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
    向暖忽然起身雙手抱拳作揖，比賀喜人家佳偶天成還要隆重。薑潮微微一愣，大笑起來。
    “也隻有你啊。”他笑得聲音都在發顫。
    “自由來得這麽猝不及防，又不用和老爺子硬碰硬。看來老天爺都體恤你經曆坎坷、用心良苦，親自下場為你做主了。”
    向暖當真笑得純粹，一點都沒有揶揄打趣的意思。她拍拍身上，故意誇張道：“哎呀，早知如此該備份禮物的，疏忽了。”
    “不疏忽，我早想好要什麽禮物了，你點頭便是。”
    這下輪到向暖吃驚了。坑早就挖好了嗎？是挖坑千日，用坑一時？！
    “聽說雲暉的節目要回國繼續做，他不會忘了他曾經奮鬥多年的老公司吧？”
    “咳，早忘了，不忘能走這麽遠嗎？”
    薑潮忽得抬眼看她，倆人都是挑眉相向。
    向暖知道那間娛樂公司早轉在柳雲姍名下了，而薑潮絕不會再和她牽扯上任何關係。薑潮也知道憑節目現在的熱度和規模，江雲暉要早也是和最有實力的平台合作。他早就接觸過美視的周董，想來也是早有布局。
    但他就是忍不住逗她，而她也樂得捧場。
    “這麽冷血薄情，是你們兩口子的風格。”他笑道，“不像我，總把朋友放第一位。”
    他拿出那個盒子遞給向暖：“預祝你的服裝展在國內大獲成功。”
    向暖這次是真的意外了，看著那小巧又可愛的包裝，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接。
    “不是炸彈，我的幸福生活才準備開始，不會和你同歸於盡。”
    向暖不好意思地笑了，這才接過來打開，竟是一條色彩絢麗、造型誇張的手工陶土項鏈，她比劃在脖子上，大笑起來。
    “六一送更應景啊。”
    “你這麽可愛，天天都是六一。”
    薑潮忍住了想要給她戴上的衝動，看她燦爛的笑臉忍不住也笑顏如花。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放鬆徹底的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現在的心境是因為她還是因為自己渴望的自由終於來了。
    “這是我遇到她倆的時候在街邊小攤上買的，那時候我突然想這一刻值得一件難忘的紀念品。”薑潮悠悠地說。
    “那你應該留著，每年今天的時候拿出來偷偷戴一戴。或者送給你未來的太太，告訴她這一天對於你來說不亞於征戰沙場的將軍攻下至關重要一城的意義。”向暖逗趣道。
    但薑潮沒有笑，目光反而溫柔了下來。
    “還是送給你更有意義，沒有你，沒有我的今天。”
    “哦哦哦，這可真是言重了。薑總沒有了誰都能贏取最後的勝利，隻不過繞繞路而已。”
    “那不一樣，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像你一樣懂我、懂這一切。”
    薑潮的目光愈發深沉，直看得向暖心裏敲起小鼓來。
    “一個人又懂你，又對你好，又幫你實現自我，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向暖清了清嗓子，認真地看著他。
    “什麽？”
    “你遇到殺豬盤了！”
    那雙清澈的雙眸如一眼見底的湖水，吸引著薑潮情不自禁沉溺進去。在落水的一瞬間他猛然驚醒，一拳推在她肩頭，仰頭大笑起來。
    “行了，我的航班要到點了，再會，向暖！”薑潮站起身，仿佛不是和此刻說再見，而是和未來說永別。
    他怕有了自由之後，真的想沉淪進去。他知道那汪湖水的中心沒有他的位置。
    “哦，對了，還是和你說一聲的好。金總也給我打電話約見麵了，我待會兒還要去見她。我想她一定不是為了和我慶祝自由送我紀念品的。”
    “是嗎？”薑潮擺擺手：“她一定是想向你問路，畢竟她不確定眼前突然多出來的這條路是凶是吉。”
    “哈哈，我這也不知道算神婆還是算月老，怎麽還有求神問卜、求吉避凶的作用啊。”
    薑潮已經走遠了，笑聲被風聲送回來，拉長了尾音。
    “再見。”向暖喃喃地說。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片刻心情，向著另一個赴約地出發。
    和薑潮放鬆慵懶的狀態不同，金諾一顯然精神緊繃。她的雙手緊緊攥著杯子，像是在盤一件沉世多年的古董。
    “你好金總，”向暖坐在她對麵，“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麵了。”
    她選擇開門見山，實在不想在他們兩個的感情迷局裏再跟著轉圈圈。
    “抱歉，打擾你了。”金諾一擠出一個笑臉，“我想，薑潮一定聯係過你吧？”
    “是，不瞞您說，我們剛見過麵。”
    “果然，你在他心裏是極重要的人。”
    向暖輕輕咬了咬嘴唇，看得出來，此刻的金諾一有些拘謹，這和她平日的樣子可真是判若兩人。
    “您別誤會，薑總找我隻是打發下等航班的時間罷了。畢竟在異國他鄉有個老友能碰麵也挺難得。”
    “老友？”金諾一笑了，“薑潮沒有朋友。我們這樣的人，不太容易有朋友。”
    “您是想和我說你們婚約解除的消息吧？”向暖直截了當說到。
    “是。”金諾一正了正神色。
    “那我也要同樣恭喜你了。”
    “恭喜？對他來說也許恰如其分，對我來說是不是件喜事還得兩說。”金諾一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繼續說道：“他有沒有和你說他的條件是翟錦鵬到寶途去接替陳偉銘的位置？”
    向暖一愣，這著實是有些意外。
    “他說這是解除婚約的條件？”向暖把“條件”兩個字刻意拉長了，“意思是主意是您出的？您主動提悔婚，他不同意，除非您答應他的條件？”
    向暖問得自己都想笑。這個薑潮，還真是漁翁得利都不忘埋個勾子。
    “是也不是。悔婚確實是我說的，因為……”金諾一說不出口，她把感情埋得太深太久，再也做不到隨便拿出來和別人探討交流。
    “因為他發現金總愛得不是他。”翟錦鵬忽然從背後現身，向暖這才發現金諾一身後的位置有人。
    “錦鵬……”
    “沒關係，我相信江太太。”
    向暖的眼睛越掙越大。錦鵬？還手拉手？她雖然知道他們之間感情絕不一般，但在她這個外人麵前捅破這層紙，她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像是參與了某種密謀一樣。
    “我被你們搞糊塗了……”向暖呲牙咧嘴地說著，一點點向後退開距離。她現在明白知道太多會被滅口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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