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潑皮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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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眼心與它融為一體,隨它行動,看到的它便沒多快。”
    薑落落見那蛇沒了動靜,方鬆掉緊繃的心,將腰刀還給羅星河。
    “挺有悟性。”羅星河收起腰刀。
    這道理他也懂,卻沒想到薑落落用起來這麽趁手,“改天我再多教你幾招。”
    說著,羅星河抓起那條大花蛇纏在肩頭,躍上馬背,“你等著,我先把這條蛇丟到江裏,讓人看到這蛇死在龍王廟,又是死在我們跟前就不好了!不能讓人再拿這條蛇說你閑話!”
    音落,連人帶馬已朝江邊飛奔而去。
    薑落落對什麽閑話倒是無所謂,可羅星河要去拋蛇,她也不好拂了舅舅的心意。
    不過,自己病的蹊蹺,這大花蛇出現的也蹊蹺……薑落落回身仰頭,望向龍王廟的房簷。
    龍王廟不算高,可對於她的個頭也探不上。
    附近沒有可以借助攀上房頂的東西,薑落落隻得退後一些,拉遠與龍王廟的距離去觀察簷上。
    繞了一圈也沒看出什麽,薑落落進了廟中。
    經過門檻,她又掃了眼石階,順手從袖中掏出那三枚香頭。
    他們來時,這三炷香還未燃盡呢……
    薑落落環視廟內,視線最終落在正前方。
    桌上的供品擺放的很雜亂,正中間的東西是他們擠放上去的。
    薑落落回想,其實在他們擺放東西前,那位置上的東西似乎原本還不算很多……滿滿當當的供桌上,中間靠香爐的位置反而沒有桌邊兩側放的供品多?
    薑落落暗自掐了掐其中一枚香頭,抬步繞過供桌。
    沒多大的龍王廟裏,也隻有這尊龍王神像後比較隱蔽……
    “落落!”
    羅星河返回,見薑落落正朝龍王像後走,便也不明所以的跟去。
    二人一後一前,同時愕然。
    神像後麵竟然還躲著一個人!
    真的躲著一個人!
    他們來到龍王廟,出出進進都未離遠,卻未發覺廟內另有他人。
    那人正背靠神像,盤膝坐地,靜的好似一塊石頭。
    見二人出現在自己麵前,那人便也不再噤聲,拿起手中剩下的半個果子繼續悠哉地吃起來……又大又紅的果子定是取自供桌。
    “哎,你誰啊?”
    羅星河把薑落落扯在身後。
    這人一襲幹淨的白布衫,頭紮整齊的巾子,不是乞丐,也不見讀書人的文雅。
    “是你!”
    薑落落的視線從羅星河身側穿過,落在那張清晰的側臉。
    “你認得?”羅星河奇怪。
    薑落落掃了眼此人身前倒扣的鬥笠,“是他,在廟門口燒紙的人。”
    “你就是誆騙落落的那個小子!那大花蛇可是你放的?!”
    羅星河一手扣住此人的肩,欲將其揪起。
    杜言秋側目,淡淡地瞟了眼羅星河的手,“誰說不願讓人看到殺了蛇?”
    “蛇已經沒了!”羅星河可不受威脅。
    “我這人證還在。你說,會不會有人相信我的話?”
    會不會有人信?
    城中那麽多傳言,又有誰是親眼見過?又有多少是空穴來風?
    有多少話不是由誰那麽隨便一說,便傳的有鼻子有眼?
    杜言秋見羅星河一時沒有應話,又補了一句,“若沒人信,我便親自跳入江中打撈。那蛇剛投江,可比已經沉江數日的老馬容易打撈。”
    羅星河腕間青筋凸起,扣在杜言秋肩上的手多了幾分力,“就說蛇是你殺的!定然是你搞的鬼!”
    “即便我扛下此事,你們也在場。”杜言秋咬了口手中的紅果,“我無所謂,一條蛇而已,也不怕被誰說閑話。”
    可薑落落不同。
    她出現在龍王廟,在她身邊又死了蛇。
    蛇,小龍也。
    難保不會又被人戳脊骨。
    原本薑落落因插手鄧知縣的事,得了場邪病,再連帶上近日重新掀起的關於薑家子孫命運的傳聞,在坊間又多了不少說她不詳的口舌。
    羅星河不願外甥女受委屈,聽杜言秋特意點到此話,鬆開了他的肩,“若我日後聽到有人嚼落落與蛇的閑話,可不饒你!”
    杜言秋漫不經心地撫平肩頭的褶皺。
    “我們走!”
    羅星河轉身,就要拉上薑落落離去。
    而薑落落則繞開他的手,走近杜言秋。
    與她前日見到的人不同,此時麵前的這個人多了幾分隨性。
    覺察到打量的目光,杜言秋抬眼掃向薑落落。
    似乎是不經意的一眼,卻令薑落落再次看到了那日的淩冽。
    也看到了那種說不出的熟悉。
    就在薑落落錯愕之時,杜言秋開了口,“既然你們來了,就別急著走,來辨識一下,看是否認得此人?”
    “哪還有人?”羅星河警惕環顧。
    他們擠在狹窄的龍王像後,哪有第四人?
    卻見杜言秋拿起身前鬥笠,解開鬥笠下覆蓋的黑色包裹。
    一顆人頭赫然出現!
    羅星河刷地抽出腰刀,橫在杜言秋脖前。
    杜言秋不急不慢地說,“這包袱是我從前麵供桌上撿的。信不信由你們。”
    薑落落解下腰間葫蘆,灌了幾口涼茶。
    收起葫蘆,走到包袱前蹲下身,小心地為這顆腦袋撥開黏貼在臉上的頭發。
    “這是潑皮三郎?”
    薑落落詫異,仰起頭,尋羅星河確定。
    “魚頭?”
    羅星河一手持刀抵著杜言秋,小心俯身去看那顆頭的麵目,“真是他!”
    於貴,生來頭大,人稱魚頭,家中排行老三,又是混跡北門街一帶有名的潑皮,也有人稱其潑皮三郎。
    “你們還真認得。”杜言秋吃完最後一口果子,丟掉果核。
    “別動!”羅星河警告。
    他們認得一個小有名氣的潑皮又不奇怪。
    潑皮的人頭落在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之手才是驚疑!
    “沒有明顯出血,切口皮肉齊整,無卷凸狀,死者係死後斷首。”薑落落墊著包袱布托起那顆腦袋仔細打量,“頭上無明顯外傷,枕部有血蔭青斑。”
    在撥弄死者後腦勺時,掉下不少頭發。
    “死者頭發易於脫落,口鼻中有少許血水,味臭,以當下時節推斷,大概已死亡三日有餘。”
    杜言秋二指夾住橫在自己脖前的刀身,“兩日前,我人還在上杭太平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