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咖啡廳，向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金諾一。倒不是因為她的東方麵孔，而是許久不見她愈發沉靜強大的氣場。
    看來，她越來越能掌控自己的生活了，向暖不禁想到。如此想來，薑潮一定也過得風生水起吧。
    “你好。”向暖笑吟吟地站在她對麵，目光帶著幾分溫柔和親切，和電話裏的樣子判若兩人。
    金諾一看得有些愣神，一時竟忘了回應。
    “金總已經認不出我了嗎？”她笑得愈發甜，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相聚。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向設計師簡直是神采飛揚呢，整個人都在發光。”金諾一也跟著笑起來，隻是這笑容更多了幾分防備。
    “我要一份早餐不介意吧？說實話，今早出門都沒來得及吃早飯，您這約得太及時了。”
    向暖不等金諾一點頭，就喚了服務員過來。
    “你要來點什麽嗎？”她還招呼起金諾一來。
    “我吃過早飯，咖啡就足夠。”
    “那我要……”向暖指著菜單劈裏啪啦一通點。這哪是沒吃早餐？根本是餓了三天的樣子嘛。
    “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嗯……我就當金總在誇我了。”向暖調皮地笑道。
    金諾一靠後一點拉開距離，仔仔細細看著向暖，似乎想確定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善意和輕鬆是不是真的。
    “聽說江先生有意把節目帶回國內，這麽說來，你們不久就回去了吧？”
    “嗯，這趟出來也夠久了。”
    “既然如此，向設計師別忘了你我還有約定呢。”
    “嗯？”
    “新公司需要以新形象站穩市場，包裝策劃還得你親自費心費力。”
    “就是為了這個親自跑到法國一趟？”
    金諾一神色微微一動，這顯然不是她的目的。
    “當然，還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幫忙。”
    金諾一端起咖啡輕呷一口，擋住了表情的變化。
    服務員這時將餐點端了過來，向暖把興趣都放在了眼前的美食上，津津有味地享用起來。
    “你確定不來點什麽？”
    “當然，不會讓向設計師白白出力，條件你隨便開。”
    “什麽小事這麽隨便？”
    向暖嘴巴鼓鼓的，眼睛大大的，看起來是最無城府的純真。金諾一看著她把一大塊火腿咽下肚，又拿起麵包準備塗黃油，忍不住笑了。
    她接過麵包片和餐刀，仔細幫她塗抹均勻，沿著麵包片的對角線切開再對折好，遞到她麵前。
    “我想把翟錦鵬保釋出來。”
    向暖接過麵包，一整個送入口中，露出滿足的笑容。
    “那我就隨便說了。”她嘟囔到。
    “好。”
    “您別再惦記我，過了今天我們素不相識、再不來往。”
    金諾一眉頭微微一動：“幹嘛把話說這麽絕？誰能預見到未來？也許有一天你會有什麽事需要我配合一下呢。”
    “那看來這個條件……還不夠隨便。”
    向暖挑起眉看著她。
    金諾一也看著她，卻愈發覺得眼前人越來越陌生。也許她從來沒有看清過她，從來也沒有認真認識過她，反倒在她麵前自己一覽無餘。
    “你真是個怪人，”她搖搖頭，“好，雖然可惜，你我……再無來往。”
    “那就出發吧！”向暖端起咖啡一飲而盡，“警局這會兒也該上班了。”
    她一抹嘴謔的站起身，就差伸手拉金諾一一把。
    大大的問號幾乎快要撐爆金諾一的腦子，她原以為會經曆好一番波折的，甚至做好了被拒絕、被指責、被泄憤的準備，但她竟然就這麽爽快的答應了，這都讓她懷疑是不是圈套。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沉下心閉上嘴，走一步看一步。
    一直到警局和警察說明情況，辦完手續，看見翟錦鵬的身影，她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翟錦鵬看到金諾一時兩眼都在放光，頹喪的身姿瞬間就挺拔起來。
    “金總……”千言萬語堵在嘴邊，他終究哽咽了嗓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金諾一麵若冰霜地點點頭，沒有回應一個字。要不是眼底的眸光在閃，還真讓人以為他們隻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江太太，謝謝你。”
    金諾一用了如此正式又生分的稱呼，也不知道是因為有警察在場還是她已經在履行承諾了。
    向暖故意板起臉，冷冷地點點頭，仿佛就這麽放過他是多不情願的事。
    “對不起，江太太。”翟錦鵬也說道。
    向暖簡直懶得看他，直接掉轉頭大步離開。金諾一和翟錦鵬對視一眼，也緊隨其後離開了警局。直到他們走出很遠，向暖才停下腳步，猛然回頭看著翟錦鵬。
    她不說話，就直愣愣地盯著他，直看到他承受不住垂下眼瞼。
    “你放心，我知道。”
    “就說嘛，翟經理這麽通透。”她拍拍他的肩，又衝著金諾一擺了擺手，“我走了，再見！”
    “哎——”金諾一喊了一聲，但向暖隻是擺擺手，快步攔了輛出租車，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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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諾一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來。
    “金總，”翟錦鵬眼底蓄滿了淚水，試探著喚了一聲，“諾一……”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帶著回響不偏不倚落在他臉頰上，震得淚水倏地滾落。翟錦鵬低下頭咬緊嘴唇，忽然他向前一步緊緊抱住了金諾一。
    金諾一徹底呆住了，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
    “對不起，對不起……”一聲聲泣訴響在耳邊，金諾一的心碎了一地。
    “是我爸逼你的嗎？”她聲音柔和了幾分，但依然冷冰冰的。其實她早就知道了答案，隻不過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不是，是我自己蠢。他隻是逼我推你一把，促成你和薑潮的婚事。是我自以為是，以為我變得有錢變得強大就有資格去爭取……我太著急了，沒有時間慢慢發展積累，隻能劍走偏鋒……是我太蠢了……”
    金諾一歎息一聲，她當然明白他的苦衷和用心，要不然她才不會萬裏迢迢地親自來接他。但他蠢也是真蠢，白瞎了跟她這麽久，遇事竟然一點腦子都不帶，悶頭就往絕路上走。
    “先離開這裏再說。”她想推開他，不料翟錦鵬抱得更緊了，一點不願鬆開手。
    “你計劃這樣到多久？”
    “天長地久。”
    金諾一的怒氣一下就沒了，差點沒繃住笑出來，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土這麽渾身抓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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