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思忖了會兒，“或許吧。”
    “可能在那時，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不清楚到底隻是師姐師弟情誼，還是其餘的感情。
    雲卿佞時不時地停一停，這裏施個小法術，那邊也施個小法術，玩得有些不亦樂乎。
    她說：“那時的師兄，估摸著也在糾結要不要遵守千年前的約定。”
    容夙點了點頭，“難以抉擇，他便將一切交給江辰安了。”
    雲卿佞收回手上的小法術，唉了一聲，“如果師兄在那個時候就說清楚好了。”
    這樣，他和白師姐之間也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雲卿佞方才雖是安慰著生滅主魂，但她也能明白白雪靈此時的心情。
    “眼瞧著自己的愛人變成了另一個人，白師姐現在心底也很難受吧。”
    雲卿佞朝著某個方位看去，那個方位是白雪靈住處所在的山峰。
    容夙走到她身前，問：“卿兒要去看看她嗎？”
    某人是完全占據了自己的視線，雲卿佞心神被拉了回來，她麵上笑容回來，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不知現在，白師姐想不想見到她。
    對她來說，白師姐能收下她的那份禮物，就已經很好了。
    雲卿佞繞過容夙，走到最前方。
    “不過來都來了，我帶你去瞧瞧，我在虛靈門時，常會去的幾座山峰。”
    “好。”
    容夙正是要邁開步伐，跟上她，卻見她身子一停。
    雲卿佞身形一閃，與容夙拉開一長段距離，她眨了下眼，“那你可別跟丟了。”
    青色靈力閃過，雲卿佞原地不見。
    不知是誰低笑一聲，白色靈力也一晃而過。
    有弟子打著燈籠，竹林小徑上走來，撓著腦袋，犯著嘀咕道：“又是哪幾位師兄師姐啊？剛還聽著有說話聲呢，這一會兒就不見了。”
    他看了看靈力閃過的方位，再次回頭看著腳下的路，“這大晚上的，又切磋靈力呢...”
    在虛靈門，切磋靈力可都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大半夜的都有。
    他依稀記得，之前有師兄師姐切磋靈力，切磋著切磋著，都急眼了，你一來我一去，好嘛，打到長老的山峰去了，差點把不癡長老的屋子都給燒幹淨了，好在有其他長老回來發現製止了。不癡長老得到消息，回來時，那臉可黑可黑了。
    天光方露出一絲霞彩。
    床榻不遠處的桌邊，一小弟子撐著腦袋，兩眼緊閉，身子緩慢晃啊晃地，撲通一聲，小弟子倒在了桌上，她眼皮稍稍動了動，模模糊糊地看到白師姐還在床榻上睡著，便放心地重閉上了眼，埋頭睡過去了。
    她正是瞧見白師姐倒在辰閣前，將白師姐帶回來的那個弟子。
    請來虛靈門的醫者，醫者說是白師姐太累了，外加上心事這類的，這才昏了過去，讓她先照顧著白師姐，等白師姐醒來後，再去喊醫者。
    燈火忽地晃動了幾下，桌子旁現出一身影。
    生滅主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裏，看了旁邊的小弟子一眼，又看向床榻上的白雪靈，腳尖輕點，他隻是在這不遠處看著，始終不敢上前一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旁埋頭睡著的小弟子身子猛地一動，應是夢到了什麽，小弟子慢慢地從桌上起來，她揉揉眼睛。
    這天，已經亮得很了。
    桌上的燭火早就已經熄滅了。
    昨晚做了一宿的夢，亂七八糟的，還有魔族，她隱隱還聽見有人在歎息。
    腿麻了，小弟子撐著桌子，邊站起身，邊朝著床榻上瞧去，想看看白雪靈有沒有醒了。
    "白師姐..."
    小弟子睜大了眼睛。
    床榻上竟然是...
    空的！
    白師姐人呢？！什麽時候起來的？！她睡過頭了，都沒發現白師姐不見了!..
    “白師姐！”
    小弟子急急忙忙推門跑出去，在院子中尋找著白雪靈的身影。
    院子裏根本沒有。
    辰閣前。
    正是白雪靈。
    僅是一夜，這辰閣的大門竟然奇跡般地修好了。
    白雪靈大力拍著門，“江辰安！江辰安！給我開門！再不開門，我直接闖進來了！江辰安！”
    一夜昏睡，夢裏全是以往和江師弟的回憶。
    天亮之時，她也醒了，看到屋子裏多了個守著她的小弟子。
    白雪靈沒有喊醒這小弟子，一個人盯著床頂，一動不動地想了許多。
    江辰安變成了別人，那人心上又好像有其他女子，那她跟江師弟的這些年算什麽？
    她與江辰安之間，就這麽不明不白地結束了？誰來還她的江師弟？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清楚楚，憑什麽他一回來，她的江師弟就不見了？
    這般想過之後，白雪靈擦著又溢出來的眼淚，在沒有驚動睡著的小弟子的情況下，快速地施用靈力離開了屋子，來到辰閣前。
    辰閣內沒有聲響，白雪靈不由分說，便闖了進去。
    隨著她大力推門的動作，耳上的那對靈藥材耳飾晃動的幅度大了許多。
    辰閣的門沒有緊鎖，白雪靈詫了一霎，收回手上多餘的靈力，她本以為還要借助靈力的。
    辰閣裏麵，也絲毫未變，依舊是白雪靈熟悉的樣子。
    白雪靈原本帶著質問的堅定眼神，一瞬間，變得灰暗。
    江辰安不在這裏，他走了。
    白雪靈站在辰閣中央，雪緩緩地飄著，她身上的淡色弟子服，在周圍素白的映襯下，更顯得暗淡。
    生滅主魂不僅嘴裏含著一顆小靈果子，手上還拿著一顆大靈果子，拋上拋下的。
    他今日寅時回來的。
    他腰間還係著個香囊，不是昨日那個，換了個其他的，較昨日可好看多了。
    生滅主魂問起上次那些香囊的時候。
    雲卿佞還問他，幾日前，那些香囊，他不是都不要的嗎，怎麽又惦記起其他的來了。
    生滅主魂有些許欠欠地說，他現在嫌這個不好看了，就想換個戴戴。明日，後日，大後日，大大大後日，他一天換一個，誰管？誰管？哼！
    上一刻還跟著小師妹，犯劍呢。
    下一刻見到容夙投過來的冰涼涼的目光，“唰”地躲到雲卿佞身後了，還告著狀：師妹，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