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留下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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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秋果然在離開不到一個時辰後返回。
即便打著傘,身上也早已濕透。
畢竟騎走的武辰停在院外的那匹馬身上就是濕淋淋的,騎馬途中打傘也遮不住衣衫,唯有頭上還算幹著。
“我找姚冬的衣衫給你換上。”
薑落落毫不客氣地去翻屋子裏的木櫃。
杜言秋見被他敲暈在地的姚冬三人還沒有絲毫反應,“你給他們用了料?”
“嗯,之前從伍家拿了瓶迷香,正好帶在身上,給他們用了點兒。”薑落落承認。
如此,她才能守的輕巧些。
“就這身吧?”薑落落從櫃中翻出一套青灰色衣衫,“你別在意,隻能將就著點。”
杜言秋接過衣衫搭在一旁椅背上,“我暫無妨,先安頓他們。”
然後便拎起地上的姚母,將她送到隔壁屋子。
薑落落跟來,點燃桌上的油燈。
姚母冒雨為兒子取蛋清,衣衫也已濕透了。
“你給她找身衣衫換了,弄床上躺著。”
杜言秋交代了一句,便回到旁邊屋子。
……
二人分別忙碌一陣,將姚冬一家三口打理整齊。
乍一看,好似他們都躺在各自床上安然睡覺。
再把劈壞的木桌,還有武辰拖到柴房,收拾掉地上的茶盞碎片、血跡等。除了屋子裏好像少了點什麽,也看不出發生過什麽事。
……
杜言秋看著床上的姚冬,“他們什麽時候醒來?”
“到天亮了吧,用的可是好藥。”薑落落道。
“伍大娘子用的是什麽迷香?”杜言秋又問。
姚冬肩上挨了兩刀,經來回折騰都絲毫未顯痛意,仿佛睡得正香。
“我隻能分辨出用了曼陀羅,比普通用的川烏、鬧羊花等好很多。”與那大蜈蚣一樣,一般人不易得到。我從伍家拿了一瓶,也是想萬一日後在哪裏碰到,好做比對。”
薑落落沒有直接詢問伍文成。
問他,他也未必肯說,即便說了,頂多找到他上麵的賣家,而根底還是不易查到。
就像那幾條罕見的大蜈蚣,崔仵作通過他的門路找到了藥鋪賣家,可又是誰將蜈蚣賣給了藥鋪?通過藥鋪的人描述,羅星河也並未尋到那人。
“伍文軒就是給鄧知縣用了這個?”
“是的,否則隻靠丁香等普通藥物,壓不住腹中……之痛。”
若有知覺,數條大蜈蚣在體內撕咬之痛如何受的?
“鄧知縣走的真的很安詳。”薑落落又補了一句。
“但他在遇害前犯了心疾。”杜言秋記得他從刑房案宗中看到的驗屍內容,“他身強力壯,體質一向看來很好。”
“鄧知縣心上血脈有異,也許是天生自帶。他對自己的身體大概是早已習慣。”
這些,杜言秋已經從驗屍格目中獲悉。
“把辟邪鏡給我。”杜言秋轉過身。
薑落落掏出辟邪鏡遞給他。
“你打算留下看戲,還是先回城?”
杜言秋將辟邪鏡塞到姚冬的枕頭中。
“當然是看戲了。”
薑落落知道杜言秋離開的這一個時辰肯定做了不少安排。
“你怎麽不問我?”
杜言秋知道薑落落想什麽。
“提前知道多沒意思?我就當——”薑落落雙手背後,衝杜言秋笑笑,“你給我準備的驚喜?”
“好。”
杜言秋將這明媚的笑容收入眼底,仿佛與外麵的風雨交加隔著兩世。
……
天蒙蒙開亮。
姚家養的雞,憋在窩裏打鳴。
已經聽不到雨聲。
薑落落睜開眼,緩了一陣才反應過來自己人在哪裏。
她昨晚來到姚家側廂房,應該是一間不常用的客房。
杜言秋則留在姚冬的屋中。
薑落落原本不敢睡死,可是耐不住困意。
一覺醒來的薑落落起身出門查看,杜言秋端著個碗從夥房走出,“醒了?你從伍家拿的那藥效果真不錯,那三個人還在熟睡。”
“那我下的藥量還是有些大。除了曼陀羅,應該還有我不知道的東西。”薑落落皺起眉頭,“還能有什麽?從我到凶肆,師父就用各種蒙汗藥物給我試練,不知還有什麽是我沒聽說的?”
“先別想了,把這碗蛋羹吃了。”
杜言秋將手中的碗遞給薑落落。
“你還惦記著做飯?”
薑落落有些意外。
“烘烤衣衫時也得燒火,順便弄點東西吃。”杜言秋隨意說道。
“你夜裏沒歇息啊?”
見杜言秋身上已換好他那身已烘幹的白衫,衣衫上濺到的泥水也清理淨,薑落落問道。
“小眯了一會兒。讀書時經常熬夜,一兩天的忙碌算不得什麽。”
“噗——”
聽了杜言秋的話,剛咽下一口蛋羹的薑落落突然笑了,“你若不提讀書二字,我都差點忘記你也是個書生。”
“嗯。”杜言秋聲色無動。
“嗯?”
薑落落不知他這一個“嗯”字算是什麽意思。
“你認得我這個人就行。”杜言秋又多說了幾個字。
至於當他是怎樣的人,無所謂。
見薑落落又想說什麽,杜言秋催促,“趕緊吃,戲要開始了。”
“哦。”
薑落落不再多言,埋頭吃蛋羹。
杜言秋返回夥房,拿出烘幹的馬鞍,套在已經梳理好鬃毛的馬背上。
“公子。”
有人一道風似得落在院中。
“阿赫大叔!”薑落落喚道。
“阿赫,你帶她看戲,我先回城。”
杜言秋進入柴房,將昏迷未醒的武辰拖出。
“好。”
阿赫應下,在姚家尋了個大麻袋將武辰罩進去,又幫忙把武辰捆在馬上。
薑落落目送杜言秋出門。
所以,他是特意留在姚家等她醒來?
待杜言秋頂著最後的一片蒙蒙天色騎馬馱著一麻袋貨物離去,阿赫關好姚家院門。
薑落落見夥房灶台上還有一碗熱騰騰的蛋羹,端給阿赫吃。
然後又去查看一番姚冬三人。
突然聽到似乎有嘈雜的人聲傳入耳中,薑落落來到院中,“好像……有人來了?”
“嗯。”
已將姚冬家四處打量一番的阿赫指了指側廂房的屋頂,“我們到那裏。”
音落,薑落落便覺腳下騰空,整個人被阿赫提起,一個晃神便隨他翻上廂房屋頂。
剛下過雨的屋頂瓦片很濕滑。阿赫特意翻掉幾塊瓦片,留出空隙方便腳的支撐。
伏在屋脊後,居高望遠,薑落落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大群人,從與杜言秋離去方向相反的村子另一頭,朝姚冬家這邊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