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途的工作效率快到“慘絕人寰”。
    江雲暉都沒有從法國回來，沈楓已經把處理完的一應文書都交到了向暖手上。
    “有些文件需要江先生本人簽字。”
    向暖點點頭。
    “解約的通告已經正式發布了。”
    向暖點點頭。
    “涉及到錢的部分需要一定時間結算，下個月初都全部到賬。”
    向暖還是點點頭。
    沈楓心裏有點發毛，她實在吃不準向暖這反應是什麽意思。
    “您還有不滿意的地方嗎？我馬上去辦。”
    向暖從厚厚的文件中抬起頭來，麵露難色地說：“你加班了個通宵？”
    呃……沈楓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工作太晚太累哪裏出了紕漏？
    “你們加班是常態嗎？”
    “倒也不是。”
    “呐，我的工作原則第一條就是不加班，不僅是我，和我一個團隊工作的人也是，除非緊急情況，加班那是不可能的。”
    沈楓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猶疑了半晌小聲說道：“薑總這個車展就是緊急情況。”
    向暖一愣，哈哈大笑起來。她忍不住給沈楓豎起了大拇指：“你們薑總有你真是撿到寶了。你完全可以擔下這個活兒啊，一個小小車展對你們廣告部還不是小菜一碟？”
    “薑總謀劃得是大席，得您這個大廚掌勺，我們給您打小工。”
    這回答簡直滴水不漏還雙商在線，向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可以，看起來時而萌時而呆時而緊張到手足無措的姑娘，其實這麽能打。
    “薑總給我的人，我說了算，你也在名單內嗎？那規則第一條——不加班！”
    “呃……其實，薑總的意思是人由你來挑，無論公司內外，你定就好。”
    “其他人我不管，你必須在。”
    沈楓大張著嘴愣了片刻，最後還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那什麽時候能正式開始呢？”
    “我們現在不就在工作嗎？你，我，我們這個團隊。”
    沈楓的腦子有些跟不上。一句話一道彎，跟坐過山車似的。但，她還是拚命點了點頭。答應了就好啊！
    “那接下來……？”
    “接下來，在你還沒有找好幹活搭子之前就得辛苦你親自把這個車展所有的背景資料都整理好發我一份了。哦，對了，3天做完，不得提前。”
    沈楓艱難地吞咽了口口水，她還沒有聽說過如此逆天的要求。這算是反向條件不？
    “車展的企劃案我發過給您……”
    她不再說了，因為向暖看她的眼神明顯寫滿了不好、不夠、不深入。她還調皮地眨了眨眼：“三天。”
    這感覺就像經驗老到的警察在審訊嫌疑人——仔細想想，想仔細嘍。
    這個眼神是如此深入骨髓，以至於在和向暖合作的整個過程中，她都被深深套牢。每當她覺得準備的已經很充分、思考的已經很深入的時候，這個眼神就會出現。
    要不你再想想？！
    沈楓拖著疲累的身體和宕機的腦子回到公司，她像被拔掉電源的機器人癱倒在沙發裏。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辦公室也會成為她逃離現實的桃園。
    “沈經理，你還好吧？”
    “嗯。”
    “薑總說你回來了讓你去見他。”
    “唉。”
    沈楓在自己臉上狠拍了兩巴掌，脆響的聲音把同事們都嚇了一大跳。可她接下來的行為更嚇人，直把大家看得瞠目結舌。前一秒她還宛如僵屍複活一般僵硬地挪向門口，出門的一瞬間又商業精英附體，高跟鞋噠噠噠了。
    電影轉場都不敢這麽拍！
    “沈經理該不會瘋了吧？”
    “好害怕，咱們也馬上要瘋狂起來了吧？”
    “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同情咱們，感覺分分鍾又要換經理了。”
    “我怎麽覺得誰沾上江雲暉一家就沒有好事呢？何經理前腳陷落，沈經理後腳就要栽跟頭，誰知道下一個倒黴蛋會是誰？”
    辦公室裏從嘀嘀咕咕變成了嘰嘰喳喳，估計向暖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還有讓平日裏這些塑料同事情空前團結起來的功效。
    就在大家聊得熱火朝天，紛紛貢獻著今後的“生存之道”時，沈楓忽然回來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變回蔫頭耷腦的機器人，而是環顧一圈，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強大的氣場猶如班主任突擊檢查晚自習。
    “向暖設計師來公司參與車展策劃的事想必大家都聽說了。”
    她頓了頓，仿佛在給那些確實沒聽說的人消化吸收這個消息的時間。
    “你們也知道她是什麽身份。自帶流量、關注度高，我們整個廣告部，乃至整個公司今後都會被放在聚光燈下，成為業內業外關注的焦點。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就看我們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
    大家麵麵相覷，緊張的氣氛瞬間升級。
    “我們工作照舊，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手頭的活兒做好做漂亮。小武和菲菲暫時跟著我做車展，但是要和大家特別強調，這不僅是他倆的事，是我們整個廣告部門的事，需要我們每個人協同配合、合力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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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訓話的時候還真有幾分經理的架勢，和向暖跟前那個小姑娘判若兩人。
    向暖是不是焦點那是後話，小武和菲菲已經感受到了渾身的刺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倆身上，剛才那番激烈討論裏的同情與可憐一點不差地轉移給了他二人。
    造孽啊！
    不是好壞難料嗎？怎麽感覺不出來一點好呢？
    “經理，就……咱仨？不是個大項目嗎？”
    “五個，咱仨，向暖，還有一個外援。”
    “什麽外援？哪路大神？”
    “唉——”
    沈楓這一聲歎息，把兩人的心都歎涼了。怕不是來個大爺吧？！
    “趙梓。”沈楓咬著牙根說出來這個名字。
    兩人的反應不出所料，當場崩碎。小武差點就奪門而出，要不是被沈楓喝住，他能拉著菲菲一起跑路。
    趙梓啊！人送外號趙子龍。他這個名字著實刺撓，一不留神就會讓人說禿嚕嘴叫成趙子龍。天長日久這位英雄的名號就成了他的代號。
    而他為人也著實生猛，響當當的理工高材生不說，還是寧折不彎的鋼鐵漢子。有幾次因為汽車零件的成本控製問題，他直接手撕頂頭上司還順帶教育了公司高層，根本不在怕的。因此大家也背地裏叫他“剔骨刀”。
    這麽一位猛將，該在車間坐鎮東南啊，怎麽能到廣告部呢？！
    “薑總欽點。”沈楓拿出了鎮場符。
    “那我倆呢？”
    “我力爭的。”
    哎呦，媽呀，有些事可以不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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