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5章 奇怪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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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近,江城的空氣中彌漫著越來越濃的年味兒。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置辦年貨的人流絡繹不絕。陳陽這段時間也難得地忙碌起來,除了店裏的一些年終瑣事,更多是幫著家裏、身邊幾位長輩、各位兄弟置辦年貨。
現在不比當初了,手下人多了,采購的東西也多,這一時間忙活起來,還挺麻煩的。
陳陽心裏盤算著,光是店裏的夥計就有十幾個,這十幾個人背後又是十幾個家庭,這責任可不輕啊。
而且現在手下這些兄弟也不像以前了,以前是沒錢,過年過節發點什麽豬肉、牛肉、帶魚啥吃的喝的,這些兄弟老樂嗬了。那時候看著他們接過年貨時眼睛裏閃爍的光芒,陳陽心裏就覺得暖洋洋的,覺得自己做的事兒有價值。
跟著自己這兩年,大家手裏都有錢了,雖然說不算大富大貴,但吃喝不愁了。陳陽觀察著手下這些兄弟,有的在江城買了房,有的把老家的父母接了過來,都過上了好生活。
這變化讓他既欣慰又犯愁——欣慰的是大家日子過好了,犯愁的是再整這些吃的喝的,就沒啥意思了。陳陽琢磨著,得琢磨點新花樣,不能讓兄弟們覺得自己這個老大敷衍了事。
可什麽樣的年貨既體麵又實用,還能讓大家覺得新鮮呢?這個問題在他腦子裏轉了好幾天,愣是沒想出個完美的主意來。所以這年貨幫大家置辦點什麽新奇的,成了陳陽的一個問題。
還有,自己家裏的年貨倒是好說,母親喜歡什麽,妻子需要什麽,他都門兒清。關鍵是還有個嶽父,方振國書記身份特殊,送重了不合適,送輕了又顯得不夠重視,有些采買需要格外注意,這尺度真是不好把握。
陳陽想起上次因為一盒茶葉的事兒,方書記還特意跟自己談了話,提醒他注意影象,這讓陳陽越發謹慎起來。而宋老爺子那邊,老爺子見多識廣,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送俗了拿不出手,送雅了又怕不合老人家心意,以及一些關係親近的師友,每個人的喜好、身份、地位都不同,陳陽也都需要親自挑選一些合宜的禮品送去,以示心意。
這幾天他光是列清單就列了三四個版本,每次看著那長長的名單,都覺得頭疼,這使得他待在子陽寄當行的時間比平時少了許多。
就在陳陽忙於這些俗務之際,一位不速之客,接連三次造訪了他的店鋪。
第一次,是在一個飄著細雪的下午。羅喜良穿著厚重的貂皮大衣,手裏小心翼翼地提著一個看起來分量不輕的皮質手提箱,裏麵整齊地碼放著三個大小不一的錦盒。他抬手推開了子陽寄當行的玻璃門,門上那串做工精致的銅鈴風鈴發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聲響,像是在歡迎客人的到來。
站在櫃台旁邊整理貨架的勞衫,聽到風鈴響動,下意識地轉過頭來。見到這位穿著考究、氣質不凡的中年男子走進店裏,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迎了上去,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容:“先生,歡迎光臨!”
勞衫心裏暗暗打量著來人,這位客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說不定能成一筆大買賣。
而在櫃台後麵埋頭核對賬目的秦浩峰,聽到風鈴聲和勞衫的招呼聲,也抬起了頭。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來人那件價值不菲的貂皮大衣上,然後又注意到對方手中那個明顯很有分量的真皮手提箱。
秦浩峰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光看這位客人的裝束和氣派,就知道不是來閑逛的。再看那個皮箱的樣式和客人小心翼翼的提法,十有八九是帶著寶貝來的。
秦浩峰心裏頓時一樂,暗道:這不又來買賣了麽?年關將近,還真是送財童子啊!
想到這裏,他麻利地放下手中的賬本,站起身來,臉上立刻掛起了那種在古玩行混跡多年練就的、職業性的熱情笑容。那笑容恰到好處,既顯得真誠,又不失分寸,讓人感覺舒服。
“歡迎光臨子陽寄當行!”秦浩峰繞過櫃台,快步走上前來,“先生您裏邊請,外麵天冷,快進來暖和暖和。”
他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引導客人往店裏走,“先生是想看看我們店裏的物件,還是有什麽寶貝想讓我們掌掌眼?”
羅喜良站在門口,目光在店內迅速而仔細地掃視了一圈。他的眼神很特別,既不是普通顧客那種好奇打量,也不是行家鑒賞的專注,而是一種在尋找什麽的探尋。
那些陳列在博古架上琳琅滿目的古董文玩,包括幾件看起來頗有來頭的瓷器和字畫,都沒能讓他的目光多停留哪怕一秒。
他的視線很快就越過了那些珍貴的藏品,直接落在了秦浩峰身上,語氣平和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感:“不了,謝謝。”
這簡短的四個字,透著一股子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味。
秦浩峰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做古玩生意這麽多年,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客人,但眼前這位還真是少見。既不看貨,也不談生意,那來幹什麽?
還沒等秦浩峰反應過來,羅喜良又開口了:“小兄弟,麻煩問一下,你們陳陽陳老板在嗎?”
他的語氣依然平和,但那種直奔主題的態度,讓秦浩峰愈發感到這人來意不簡單。
秦浩峰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又打量了來人一眼。來找陽哥的人確實很多,各行各業的都有,但像眼前這位這樣,穿著打扮如此考究,氣質如此不凡,進門就直接問陳老板在不在,對店裏的古董生意絲毫不感興趣的,倒還真是不多見。
這讓秦浩峰心裏隱隱有些好奇,這人和陽哥是什麽關係?看樣子不像是普通朋友,但也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他在腦海裏快速搜索了一遍,確定沒見過這張臉,應該不是陽哥平時常來往的那些朋友。
略微沉吟了一下,秦浩峰還是保持著職業性的笑容,客氣地回答道:“真不巧,我們陳老板今天外出辦事了,現在不在店裏。”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試探性地問道:“您要是有事,可以先跟我說,我是店裏的掌櫃,一般的事情都能做主。”
“或者您也可以留個聯係方式,等陳老板回來,我馬上轉告他,讓他給您回電話。”
秦浩峰這話說得很有分寸,既表明了自己在店裏的地位,也給對方提供了靈活的選擇。羅喜良聽完這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那失望來得快,去得也快,如果不是仔細觀察,根本察覺不到。
他沉默了兩秒鍾,隨即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堅決:“不必了。我改日再來。”
短短六個字,幹脆利落,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說完這句話,這人二話不說,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就往門外走。那動作之迅速,態度之決絕,仿佛在店裏多待一秒都是浪費時間似的。整個過程前後不到兩分鍾,連杯熱茶都沒來得及倒,人就已經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