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要！”顧芽忙不迭點頭，問小姑娘，“寶貝你餓嗎？”
    小姑娘輕輕晃了晃腦袋，大大的眼睛卻落在了餐桌旁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紀的大寶和小寶身上。
    大寶和小寶也正在看著顧芽懷裏的小姑娘。
    昨天她們一起在車上的時候，他們就想和這個小妹妹說話了，但不管他們說什麽，這個小妹妹都，沒什麽反應，那個帶著黑色口罩的阿姨跟他們說，這個小妹妹不太舒服，身體舒服了就會跟他們玩了。
    所以，現在是妹妹舒服了？
    小寶率先舉起手，笑著對小姑娘揮了揮。
    小姑娘一愣，看到小寶那雙清澈的黑藍色眼睛，臉頰一紅，悄悄低下頭。
    顧芽笑著把小姑娘放下，小寶邁著小短腿噠噠噠跑過來，小心翼翼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比他和哥哥還要小的妹妹，歪頭：“顧姨姨，小妹妹要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是呀。”顧芽抹了抹小家夥滑嫩的小臉蛋兒，“不僅僅是和我一起吃晚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妹妹都要和我們一起生活了。”
    “和我們一起生活？”小寶看著抱著顧姨姨脖子的小姑娘，疑惑，“要睡我和哥哥的兒童房嗎？在我們的房間裏再加張床？”
    他仔細想了想，感覺以他和哥哥房間的大小，加張床似乎有些不現實。
    “當然不是啦，你們的房間哪有這麽大呀。”顧芽把小姑娘輕輕抱在懷裏，安撫一般拍拍她的後背，“這個妹妹要住在姨姨家呦，小寶要是想來找妹妹玩，可以來姨姨家找妹妹。”
    “真的嗎？”小寶興奮，“那太好啦！以後我和哥哥的好吃的也分給妹妹吃！”
    他伸出小手來牽臉頰紅紅的小姑娘，小姑娘呆呆看著他伸出來的小胖爪，看向顧芽。
    顧芽看向小姑娘，眼神溫和，“這個是小寶哥哥，你想和小寶哥哥一起玩兒嗎？”
    小姑娘把頭埋進顧芽的頸窩，以一種幾乎可能被人忽略的力道，輕輕點了點頭。
    小姑娘的臉頰軟軟的，身上也隱約透著一股奶香氣，親近的動作讓原本還有些怕她的顧芽一下子放鬆下來。
    她緩緩抱緊小姑娘，感覺到小姑娘比常人稍稍低了一點的體溫，唇角彎了彎。
    雖然寧枝說這個小姑娘是由怨氣怨氣凝結而成的，但是她和平常的小孩兒完全沒有區別嘛！
    小姑娘親近的動作完全給顧芽帶上了濾鏡，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明顯更符合顧芽對未來孩子的幻想，整個早餐期間幾乎對小姑娘無微不至，小姑娘也由最開始的稍稍防備，完全放下了心房。
    吃完早飯，寧枝讓顧芽先帶著孩子上去，見宴俞洲打算刷碗，她先一步把活攬了過來。
    “這麽早的時間，你怎麽過來了？不上班嗎？”
    宴俞洲臉上的笑意頓了頓，一雙深邃的黑藍色眼睛不放過寧枝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聲音猶豫溫和：“你沒看幼兒園老師發在家長群裏的消息嗎？”
    寧枝：“……家長群？”
    好陌生的詞匯啊。
    “是啊。”見她是真的沒看見，不是不想讓他過來，宴俞洲的笑容陡然輕鬆了很多，“今天是周末，幼兒園舉辦了親子活動運動賽。”
    “對對對！”小寶吃完飯，把自己的小碗兒端過來，正想抱住媽媽的腿，不等他泛著油的小手靠近媽媽，整個人一輕，被爸爸攔腰抱起。
    爸爸輕輕皺著眉，“去洗洗手，不要用沾滿油的手抱媽媽。”
    小寶盯著自己油光泛光的小爪子，動了動手指頭，仰頭笑眯眯，“知道啦爸爸，不過我要先和媽媽說完！”
    “媽媽，我和哥哥都報了幼兒園的跑步項目！你來看我和哥哥比賽，好不好？”
    “我不是自願報的，”大寶正好端著自己的盤子過來，斜了眼興奮的弟弟，“是小寶偏要拉著我一起報項目，我才報的。我其實一點都不想參加運動會。”
    和活潑的小寶不同，大寶小小年紀就已經表現出了宅男天賦，說什麽也不願意運動，平常蹦蹦跳跳之類的活動，隻有他被小寶煩的不行時，才會敷衍地動兩下。
    寧枝把大寶手上的盤子拿過來，“寧不耀小朋友，你看看自己小肚子上的肉肉，你該運動一下了。”
    大寶低頭看了眼自己突出來的小肚子，再看看爸爸媽媽隱藏在衣服下的平坦小腹，大大的眼睛裏難得露出來兩分愁苦：“……我其實沒有你們看起來的這麽胖。”
    宴俞洲望著一向愛繃著臉的大兒子露出這樣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根本壓抑不住。
    他帶著兩個小孩兒去洗手，回來的時候，寧枝已經把盤子都洗好了放到櫃子裏。
    宴俞洲等著寧枝擦好手，問道：“你要跟著我們一起去幼兒園的運動會嗎？”
    “去吧去吧，媽媽去吧！”小寶抱著媽媽的腿撒嬌，“媽媽去的話，我和哥哥一定會跑得很快的！”
    大寶看了眼媽媽，圓圓的小臉兒浮出一絲愁苦。媽媽去他也不願意跑步，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有運動這麽討人厭的東西啊……
    “你們都去，我當然要去啊。”一邊說著，寧枝先一步換鞋，“不過我要去樓上看看，看看顧芽和那個小姑娘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
    “好！”小寶舉手，小奶音歡快，“那我等著媽媽！媽媽抓緊時間，我們不能遲到的！”
    “好，媽媽去去就回來。”
    而樓上的顧芽這邊，小姑娘被強行複活，現在瞌睡得很，不管短短幾分鍾，已經躺在顧芽家的沙發上呼呼大睡了。
    “幼兒園的運動會，你們一家四口去吧，小姑娘沒準兒什麽時候醒，我在家看著她。”為了不打擾小姑娘睡覺，顧芽特地壓低了聲音。
    寧枝見小姑娘身上的怨氣平和，沒有要暴走的跡象，點頭：“那好，你守著她吧，萬一有事情，你給我打電話。”
    “好，放心吧。”
    寧枝和顧芽道別，然後和宴俞洲一起帶著兩個孩子到了幼兒園。
    這個幼兒園的孩子大多都是生活在富貴人家的人，門前早已經停了不少輛好車，隻是從車上下來的大多是孩子的媽媽，很少有像寧枝和宴俞洲這樣，由父母兩個帶著孩子來的。
    “寧不耀！”
    大寶剛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小姑娘像一股風一樣吹過來，輕盈抱住了大寶的脖子。
    小姑娘大概三歲左右，紮著利落的馬尾辮，眼睛大大，鼻子和嘴巴小小，即使五官沒張開，依舊能看出長大的漂亮。
    大寶表情有點不耐煩，但表現得並不明顯，掙紮了一下，“你放開我，我不喜歡這樣！”
    “我就不放！”小姑娘嘟著嘴，奶聲奶氣地哼哼，餘光看到寧枝和宴俞洲從車上下來，小姑娘連忙站好，在看到寧枝的樣子時頓時瞪大眼。“哇！阿姨，你是寧不耀的媽媽嗎，你長得真漂亮！”
    小姑娘自來熟地拉住寧枝的手，小眼神瞥了眼大寶，滿臉傲嬌：“哼哼，寧不耀，你媽媽這麽漂亮，你怎麽一點兒都不像她！”
    說著，小姑娘還嬌滴滴地想挖苦大寶兩句，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站到寧枝身後的宴俞洲吸引了。
    望著劍眉星眸，輪廓分明的宴俞洲，顏控的小姑年直接看呆了。
    她邁著小碎步挪到宴俞洲麵前，在宴俞洲溫和的眼神中輕輕牽住了他的衣角，“叔叔，你也長得好漂亮啊……”
    望著就差眼睛裏冒泡泡的小姑娘，宴俞洲唇角勾了勾，他剛張嘴：“小朋友，你……”
    “哇！叔叔你笑起來也好看！”小姑娘才三歲左右的年紀，還不知道什麽叫掩蓋情緒。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她抓著宴俞洲的衣角興奮蹦躂了兩下，又蹦蹦跳跳去找一旁繃著小臉兒的大寶，“寧不耀寧不耀！”
    小姑娘湊到大寶麵前，掰著他的臉蛋兒猛看，“你以後也會長得和你爸爸媽媽一樣漂亮嗎？！”
    大寶使勁掙紮，但愣是沒掙紮開。
    被一個和自己同年齡段的小姑娘死死抱著脖子，自尊強的大寶差點氣哭。“周雨萌，你放開我！”
    “我就不放！”被叫做‘周雨萌’小姑娘抱住大寶不撒手，“我小姨說了，長得好看的男人可搶手了，我得從娃娃抓起！你快說，等你長大了，是不是像你爸爸媽媽一樣漂亮！”
    “我……”大寶忍無可忍，“我是男孩兒！不能用漂亮形容！”
    眼看一向穩重的哥哥快要被氣哭了，小寶寶擼起袖子就要去幫忙。
    結果同樣被小姑娘一把薅住了脖子，叫周雨萌的小姑細細看著小寶和大寶一模一樣的臉，淡淡的眉毛輕蹙，“寧流深，你長大以後會和你爸爸媽媽一樣好看嗎？”
    “不會！絕對不會！”小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可比不上我爸爸的萬分之一！我長大之後肯定可醜了，你快放開我吧！”
    “那倒也是，我也這麽覺得。”周雨萌放開小寶，對著看呆的寧枝和宴俞洲笑了笑，再次抱住了大寶的脖子，“那寧不耀，你長大以後應該會像你爸爸媽媽一樣漂亮吧？”
    大寶不想承認自己長大以後醜，但也不想說自己長大以後好看兒被她纏上，不管周雨萌怎麽問都不想說話。
    而對於孩子和同學之間的玩鬧，隻要不是單方麵的欺負，寧枝和宴俞洲這兩個做父母的並不想出手——孩子之間的事情還是要孩子們自己解決比較好。
    不過周雨萌的家長並不這麽認為。
    看到自家閨女抱著一個小男孩兒的脖子，好像整個人都掛在了人家小男孩兒的身上，夫妻倆被嚇了一大跳。
    這個幼兒園孩子的家長都非富即貴，這樣讓人家父母看見了可怎麽好啊！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周雨萌的父母連忙跑過來道歉，順帶著把自家女兒從大寶身上扯下來。
    周雨萌的爸爸甚至很正式地跟大寶這個小孩兒道歉，絲毫沒有因他是小孩兒而敷衍他。
    “周雨萌！”周雨萌的爸爸壓低聲音嗬斥女兒，“你在幹什麽，還不快點跟同學道歉！”
    周雨萌明顯不是第一次被爸爸大罵，嘟了嘟嘴，小聲頂撞：“我就是問問他以後會不會很好看而已，我為什麽要道歉呀……”
    “你！”周雨萌爸爸被氣得不輕，作勢要打女兒，被身邊的妻子攔住。
    周雨萌明顯更像媽媽一些，眉眼之間和媽媽很像。
    周雨萌媽媽護著女兒，但也沒有完全護著，即使她聲音很小，但寧枝依舊很清楚地聽到了夫妻兩個人的對話：
    “你打孩子幹嘛！在這麽多人麵前教訓孩子，你不怕給你潛在的合作者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啊！回家再打能死嗎！”
    周雨萌的爸爸冷靜了一些，“這臭丫頭天天這麽毛毛躁躁的，這個幼兒園裏孩子的父母都有權有勢，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怎麽辦！”
    “人家孩子的父母就站在旁邊，人家倆人都什麽都沒說，你在著急什麽！非要小題大做！”
    周雨萌媽媽說完，一把推開自己老公，笑容得體對寧枝和宴俞洲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女兒實在是太調皮了。”
    緊接著，她又低下頭關心了一下大寶，“小朋友，你沒有不舒服吧？”
    大寶皺眉搖搖頭，牽著媽媽的手躲在媽媽身後，長長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周雨萌媽媽笑嗬嗬拉過來女兒，“雨萌，以後可不能這樣了，知道嗎？”
    對上媽媽母老虎一樣的眼神，周雨萌的態度明顯乖巧多了，小鵪鶉一樣點點頭，甚至僵硬著臉對著大寶露出一絲笑意。
    這兩個夫妻給寧枝留下來的印象很好，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對兒夫妻肩膀上，竟然趴著一個通體全黑的嬰兒。
    小嬰兒全身都是黑色的屍油，大小不過一塊磚兒大，趴在夫妻兩個人的肩膀上不斷嚶嚶嚶著，偶爾還扒拉著夫妻兩個脖子，導致夫妻兩個經常像喘不上氣一樣咳嗽兩聲。
    感覺到寧枝的視線，小嬰兒虛張聲勢對她張開嘴，露出像野獸一樣的牙齒。
    “嗷——”
    惡心中帶著點萌，但寧枝卻完全笑不出來。
    這裏竟然又有一隻鬼童，她最近所見的鬼童是不是有點多了？
    接下來的運動會，寧枝的思緒有點飄，隻認真觀看了兩個孩子的項目。
    一直到運動會結束，宴俞洲保證兩個滿頭大汗的小胖崽往車上走的時候，正好在停車的地方看到了周雨萌一家。
    周雨萌穿著白色的運動服，跳起來打招呼的時候，腦袋後麵的馬尾一顫一顫。“漂亮姨姨，漂亮叔叔，你們玩得開心嗎？”
    “開心。”宴俞洲笑著點了點頭，他懷裏的小寶累得吐舌頭，仍然忍不住羨慕嫉妒恨，“周雨萌，你跑得好快啊，我剛剛怎麽都追不上你……”
    “我當然跑得快了！我媽媽大學的時候可是省級短跑運動員！”
    周雨萌媽媽沒想到女兒會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帶出來，連忙擺了擺手，“沒有沒有，現在跑不動了！”
    話這麽說著，但她眼睛裏的驕傲還是明晃晃的。
    宴俞洲沒說什麽，寧枝看了眼周雨萌媽媽筆直的腿，突然輕笑了聲，“那就好。”
    她的聲音淡漠冷冽，是那種在日常生活中並不會經常聽見的聲音。加上剛才寧枝一直沒有出聲，現在突然說話，頓時吸引了周雨萌父母的注意。
    “短跑運動員的爆發力很強，很適合在遇見危險的時候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