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麽推斷出來的？”
    孟驊實在是想不通，直接開口詢問。
    周圍坐著的地產商，紛紛豎起了耳朵。
    他們也沒想明白華陽是怎麽憑借三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推測出來從嘉地產公司內部問題的。
    華陽不緊不慢喝了口茶，正準備抽口煙再講的時候，卻見服務員走了上來。
    “華總抱歉，咱們餐廳是無煙餐廳，請您把煙熄滅。”
    服務員小心翼翼提醒。
    華陽點了點頭，掐滅了香煙道：“麻煩你幫我上兩份點心。”
    服務員應聲下去。
    片刻後，兩份點心被端上桌。
    華陽遞給了孟驊一個勺子，本想分一份點心過去，卻見對方正盯著他，眼裏帶著幾分焦急。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華陽順手把另一份點心和勺子，放在孟驊麵前。
    孟驊完全沒在意點心，壓低聲音急切道：“你到底是怎麽推斷出來的，倒是說啊。”
    華陽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笑了笑。
    “服務員一打岔，我給忘了。”
    “其實很簡單，你隻需要留意著三個問題的本質就可以。”
    “一家公司，能持續經營幾十年，說明運營體係非常成熟，公司規模足夠大。”
    “這個時候內部一定會出現許多問題。”
    “江華集團和江華地產公司，同樣存在這些問題。”
    “在提出問題之前，關從嘉已經說了，他們公司業績一年比一年差。”
    “症結就在此這裏，大環境非常好的情況下，從嘉地產公司也有足夠的實力，那麽肯定就涉及工程方麵的問題。”
    “工程方麵，最重要的環節之一，就是成本。”
    “所以我才提出第二個問題，關從嘉作為老牌的地產大亨，不可能會在成本上縮減預算，在預算充足的情況下，依舊存在質量問題，肯定是負責成本的部門，偷工減料，貪汙了一部分。”
    “最後一個問題，反而最重要，就是要看看關從嘉有沒有決心解決。”
    “要是他連解決的問題的決心都沒有，我也不會幫他想辦法。”
    “這種大公司病，加上董事長聽不到實話的情況，實在是太常見。”
    “隻需要更換一個成本主管和主任經濟師，在內部推行製度改革，就能順利解決掉大部分的問題。”
    “但其中的阻力，也會非常大。”
    “畢竟人人都能說一句，我或者是我爸曾經為集團流過血，裏麵關係錯綜複雜，半根錯節，想要改革，就得得罪大多數人。”
    華陽搖了搖頭，拿起勺子挖了一口點心，送入嘴裏。
    孟驊和眾多地產商，這才恍然大悟。
    他們沒想到，華陽能窺一斑而知全豹！
    難怪能在短時間內創造出江華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其眼光和高度，實在是讓人望塵莫及。
    與此同時，不少人也在反思自家公司是否出現這種問題。
    突然一個人坐在了華陽對麵的位置。
    “華總，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到您，我也想請教一下您。”
    “懇請您指點我兩句。”
    那人站起身，衝著華陽深深鞠了一躬。
    華陽看著麵前的男人，臉型消瘦，一雙眼睛深深凹陷，臉型細長，豎著背頭，麵貌看起來三十五六歲左右的樣子。
    他並不認識麵前的男人，但能通過對方略微急促的喘氣聲，感受到緊張。
    孟驊見華陽沒說話，立刻起身介紹道：“華總，這位是藍島地產公司董事長，藍總。”
    華陽聞言點了點頭道：“藍總，你先起來。”
    “我先跟你說清楚，我幫助關總，是因為欣賞他的人品。”
    .
    “當然，我相信你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貿然過來詢問。”
    “你們公司的情況，我不太了解，也辦法指導你。”
    “你要是真有詢問的想法，就改天拿著資料，到江華集團來找我。”
    “隻要我有空，能幫一定不拒絕。”
    “但我的谘詢費可不低，一口價三百萬！”
    “希望你能量力而行。”
    華陽委婉的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他非常清楚，要是幫這位藍總解答了問題後，後麵的半個小時的時間，他不用休息了。
    在場的地產商，不論有沒有問題，肯定都會上來攀談兩句。
    每個人耽誤兩分鍾，在場十幾號人，他可沒那麽多精力應付。
    但又不能把話說死，索性定了一個比較高的價格，讓別人知難而退。
    哪怕真有人帶著錢上門找他詢問，他也願意用幾分鍾的時間，賺這三百萬。
    藍總聞言明顯有些失落。
    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後離開。
    自此，之後再沒有人敢上來詢問。
    半個小時後。
    眾人再次回到了會場內就坐。
    原本坐滿的會場，卻空出了關從嘉的位置。
    主持人先上台，魏東川和劉喜等人，依次上台坐在了位置上。
    “各位老板，經過一個小時的統計，最終我們選定出中標的企業。”
    “下麵有請東峰開發項目總指揮，劉主任上台宣布結果！”
    主持人話罷，讓開了演講台的位置。
    劉喜手裏拿著一張折疊好的白紙，走上了演講台。
    他調整了下麥克風，緩緩將白紙鋪在麵前。
    “在宣布結果之前，我想多說幾句。”
    “青龍峰開發項目，是省重點項目，投資百億，深受省內外和上京的高度重視！”
    “開始之前，我在講話的時候，特意強調過，請大家嚴肅認真的對待。”
    “可就是有某些人，不遵守規則，用戲謔的態度，對待此次的競拍會。”
    “至於是誰，大家心裏有數，我就不點名了。”
    “他也算是有點自知之明，惹了禍知道跑。”
    “對於這種人，將會取消其任何參會的資格，望大家以此為戒！”
    劉喜說完，特意停頓了一下，看向了關從嘉的位置。
    眾人也明白劉喜說的是誰，全程隻有關從嘉沒到場，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
    片刻停頓後，劉喜清了清嗓子。
    “好了，下麵我正式宣布最終結果。”
    “我宣布，最終獲得項目的是……”
    李永洲緊緊攥住了拳頭，看著劉喜。
    華陽則麵無表情的看著魏東川。
    魏東川感受到華陽投來的目光，佯裝沒看到，目光始終停留在斜前方。
    “江華地產公司！”
    劉喜一錘定音。
    一瞬間，會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先是看向了華陽，而後又看向了李永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