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9章 我想看就看,你管不著!

字數:4366   加入書籤

A+A-


    陳陽的腳步依然堅定,每一步都踏得很穩,仿佛腳下不是斑駁的青石板,而是他人生的康莊大道。
    他頭也不回,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語氣淡然得就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蘇小姐,既然這宅子已經屬於我,我檢查一下我自己的產業,有什麽問題嗎?”
    那種雲淡風輕的從容,反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還是說,”陳陽的聲音微微停頓,這短暫的停頓卻讓蘇小姐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你們"聽雨閣"已經在泉城霸道到,還不許買家驗貨了?”
    他的語調依然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是精準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剜著蘇小姐的自信心。
    “或者說……這宅子裏,還有你們沒來得及搬走的東西?”陳陽故意拖長了語調,“或者……沒認出來的破爛,怕被我這個外行看出來?”
    這話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更是隱隱指向了某種令人不安的可能性。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細針,精準地紮在蘇小姐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的腦海中開始不受控製地閃現各種可能:會不會真的有什麽遺漏?會不會有什麽她沒注意到的角落?會不會有什麽被她錯過的細節?
    陳陽那番平靜卻暗藏機鋒的反問,如同投入滾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間打破了蘇小姐精心營造的、勝券在握的氛圍。
    整個院子裏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種緊張而詭異的氣氛。蘇雅琴臉上的得意和暢快瞬間如潮水般退去,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深深冒犯的惱怒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驚疑。
    蘇小姐鳳眼圓睜,難以置信地瞪著陳陽那副雲淡風輕的背影,一股無名怒火直衝腦門。
    她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刻意拔高了聲調,尖利得像根紮進耳膜的銀針:“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她頓了頓,胸口劇烈起伏,像是極力壓製著某種情緒,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你這是在質疑聽雨閣的能力?就憑你?”
    她刻意加重了每個字的咬字,尾音帶著一絲輕蔑的冷笑,試圖用居高臨下的姿態重新掌控局麵。
    “陳陽!”蘇小姐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幾乎要貼到陳陽身後,聲音裏帶著刻骨的嘲諷,“你以為你在這兒裝模作樣、故作高深,就能挽回你成為行業笑柄的事實了嗎?”
    “你以為擺出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就能讓我們聽雨閣自亂陣腳?”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尖銳,帶著一種近乎歇斯底裏的意味:“癡人說夢!”
    然而,當她對上陳陽那深潭般平靜的背影時,喉嚨裏的話卻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那雙眼睛裏沒有絲毫波瀾,甚至連一絲怒意都找不到,反而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鎮定。
    這種反常的平靜,像一把鈍刀,緩緩劃過她的心髒,讓她心底莫名地泛起一陣寒意。
    “你……”蘇小姐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切!”陳陽終於轉過身,目光淡淡掃過她那張因憤怒而微微扭曲的臉,嘴角輕輕撇了一下,那動作輕蔑又漫不經心。
    “你管我!”他語氣裏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不屑,甚至懶得正眼看她,目光重新落回正房的方向。
    “現在這宅子我已經出錢了,裏麵就算剩下一床被子,那也是我的,我想看,你管的著麽?”他語氣懶散,帶著一絲調侃,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說完,陳陽不再搭理蘇小姐,他深知,在古玩這一行,最終說話的不是誰的嗓門大,也不是誰的氣焰更囂張,而是實打實的眼力和到手的真東西。
    錢會長看著陳陽的背影,反而有一種成竹在胸的鎮定,狂跳的心髒莫名地平複了幾分。
    他雖然依舊無法想象陳陽如何能在一堆“殘羹剩飯”裏翻盤,但基於對陳陽以往神奇表現的信任,他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恐慌和勸阻的念頭,重重地點了點頭,選擇相信這個屢次創造奇跡的年輕人。
    就在陳陽走到門口,準備伸手開門的時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身,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鎖定在韓大寶身上。
    韓大寶此刻的模樣實在有些滑稽,他雙手緊緊攥著那張一百二十萬的支票,仿佛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的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狂喜如潮水般洶湧,貪婪像餓狼般赤裸,但在這些強烈情感的深處,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不安,就像黑夜中閃爍的螢火,微弱卻無法忽視。
    陳陽觀察著韓大寶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他知道,此刻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一個不慎就可能前功盡棄。他調整了一下姿態,讓自己顯得更加從容不迫,然後開口,語氣平穩得如同湖麵的微風,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仿佛每一個字都經過精心雕琢:
    “韓先生,支票絕對假不了,你在這麽看下去,估計就摸成假的了!”
    陳陽說話時故意停頓了一下,讓這句話在空氣中沉澱,確保韓大寶完全聽清。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咄咄逼人,又足以彰顯他的決心。
    “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陳陽繼續說道,每個字都清晰有力,“你盡快去銀行辦理兌付。隻要錢順利到了你的賬戶,我們立刻辦理這老宅的過戶手續。”
    說到這裏,陳陽刻意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眾人,他的目光從蘇小姐憤怒的臉龐上掠過,從錢會長緊張卻信任的眼神中停留,最後重新回到韓大寶身上。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陳陽在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那麽,在錢款到賬、完成過戶之前的這段時間,”陳陽刻意放緩了語速,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律師在法庭上陳述關鍵證據,每一個音節都經過深思熟慮。
    他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一旁的蘇小姐,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鍾,讓她感受到一種被審視的壓迫感,然後重點強調道:
    “這處宅院,連同它範圍內的一切,包括地上的一磚一瓦,地下的一草一木,以及這所有房屋之內的任何物品,無論大小,無論貴賤,理論上,其保管責任和安全,都應該由你韓先生負責。”
    陳陽說這番話時,聲音中帶著一種專業的嚴謹,就像是在背誦一份精心起草的合同條款。他知道,這些看似冗長的描述,實際上是在為自己後續的行動鋪設法理基礎。
    “並且,在交易最終完成前,”陳陽的聲音變得更加鄭重,仿佛在宣告一個重要的法律條文,“其歸屬權依然與你有關,但訪問權,我認為,應該歸屬於即將支付全款的我,或者至少,需要在我的監督下進行。”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直視韓大寶的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挑戰的意味:“我說的沒錯吧?”
    韓大寶此刻全部心思都在那張支票上,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木板。
    他的眼珠子幾乎要粘在那張支票上,隻盼著盡快把錢落袋為安,至於陳陽這番關於責任和權利的論述,對他來說就像是天書一般,他聽得似懂非懂,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把錢弄到手。
    但錢到賬才過戶這個核心意思,他倒是明白的。這就夠了,其他的什麽保管責任、訪問權之類的,在一百二十萬的巨款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他忙不迭地點頭,動作幅度大得像小雞啄米一樣:“對對對!陳老板您放心,錢不到我賬上,這宅子它就還是……呃,算是我得負責看著!”
    “等錢到了,它立馬就是您的!”
    韓大寶說話時聲音都有些顫抖,那是激動和緊張交織的結果。他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銀行去把支票兌換成真金白銀,至於陳陽剛才那番話的深層含義,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細想。
    陳陽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韓大寶這番近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承諾”,正中他的下懷。
    他刻意頓了頓,目光狀似隨意地掃過韓大寶緊緊攥著的支票,確認對方眼神裏的貪婪已然蒙蔽了理智,這才緩緩頷首,像是給這場即將敲定的交易蓋下最後一枚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