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2章 蘇雅琴被陳陽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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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陳陽帶著得意的笑容,招呼著眾人,拿著那張至關重要的圖紙,轉身向堂屋走去,開始下一步真正的探索。隻留下蘇雅琴一個人,站在原地,手裏捧著那個可笑的空盒子,在眾人複雜目光的注視下,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恥辱和挫敗。
韓宅那間布置典雅卻氣氛凝滯的院子裏,蘇雅琴隻覺得胸口堵著一團棉花,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她大口大口地汲取著稀薄的空氣,試圖壓下那股幾乎要將她撕裂的酸楚,眼眶又熱又漲,晶瑩的淚水就在那圈纖長的睫毛下倔強地打著轉,倔強地不肯輕易滑落。
從踏進這韓宅開始,不,或許更早,從與這個叫陳陽的男人產生交集開始,她蘇雅琴就像一隻陷入了無形蛛網的飛蛾,一步步,身不由己地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她引以為傲的冷靜、學識和從小被嚴格培養的教養,在陳陽那帶著玩世不恭和尖銳嘲諷的態度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就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總能在她以為抓住關鍵,能夠扳回一城的時候,用那種看似無辜實則刁鑽的方式,讓她所有的努力都落空。
剛才,又是這樣!他輕描淡寫地設下一個選擇陷阱,而她,竟然真的如他所料,愚蠢地跳了進去!
周圍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像細密的針,紮在她驕傲的脊背上。勞衫、二嚴他們礙於她是女性,隻是沉默地看著,那個如同影子般跟隨著她的背弓男子阿七,更是因為身份和場合,隻能緊握雙拳,將擔憂壓在眼底。
陳陽那帶著譏誚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的神經上。
“蘇大小姐,這難道不是你自己選的路麽?”
是啊,是她選的,可她是在他精心編織的誤導下選的!他分明是在戲耍她!
委屈、憤怒、被愚弄的羞恥感,如同沸騰的岩漿,終於衝垮了她理智的最後一道堤壩。她蘇雅琴,蘇家這一代最受矚目的掌上明珠,何時受過這等連綿不絕的窩囊氣?就算她有再好的教養,也終究是個有血有肉、會痛會怒的人!
“陳陽!”一聲帶著哭腔的嘶喊劃破了室內的沉寂,蘇雅琴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幼獸,猛地朝那個倚在桌邊、嘴角還掛著一絲可惡笑意的男人衝了過去。
她掄起手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那張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臉揮去。所有的優雅儀態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她隻想痛痛快快地發泄出來。
“騙子!王八蛋!混蛋!”她語無倫次地罵著,這些平日裏她絕不會出口的粗鄙詞匯,此刻卻像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纖細的手掌帶著風聲落下。
因為她是女人,勞衫和二嚴對視一眼,終究沒有上前強行阻攔,隻是身體微微前傾,做好了隨時控製場麵的準備。背著弓的男人腳動了動,但在蘇雅琴沒有真正危險的情況下,他同樣強忍住了。
陳陽顯然也沒料到蘇雅琴會突然動手,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側身躲開。麵對一個暴怒中的女人,他確實不好還手,隻能一邊略顯狼狽地格擋、閃避,一邊提高音量辯解:“喂!蘇雅琴你講點道理!明明是你自己選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技不如人就承認,隻能怪你自己蠢!”
“蠢”這個字,像最後一把鑰匙,徹底打開了蘇雅琴淚水的閘門。她含著滿眼的淚水,不依不饒地追打著陳陽,手臂胡亂地揮舞著。
陳陽一邊後退,一邊伸手格擋,試圖抓住她毫無章法攻擊的手腕。
混亂中,不知是誰的手臂撞到了誰,也不知是蘇雅琴用力過猛,還是陳陽格擋時碰到了關鍵的位置——隻聽見一聲清脆得令人心顫的“啪嗒”聲。
整個世界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蘇雅琴所有的動作瞬間僵住。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裏,空了。
那隻她從不離身的,溫潤如脂的羊脂白玉鐲子,此刻已經摔落在了冰涼堅硬的花崗岩地板上,碎成了幾段,靜靜地躺在那裏,失去了所有的光澤。
時間仿佛凝固了。蘇雅琴怔怔地看著那幾段碎玉,大腦一片空白。周圍所有的聲音,陳陽的辯解,旁人的低呼,都像潮水般退去,隻剩下她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她緩緩地、顫抖地蹲下身去,伸出那雙也在微微發抖的手,極其小心地、仿佛對待世間最珍貴的易碎品般,想去觸碰那些碎片。她的指尖冰涼,甚至比地上的碎玉還要冷。
陳陽也看到了碎掉的鐲子,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或許是出於一種下意識的自我防衛,或許是根本不明白這隻鐲子對蘇雅琴意味著什麽,他皺起眉,用一種混合著無奈和撇清關係的語氣說道:“哎,蘇雅琴,這你可不能賴我啊!”
“是你自己追著我打才摔碎的,大家都看見了!這跟我可沒關係,你別想碰瓷讓我賠。”
他的話音未落,蘇雅琴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沒有再看那些碎片一眼。
就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刻,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劃過她蒼白卻因激動而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她甚至沒有去擦,隻是用那雙被淚水洗過、充滿了無盡悲傷、憤怒和絕望的眼睛,死死地盯了陳陽一眼。
那眼神,讓原本還想說什麽的陳陽,心頭莫名地一窒。
“滾開!”
蘇雅琴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推了陳陽一把。這一下毫無征兆,力道之大,讓沒有防備的陳陽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陳陽!你王八蛋!混蛋!天底下我最討厭你!”她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血淚般的控訴,“我恨死你了!”
說完,她再也不看陳陽,也不看任何一個人,猛地轉身,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朝著大門的方向,哭著跑了出去。那單薄的背影在奔跑中劇烈地顫抖著,充滿了無助和破碎感。
陳陽被她推得後退,看著她淚流滿麵的臉和決絕離開的背影,心裏那點因為被追打而產生的不快,莫名地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取代。
但他很快甩開了這種情緒,尤其是聽到蘇雅琴最後那幾句帶著哭腔的咒罵,他有些不耐煩地輕輕一撇嘴,低聲嘀咕道:“切,不就一個鐲子麽?至於這麽大反應?”
“碎了就碎了,大不了……我賠她一個更好的就是了。”陳陽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他以為這隻是蘇雅琴大小姐脾氣發作,借題發揮。然而,他話音剛落,一道淩厲的殺氣瞬間鎖定了他!
一直沉默如影的阿七,此刻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猛地衝了過來,他的目標直指陳陽,那雙平時古井無波的眼睛裏,此刻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小心!”廖振山和勞衫反應極快,幾乎在同一時間,閃身而出,一左一右攔在了陳陽麵前,擋住了男子的去路。
男人被兩人攔住,前進不得,他眯起眼睛,那目光如同他背上弓囊裏的箭簇,冰冷而銳利,死死釘在陳陽臉上。他抬起手,食指筆直地指向陳陽,聲音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一樣,帶著不容置疑的森寒:“陳陽!”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那個鐲子,是蘇小姐的母親,臨終前親手給她戴上的。是她唯一的念想。”
他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你,恐怕走不出泉城了!”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偏廳。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廖振山和勞衫的臉色都微微一變。他們終於明白,蘇雅琴為何會情緒崩潰到那種地步。那不僅僅是一個飾品,那是她與逝去母親之間,最後的、也是最珍貴的紐帶。
陳陽也徹底怔住了,臉上的那點不以為然瞬間凍結。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母親的……遺物?那......確實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做的好像有些過分了!
就在這時,已經跑到大門口的蘇雅琴,卻猛地停住了腳步。她沒有回頭,隻是帶著濃重得化不開的哭腔,回頭朝著男人方向嘶聲喊道:“阿七!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你打得過人家嗎?”
“咱們比的過人家陳老板麽,還不快滾回去!”
她的聲音裏,有屈辱,有維護,更有一種深深的、無法言說的疲憊和心碎。她甚至在最後,還用了一種近乎諷刺的稱呼——陳老板。
喊完,她再也不做停留,身影決絕地消失在了韓宅大門外的光暈裏,隻留下一串仿佛滴著血的哭泣餘音,縈繞在每個人的耳畔。
阿七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狠狠地瞪了陳陽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骨頭裏,然後猛地轉身,快步追隨著蘇雅琴而去。
偏廳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驚呆了,麵麵相覷。誰能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陳陽,居然把向來清冷自持、優雅從容的蘇家大小姐蘇雅琴,給氣哭了,不,是氣到崩潰了!泉城古董圈的人,誰見過蘇雅琴哭過?
陳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呆呆看著蘇雅琴離開的背影,阿七那句臨終前親手戴上的和蘇雅琴那淚流滿麵、充滿絕望的眼神,在他腦海中反複交替。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地上那幾段冰冷的、再也無法複原的玉鐲碎片。
事情,似乎真的……鬧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