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博濤聞言輕蹙了下眉頭。
    他透過窗戶往城北的方向看了眼，笑了兩聲。
    “華陽，你小子是不是沒事找老頭子解悶呢？”
    “東方大廈起火？”
    “我怎麽沒接到消息，難不成有恐怖分子，往裏扔炸彈了？”
    孟博濤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道。
    華陽搖了搖頭，急切道：“我沒時間跟你開玩笑。”
    “是東方大廈裏的電路老化，引發了明火，再加上消防管道裏麵一滴水都沒有，才擴大了火勢。”
    “你趕緊給東方大廈打電話。”
    “讓他們立刻疏散現場人員！”
    “孟老，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人命關天！”
    “一旦火勢燒起來，就都晚了！”
    華陽急的對著電話大聲吼了出來。
    孟博濤聽著華陽的聲音，思索了片刻。
    聽著華陽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以他對華陽的了解，華陽完全犯不上用這種借口逗他。
    東方大廈年久失修的事情，他也清楚，電路老化引發火災，也不是沒有可能……
    “行，我給東方大廈的負責人，打個電話，叫他們派人去檢查檢查。”
    “你先冷靜點，不要著急。”
    “後續真有什麽情況發生，你再給我打電話。”
    孟博濤掛斷了電話。
    華陽放下電話，咬了咬牙，希望孟博濤能聽進去自己的話。
    ……
    東方大廈。
    負責人馮建元坐在辦公室裏，喝著下午茶，一旁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拿起一看，竟是孟博濤打來的。
    馮建元放下茶杯，趕緊接起電話。
    “孟教授，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什麽？”
    “東方大廈著火了？”
    “孟教授，您可別和我開這種玩笑，我們這的消防措施可是最充足的很。”
    “每層樓都有人定時巡邏，怎麽可能起火！”
    “何況，我們樓裏每層都有專門的消防管道，一旦發生火災，五分鍾用不上就能澆滅。”
    “孟教授，行，您非要我派人看看，我就叫人過去看看。”
    “但我跟您說，我們大廈絕對不可能出現火災。”
    “東方大廈到現在快三十年了，一起火災事故都沒有，也不知道您從哪聽來的消息。”
    “今天東方大廈要是發生火災，我馮建元直接辭職。”
    “好，好，有事我再給您打電話。”
    馮建元緩緩掛斷了電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轉而多了抹不屑。
    “什麽東西，警察不去抓罪犯，跑過來管我們大廈？”
    “還大廈起火……”
    “咋不說有恐怖分子要炸樓呢？”
    馮建元把手機踹起來，門外響起敲門聲。
    “馮總，交通集團的代表來了，咱們快去迎接一下吧。”
    一名下屬匆匆走進辦公室，匯報道。
    馮建元應了一聲，才想起來這回事。
    自從交通集團被查出財務漏洞後，但凡有交通集團持股的公司和大廈，全都要接受集團內部的調查。
    為了這次調查，交通集團特意成立各個調查組。
    這個調查組可不得了，一句話就能讓他的位置不保，絕對不能怠慢。
    “走，我現在就下去迎接。”
    馮建元說著一路小跑下了樓，把孟博濤交代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
    ……
    從筒子樓小區到東方大廈，需要二十分鍾的時間。
    華陽不斷催促著司機師傅。
    一路趕過來，連闖了三個紅燈。
    好不容易到地方，他又給了師傅五百塊錢，才下了車。
    他站在東方大廈的門口，撥通了江映雪的電話。
    他現在隻想通知江映雪，趕緊帶著江濤從大廈裏撤出來。
    東方大廈，財務處內。
    江濤接過江映雪遞來的公文包。
    公文包裏，有關於東方大廈遞交給總部的賬目和統計表。
    他今早走得急，直接忘在家裏。
    眼看要到地方，才想起來這麽回事，好在江映雪在家，跑一趟也就送來了。
    其他隨行的會計，正照著表上的數據，核對著東方大廈的財報。
    “映雪，你看這個大廈，二十多年了。”
    “我當年跟你媽結婚的時候，這個大廈才開始建。”
    “剛好你出生那年，這座大廈正式竣工。”
    “當時，集團裏還組織我們這幫員工過來捧場過。”
    “我當時記得這大廈每一層中間的位置，應該還有條消防通道，後來因為質檢不合格，說要拆掉。”
    “這麽多年，也不知道拆沒拆……”
    “哎，跟你說這麽多幹什麽。”
    江濤擺了擺手，苦笑一聲，心中有些感慨。
    二十多年轉眼就過去了，大廈還是那個大廈，可他的鬢角卻白了不少。
    江映雪聞言苦笑一聲。
    她這個老爹在交通集團幹了大半輩子，雖然一直在工人崗，但對於交通集團控股的資產，了解的也不少。
    誰能想到，江濤當了一輩子工人，退休後竟能被返聘回去當副經理。
    再到現在，由於交通集團財務造假的事情，高層和中層被開除不少人，江濤反倒是因禍得福，升了經理。
    這次交通集團成立調查組，更是擔任了副組長。
    “爸，我倒是好奇，我跟大廈誰能活的年頭更長些。”
    江映雪打趣笑道。
    話音剛落，就見財務部門外，大廈負責人，馮建元匆匆跑了過來。
    “各位領導，江組長，中午飯還沒吃吧？”
    “我已經讓食堂略備薄酒，給各位接風……”
    “江組長，查賬也不差這麽一會，要不咱們吃完飯再查？”
    馮建元滿臉堆笑，走了上來。
    江濤見狀輕哼一聲，擺了擺手。
    “馮總，吃飯就算了，我們中午在集團吃過飯才過來的。”
    “我們都是帶著任務來的，早早查完，也好早點匯報上去。”
    江濤直接拒絕道。
    馮建元訕笑一聲，從口袋裏抽出一盒中華香煙，朝江濤遞了過去。
    “江組長，我們東海大廈建成以來，從沒貪贓過一分錢。”
    “每年遞交上去的財報，也都沒出過任何問題。”
    “我們大廈有規定，財務部門，必須每個季度都要核對一次賬目！”
    “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
    江濤慢慢推開馮建元遞煙的手。
    “要真像馮總說的那樣，我一定會如實匯報給集團董事會。”
    “但是，檢查還是要檢查的。”
    “還希望馮總體諒一下我，畢竟大家都不容易。”
    江濤拍了拍馮建元的肩膀，笑著說道。
    他說完，轉頭看向了江映雪。
    “映雪，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下班，你就先回去吧。”
    江映雪點了點頭，剛準備走，卻聽馮建元驚呼一聲。
    “呦，江組長，這位是？”
    他來的匆忙，倒是沒注意江濤身後站著個美女。
    看著年紀輕輕，不知道是江濤的女兒還是情人……
    江濤輕咳一聲，介紹道：“這是我女兒，江映雪。”
    “沒什麽大出息，自己弄了個設計公司。”
    “映雪，這位是馮總，論輩分你要叫一聲叔叔。”
    江映雪點了點頭，衝馮建元叫了聲叔叔。
    馮建元看著江映雪，挪不開眼睛。
    “江組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您女兒還真是漂亮。”
    “不知道結婚沒有？”
    “我們大廈，可有不少優秀的小夥子，都不錯。”
    “要不，給您閨女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