什麽事了?你管得著嗎?”
    圍觀的人群看到這一幕,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誰都沒想到趙老五竟然敢這麽硬頂大雷子,這簡直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見到是趙老五這個出了名的滾刀肉,大雷子雖然表麵上還保持著笑容,但心裏卻是一萬個不願意。他暗自咒罵著:“媽的,怎麽偏偏是這個不要命的瘋子!這家夥就是個二百五,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但畢竟振豐親自給自己打了電話,而且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確——陳陽這事必須平了,如果自己今天平不了,那以後從北三到北八這片,他也別管了。大雷子知道自己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被圍在中間、正緊張地看著這邊的陳陽,心裏盤算著該怎麽處理這個棘手的局麵。隨後,大雷子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深沉,緩緩上前一步,走到趙老五身邊,壓低聲音示意他跟自己過來單獨談談,臉上擠出一絲充滿江湖氣息的笑容。
    大雷子將趙老五拉到了一邊,臉色沉了下來:“老五,聽你的意思是,我大雷子的麵子,今天在你這兒不好使了唄?”
    趙老五看著大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大雷子,你別搞錯了,我趙老五在這一片混的時候,你還在家裏玩泥巴呢!”
    “是嗎?”大雷子眯起眼睛,聲音愈發低沉,“那看來你是忘了三年前在老劉茶館,是誰幫你擺平了那幫外地來的討債鬼?”
    “還有去年夏天,你兒子被人揍的鼻青臉腫,又是誰連夜帶人去找那幫小崽子,給你要了一大筆錢?”大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趙老五臉色微變,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那是那,這是這,公私要分明!”
    隨後,大雷子聲音冷了幾分,“行,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
    “但我告訴你,老五,道上混飯吃,不是你這麽玩的。”大雷子伸出手指點了點趙老五的胸口,“你今天這麽做,那以後可別怪我不管你!”
    大雷子冷笑道,“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這幾間破房子一個月都租不出去?”
    趙老五咽了口唾沫,但還是嘴硬:“你、你別嚇唬我!”
    “但話我擱這兒,今天這事你讓我下不來台,日後在北八一帶,你趙老五走路最好也多看著點,別哪天不小心磕著碰著,可別怪兄弟我沒提前打招呼!”
    大雷子說著,用力拍了拍趙老五的肩膀,力道重得讓對方身子一晃:“老五,你應該明白,在這一片,得罪了我,就等於得罪了整條街的人。”
    “你屁股後麵那些小崽子,能替你賣命麽?”
    “艸,你問問他們,刀會拿麽?”大雷子話裏帶刺,“還有你那寶貝兒子,每天晚上都要經過北六那條小巷回家吧?”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大雷子的話如同利刃一般,句句紮在趙老五的心坎上。
    周圍幾個圍觀的小混混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生怕被殃及池魚。
    有個膽小的甚至低聲嘟囔:“媽的,這下真要出大事了...”
    按照常理,一般的街溜子聽到大雷子這話,多少得掂量掂量。畢竟大雷子在北八這一帶的名聲,可不是白叫的。
    就連平時最囂張的幾個小痞子,此時也都閉上了嘴,不敢再添亂。
    可趙老五偏偏不是一般人,他在這片混了十幾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豈會被幾句威脅話給嚇住?
    他嗤笑一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大雷子,你少嚇唬我!我趙老五不是被嚇大的!”
    “威脅?哈!”趙老五反而放聲大笑,“你以為我怕你?告訴你,老子當年給四爺幹活的時候,見過的血比你見過的水還多!”
    “再說了,現在是什麽年代?法治社會!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趙老五越說越得意。
    “我告訴你,我不想惹事,我隻想掙錢!”說著,趙老五伸手一指自己的門市房,手指顫抖著,顯然內心並非表麵那麽淡定。
    “他們用我的房子,我說租金是多少就是多少,租不起可以不租,天經地義!”趙老五聲音越來越高,仿佛在給自己壯膽。
    “你少拿道上那套壓我,我不吃這個!現在不比從前了,大雷子,時代變了,你那套老古董手段早就過時了!”
    說完,趙老五還故意朝地上啐了一口,表示對大雷子威脅的不屑。
    大雷子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裏那股子邪火都快燒到嗓子眼了,可這股子火卻怎麽都發不出來,隻能硬生生憋回去,憋得他胸口一陣陣發悶。他斜睨著眼前這尊瘟神——趙老五,掛著讓人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的混不吝笑容。
    “娘的,這孫子真他娘的是個活稀泥的滾刀肉!”大雷子心裏暗罵,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節都泛白了。他混跡北八一帶這麽多年,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可偏偏這趙老五,讓他打心底裏犯怵。
    這家夥壓根就不是正經混道上的,純粹是個臭無賴,還是那種發酵了幾十年的陳年老賴。大雷子想起趙老五的光輝事跡,頭皮就一陣陣發麻——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碰瓷勒索,隻要能來錢,這小子啥事兒都幹得出來,而且手段極其下作,毫無底線。
    最要命的是,他背後那尊“活神仙”——他那七八十歲、病歪歪的老娘,簡直就是個行走的人形護身符。
    你說他沒本事?確實,這孫子幹啥啥不行,可論起孝道來,那絕對是全區的勞動模範。他老娘常年一身病,三天兩頭不是喘不上氣,就是鬧著要去醫院。
    趙老五仗著他老娘,在這一片橫著走,誰要是惹了他,他能立馬把他老娘從床上“請”下來,往對方家門口一扔,然後自己往地上一躺,哭天搶地,撒潑打滾,那陣仗,比死了親爹還慘。
    更絕的是,他老娘還真配合,往地上一躺,臉色煞白,呼吸微弱,嘴裏嘟嘟囔囔,不知道的還以為下一秒就要咽氣了。
    你說報警?派出所來了也沒轍。老太太往地上一躺,臉色慘白慘白的,嘴唇烏青,渾身發抖,這要是碰一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擔得起這責任?
    調解?調解多少次都沒用!趙老五就認準了一條:賠錢!
    警察蜀黍們也是頭疼不已,這種“孝子賢孫”,你說抓吧,人家老娘病重,萬一有個好歹,家屬鬧起來,輿論嘩然;你說不抓吧,這影響治安,群眾意見大。
    “真是應了那句話: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這種又老又有病的!”大雷子心裏暗歎,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