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導演的笑臉比夏日的驕陽還要燦爛。向暖覺得要不來一個大大的擁抱都對不起他這份如火的熱情。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向暖反被動於主動，率先點破了他的來意。
    “你已經知道了？！”
    “您不是怕冉冉心急，提前就告訴他了嗎？”
    “哦，對對對，小朋友嘛，見好友心切。”
    這個開場白莫名的有些假，向暖覺得雞皮疙瘩陣陣泛起。
    “霍叔和我說了，您是想請咱們節目組的人一起和孩子們聚個餐是嗎？您人真好，總是這麽熱心仁義。”
    “怎麽幾日不見江太太跟我還生分了呢？！”張導演的表情有些浮誇。
    “雲姍她們已經聯係了嗎？她應該在劇組出不來吧？時間您都已經定了嗎？”
    向暖問了一連串問題，似乎並不打算等張導演回答。她邊說邊進屋，十足長途旅行歸來的匆忙模樣。
    “您在客廳稍坐一會兒，容我去換件衣服。這一路飛得太久，我現在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實在太不禮貌了。”
    張導演連連擺手。向暖一反常態的客氣讓他心底有些發慌。
    不對勁，這怎麽看都不是那個心思深沉、果斷淩厲的江太太。她笑得越是著迷越是讓他雙腿發軟。他暗暗給自己加油打氣，默默重溫著應對她拒絕局麵的說辭。不管怎麽樣，警戒值必須拉滿！
    也就是十分鍾的功夫，向暖一身舒適的休閑服下樓來。她剛坐好，江冉冉就咚咚咚地跑過來一屁股坐在了她腿上。
    “張導演，您說，我們聽。”
    哎？她沒有開口就拒絕哎！張導演咽了咽口水，竟然一下找不到詞兒了。
    “是黃老師聯係的我，他們在這裏待3天，因為來一次太不容易了，孩子們就想和大家見個麵。尤其是布尼，自打分別後一直很想冉冉的。所以我想幹脆咱們就一起，節目做完之後大家也沒有時間再聚，正好有這個機會。”
    向暖淺淺笑著，耐心地聽張導演把前因後果都說完。她既不插話也不打斷，反倒讓張導兒越說越沒底了。
    “都聯係了嗎？”
    “沒有，這不先征求征求你和冉冉的意見嘛，得看你的時間合不合適……”
    “行。”
    啥？
    張導演懷疑自己聽錯了，差點站起身來。要不是江冉冉率先興奮地跳起來，他隻怕會掐自己兩把確認不是在做夢。
    “那……哎呦……那我就安排？時間上你看……”
    “聽您的。”
    “哎呦……哎呦……我還擔心……”張導演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我馬上聯係其他幾位。”
    “張導兒，”向暖忽然沉聲，張導演的心忽的停了一拍。
    還有後話？就知道沒這麽簡單。
    “就是吃一頓飯嗎？”向暖不急不緩地問。
    “對……對對！就是大家很久沒見了嘛……”張導演還以為向暖有其他擔心趕緊解釋道。
    “對方節目組來人嗎？”
    “啊？不會吧，這是咱們自己的事兒。”
    “節目錄製期間人家也有管理要求的吧，怎麽可能隨便放人？更別說你們還是同行呢。”
    張導演額頭冒出絲絲汗來。向暖說得沒錯。同行是冤家，端著自己的碗看著別人的鍋是犯大忌的。
    “這對他們是好事兒啊，”張導演到底薑是老的辣，片刻的功夫他已然反應過來：“咱們的節目是大ip，送到嘴的流量他們不會拒絕。”
    “不僅不會拒絕還會搶。”
    張導演眼睛瞪得比杯口還大，心已經突突到了嗓子眼。
    “所以您幹嘛不做個順水人情，主動請那邊節目組也來。”
    向暖沒有再往下說，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盯著張導演，似乎在說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張導演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他預感到好事要發生，還是天大的好事，但他又吃不準，好像是個幻影在眼前，他看到了卻抓不住。
    “我想想……”
    “趕早不趕晚。”
    “我想想……”
    張導演腦子裏的算盤明顯已經打到火星四射。向暖抱著冉冉起身，決定給他一點思考的空間。
    “我聞到香味了，霍叔在做什麽好吃的？我們去看看？”
    “什麽時候去見布尼？”冉冉仰著小臉追問。
    “張叔叔正在想呢。”
    向暖在他鼻子一刮：“誰先跑到廚房誰先吃。”
    她說完轉身就跑，冉冉大笑著追了出去，隻留張導演還沉浸在瘋狂的盤算中。
    “你是想把節目組推在前麵？”霍叔把烤好的曲奇端給二人。
    向暖點點頭，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霍叔果然老道，看事情就是通透。
    “您這一石有……”霍叔伸出手指開始數，“五隻鳥？”
    “嗯，一林子鳥。”
    霍叔笑起來，伸出手指寵溺地點著向暖。
    “什麽鳥？”江冉冉嘴巴裏塞滿了餅幹呆萌地問。
    “你這隻貪吃的小胖鳥。”向暖擦掉他嘴角的餅幹渣。
    “我要去給布尼準備禮物。機器人你說他會喜歡嗎？”
    江冉冉從椅子上跳下來一溜煙跑了。他現在的狀態就像裝了彈簧，除非和好朋友見了麵，否則是安定不下來了。
    “晚上喝粥吧，這兩天我這腸胃可需要好好吃點咱自己的飯養養。”向暖一邊和霍叔說著一邊端起曲奇向客廳走去。
    “剛烤的。”向暖把盤子遞到張導演麵前。
    “我已經讓他們分頭聯係了，那邊和咱的人一起。”張導演激動地直搓手，都顧不上品嚐美味。
    “江太太，您是大把式，今個兒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忍不住就要去握向暖的手，這才注意到她一手拿著餅幹一手端著盤子。
    他把盤子接過放下，重重地握住向暖的手，就像簽訂了世紀合約似的。
    “那我就等著您請客？您定了時間地點早一點和我說一聲，冉冉那小家夥準得追問好幾遍。”
    “得嘞！”張導演又重重地晃了兩下，再拍了兩下她的手背，千言萬語都在這世紀一握裏了。
    “啥也不說了，回頭我好好謝您。”說完他邁著豪邁又堅毅的步伐離開了。
    向暖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起來，肚皮也跟著響應似的咕嚕嚕叫了一聲。別說，還真是餓了，她拿起餅幹一連吃了好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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