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院，恢複了寧靜。
    楚寧又恢複了和原來一樣的平靜生活，每日守在聖院外麵，沒事跑去村莊和村莊裏的百姓聊聊天，日子也過的愜意。
    事實上，對楚寧來說，從他進入異界以後，過的最愜意的一段生活，便是當捕快的那段歲月。
    現在在這村莊裏，他又找回了這種感覺。
    沒事吃吃席，聽著村民們聊天，別有一番悠閑。
    這期間，遇到幹旱或者大寒天氣，楚寧也會出手幫助一把。
    以他現在的實力，改變一地天氣不在話下。
    十年下來，村莊的人口比原先翻了數倍，楚寧注意到一點，這些村民會離開村莊前往外地，他曾經跟著這些村民身後，但詭異的是這些村民走到村子的地界之後，踏入一片迷霧中便是消失不見了，而他則是無法踏入迷霧中。
    這些村民離開村莊，是外出采購一些生活必需品，甚至是與其他村的人進行聯姻，嫁女兒娶媳婦。
    可除了那些嫁進來的外地媳婦，楚寧還沒有見到過一位外村人。
    詭異的是村子裏那些嫁出去的女兒帶著丈夫回娘家，全村的村民都能夠看到，唯獨他看不到，在他的視線中，這些村民是在對著空氣說話。
    問題出在哪裏？
    楚寧有些好奇，是因為聖人前輩的原因嗎？
    那大道留痕，留的隻是這個村莊的人，而村莊外的人並沒有留下來，所以無法看到他們的模樣。
    但因為當年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所以這些事件也被保留了下來，在不斷的循環往複。
    思考了好些天，楚寧最後決定做一個大膽的試驗。
    他要更改曾經在這裏發生過且被天道記錄下來的事情。
    村長的兒子，要迎娶外村的一位女人為妻，但隨著楚寧的一句話，這份婚約便是被取締了。
    這些年，楚寧在村子裏的威望已經是超過了村長，在許多村民心中，楚寧就是他們心中的神。
    無論是被山上毒蟲咬傷還是得了病，姬先生一副藥都可以痊愈，村子裏有大半村民都被楚寧給醫治過，若不是姬先生說過他不救外村人，不允許他們對外宣揚，隻怕方圓百裏的村子都會知道姬先生的神醫之名。
    姬先生說了，村長之子與那外村女的婚約八字不合。
    話傳出，村長便是立刻找上女方家，向對方賠禮道歉取消了婚約。
    ……
    ……
    轟隆隆！
    當夜！
    村莊上空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楚寧眯著眼睛看著上方的黑雲和那乍現的雷光，輕語道：“所以，是我更改了這裏所保留的一位村民的命運，導致了天道的憤怒？”
    “若是這樣的話，我給那些生病的村民治病，豈不也是更改了其命運，為何當時天道沒有發怒？”
    這些年來，楚寧給許多原本命懸一線，遭了毒蟲咬傷必死無疑的村民給救了回來，已經算是更改了他們的命運了，若是更改命運就會讓得天道發怒，按理說這天道早就該發怒了，為何會等到現在？
    兩者有什麽區別?
    次日！
    楚寧找上了村長，讓得村長兒子的這門婚約再次繼續下去，而這一晚便沒有雷霆出現。
    ……
    ……
    接下來的數年時間，楚寧又做了許多次試驗，最終讓他發現了一些規律。
    他給救治的那些村民都有一個特點，便是其本身歲數都不小，已經是有了妻兒後代，他們活著更多的是為了養家糊口，可即便這些人真的死去，家裏最多也就貧困一些，不會影響到其他。
    而有些還未嫁娶的孩子，一旦染病，若是他要出手救治，便會引來雷霆轟鳴。
    天道，不允許他救治這些小孩。
    “是因為這些上了年紀的村民，其一生也就這樣，即便我讓他們多活了數年或者十幾載，他們的人生也不會有太多的改變，而那些本該死去的年輕人，因為被我救治之後，將來娶妻嫁人，會孕育新的生命，這便是天道所不允許的？”
    “可天道為何會不允許？”
    楚寧一直在琢磨著這個問題，雖然那些年長的村民，這一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可有時候一些微小的變化，也會改變一家人的命運。
    三年前本該死去的一位獵戶，家裏有兩女一兒且都未成年，若是那獵戶在三年前就這麽離世，為了一家人的生計，那大女兒必然要選擇嫁人，然後在男方家誕下子女。
    可因為自己的插手，獵戶活下來了，有能力養活一家四口，大女兒不用著急出嫁，再過個一兩年出嫁，夫家隻怕也不會是原來命中出現的那一家。
    從這方麵來說，自己通過救這獵戶，改變了其女兒乃至於其女婿和外甥的命運。
    本該出現的孩子沒出生，誕生了另外一個小孩，這種改變和救治那些未嫁娶的年輕人又有何區別？
    為什麽對於強者天道就允許，對於後者天道便不允許？
    楚寧突然發現他對這問題很感興趣，且他有一種直覺，若是能夠研究明白這個問題，將對他突破化神境大有裨益。
    雖然他現在才隻是化神後期，離著突破到洞虛境還有一段漫長的時間。
    “若是府主和師尊在的話，可以向他們請教一下這其中的原因。”
    楚寧有些遺憾的搖搖頭，既然在這裏找不到答案，那就從另外一處去尋找。
    ……
    ……
    北境。
    雲安瀾又一次出現在了念唐山。
    “這是我祖父要我交給你的。”
    雲安瀾把一枚玉簡交給了楚寧，早在一個月前，楚寧通過四海商行給郵寄過來了一枚玉簡，這枚玉簡是交給自家祖父的。
    祖父收到玉簡後，便是讓她給楚寧回一枚玉簡。
    因為沒看過玉簡裏的內容，她詢問過祖父姬洋在玉簡裏說的是什麽，結果祖父隻是跟她說了一句：姬洋玉簡裏詢問的問題，與如何踏入洞虛有關。
    “你現在已經是化神巔峰了？”
    雲安瀾妙目帶著不可思議之色，竟然詢問自家祖父如何洞虛之事，這豈不是意味著楚寧已經到了化神巔峰。
    化神突破洞虛和其他境界不同，處於金丹或者元嬰境，可以提前了解下一個境界突破所需要準備之物，如那結嬰丹還有破嬰之法。
    可化神境如何才能踏入洞虛，從來沒有一位化神修士在沒踏入化神巔峰之前會去了解這些，因為了解的越多，越有可能影響到修煉。
    用自家祖父的一句話說，不到化神巔峰，去了解這些，隻會將自己給困住，不但無異於突破化神，甚至境界還有可能止步不前。
    整個九境所有的化神修士，都不知道洞虛該如何突破，除非是到了化神巔峰那一境界。
    這也是雲安瀾會這麽問的原因，楚寧詢問自家祖父洞虛境的問題，那就說明楚寧應該是踏入化神巔峰了。
    這才過去了多久，這家夥竟然就從化神後期到化神巔峰了。
    “別用這驚訝的眼神看我，我還是化神後期境界，離著化神巔峰還有段距離。”
    楚寧搖頭否定了，雲安瀾皺了下眉頭：“你可知道沒到化神巔峰便去了解洞虛，會給你自己帶來多大的困擾？”
    她怕北境那些洞虛強者不在了，楚寧不知道這一點，當下開口提醒了一句。
    “我問的隻是一點小問題，不至於這麽嚴重。”
    “還小問題，我祖父可是說了，你問的問題涉及到了洞虛境，你可別亂來。”
    “令祖父是這麽說的？”
    “嗯。”
    楚寧陷入了沉吟，所以自己問的關於天道為何會對有些人的命運更改發怒，而對有的人不發怒，這涉及到了洞虛的秘密？
    那自己要不要看？
    “令祖父在這玉簡裏可給了答案？”半響後，楚寧問道。
    “給了，我祖父說了，看了這玉簡你就清楚了。”雲安瀾點點頭。
    “既然雲前輩都覺得我可以看，那應該就問題不大。”
    楚寧鬆了一口氣，以雲前輩的謹慎，若覺得自己不適宜看這裏麵的內容，就不會給自己答案，或者給自己解惑前，會先了解一下自己的境界。
    雲安瀾：……
    她突然覺得楚寧說的也好有道理，以自己祖父的性子，若不確定楚寧是化神巔峰，絕對不會透露關於洞虛的事情，既然會給楚寧這玉簡，就說明祖父覺得可以提前給楚寧知道。
    “那你在這裏看吧，看完了也跟我說說。”
    這回輪到楚寧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女人不是好人啊，打的一手好算盤。
    如果回信裏的內容無關緊要，她也可以再看一遍，若是真的對修煉有影響，她就不看了，完全是把自己當做試驗品了。
    “難道不能這樣嗎？”
    “行吧，你等我看完後再給你回複。”
    楚寧拿著玉簡，神識投入其中，觀看起裏麵的內容。
    【何為虛？】
    這是玉簡裏雲善長寫的第一句。
    看到這一句，楚寧沒有急著往下看，而是思考了起來。
    雲前輩問的這個虛，自然不是指的那方麵的虛，而是洞虛的虛。
    洞虛境！
    為何化神境後麵的一個境界，要以洞虛來命名？
    繼續看下去。
    【虛，乃天地之虛，乃大道之虛……】
    【修士修煉，逆天而行，天道必然限之，而我輩修士在洞虛之前，修的是洞，修的是如何突破這洞天……】
    雲善長前輩寫了字不多，不過不耽擱楚寧對其理解。
    看完這玉簡內容後，他便明白為何要把下一個境界稱之為洞虛了。
    一位修士從凝氣開始一直到化神巔峰，都處在天道規則之中，雖然有一些中二修士會喊著逆天而行，可根本算不得逆天，因為天道允許修士突破到化神巔峰。
    此境界，在洞天之中。
    但化神之後，便是天道所不允。
    天道給修士，也是其他生靈一樣的桎梏，便是化神巔峰。
    這桎梏，無法打破。
    無論再天驕的修士都無法靠著修煉強行打破化神境巔峰的桎梏。
    但無數年來，人族修士經過許多先賢不斷的嚐試，終於是另外發現了一條打破桎梏的路。
    化虛。
    將自身化虛，超脫於天地之外，便不再受天道桎梏。
    此虛，並非讓自身虛無，而是讓自己跳出天道之虛，跳出大道之虛。
    世間生靈萬物，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在天道留痕，就如同前世孩子出生上了戶口一般，有了戶口，天道就有跡可查。
    根據戶口上的信息，可以確定這個人的來曆，對其進行一些限製，如戶籍上的限製這般。
    而化虛，便是將自己從戶籍上抹去，抹掉身份信息，變成了一個查詢不到的透明人。
    因為查詢不到，天道便無法再對其進行限製，這才有機會打破化神巔峰的桎梏。
    而自己分身遇到的問題，那些村民有的命運可以更改，有的無法更改，雖然不是因為那些能夠更改命運的村民，做到了化虛，但原因也跟著有些類似。
    用雲前輩的話說，這隻怕和聖人有關。
    很有可能自己分身所看到的那些村民，其實都是聖人的分身。
    聖人，以大神通，一人化做一個村莊，為的就是找到一條最完美的化虛之路，那些無法更改命運的，就是聖人用來吸引天道注意力的。
    化神巔峰強者，化虛之路各有不同，但哪怕是雲善長在玉簡裏都提到，能夠一人化村莊，且還能夠瞞過天道的，絕非一般之人。
    放眼現在的洞虛強者，都沒幾人能夠做到。
    這不是用傀儡煉製出來村民，也不是創造什麽分身，每一位村民都是真實且存在的，都在天道上留痕過。
    雲善長在玉簡裏坦言，他想象不到這位是怎麽做到的。
    ……
    看完玉簡裏的內容，楚寧明白為何蒼天界那些天驕要來聖院了，也怪不得聖人突破化神的修煉之法，會被稱之為化神境的無上修煉之法。
    以一人化村莊，且每一位村民都得天道認可，這種神通想都想不到。
    “怎麽樣？”
    看到楚寧看完玉簡陷入沉吟，雲安瀾忍不住好奇詢問。
    “玉簡裏的內容，暫時還不適合你看。”
    聽到楚寧回答，雲安瀾撇了撇嘴，但也沒有繼續多問。
    ……
    ……
    PS：這幾章內容有些卡文，因為九燈一直在思考洞虛與化神的界限該是什麽？
    不止是實力上的差距，更應該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