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抓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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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凡回到知青點的時候,發現今天四個女生都在,而且院子裏是不同於往日的熱鬧。
黃鶯手裏拿著一根木棍,滿臉嚴肅地四處巡視,似乎在找什麽刺客。
楊菊更狠,一手火鉗一手柴刀,表情跟黃鶯一模一樣。
薑麗麗提著個水桶,正在往地上一個洞裏灌水,另一邊,劉丹捧著一堆半幹不濕的雜草,點燃後往一個洞裏熏。
結果煙沒進去多少,反倒把自己熏了個灰頭土臉、咳嗽連連。
陳凡翻身下馬,將裝著小兔子的籮筐放在地上,拍拍小母馬的馬背,讓它自己回馬廄。
隨後滿臉不解地看著她們幾個,“你們幹什麽呢?”
黃鶯立刻衝過來,“陳老師,家裏有老鼠了。”
楊菊揮舞著火鉗和柴刀,比劃著說道,“這麽大一隻,幸虧我去房裏舀米,正好看見,要不然米就被老鼠偷吃了。”
黃鶯恨恨地說道,“肯定是上次捕鼠沒抓幹淨的漏網之魚。”
薑麗麗最了解陳凡,知道他很多東西都不懂,便在一旁小聲解釋,“冬月份的時候,就在你過來這裏前不久,大隊組織了一次全生產隊範圍的捕鼠大行動,放老鼠夾、用水灌老鼠洞、放煙熏、投放老鼠藥,消滅了兩千多隻老鼠。
這樣的捕鼠行動每隔兩三年就會搞一次,我隻來了三年,就碰上兩回。每次多的能消滅四五千隻,少的也能消滅一兩千隻,如果不捕鼠的話,老鼠就會啃食莊稼,時間長了,甚至可能會形成鼠災。”
劉丹舉著冒煙的草把,用力點頭,“老鼠是四害之首,最可恨。”
陳凡頓時心中了然。
後世的人對鼠災兩個字可能有些陌生,還有這個年代的很多其他東西,在二十多年後都很少見,更別說新世紀。
可是在如今,鼠災卻很常見。而凡是被稱為“災”的,都不是小事。
成千上萬的老鼠成群結隊出沒,什麽貓、狗、人它們都不怕。稍有不慎,整個大隊甚至整個公社的農作物都有可能被禍害掉。
尤其是老鼠身上攜帶的細菌病毒,隻要被它們咬傷或抓傷,就有可能感染鼠疫,絲毫馬虎不得。
再比如天花、脊髓灰質炎、絲蟲病、血吸蟲病、克山病、大骨節病、麻風病、瘧疾、鼠疫、霍亂等等,這些名稱在年輕人的眼裏,幾乎都隻存在於課本中,沒有什麽切身體會。
但是在這個年代,很多疾病和病毒卻和感冒一樣,是司空見慣的常事。
尤其是老人們,很多都是從與這些疾病和病毒的搏鬥中幸存下來的。在經過幾十年的鬥爭後,才將這些疾病封印進書本裏,打贏了一場“衛生保衛戰”。
早在52年的時候,就開始了提倡清潔衛生、消滅病菌的大作戰。全國各地都在消殺害蟲、疏通地下管道和汙水渠道,清理了大量的垃圾山、河溝,號召全國人民都喝熱水,不要喝生水。
著名的《龍須溝》,講的就是建國初清理整頓bj一條臭水溝的故事。
當時的那場運動中,還沒有提出“四害”的概念,但是消滅的主要目標,是蚊、蠅、虱子和鼠類,與四害高度重疊,後來的四害也是以這次運動為基礎提出來的。
之所以最早的四害中有麻雀,是某位“科學家”提出,一隻麻雀能吃多少糧食、一個月就能吃掉半個成人一天的口糧,一億隻麻雀又能吃多少糧食,……。如此這般危言聳聽,才會被列為四害之一。
後來事實證明,麻雀吃糧食對全國糧食總量並沒有多少影響,於是又很快將其換成臭蟲和蟑螂。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滅四害的運動就沒有停止過。
而作為四害之首、鼠疫攜帶者的老鼠,更是長期重點打擊對象。
江南地區水道縱橫,加上物產豐富,一直以來都是老鼠生長繁殖的溫床。
盧家灣隔兩三年就搞一次滅鼠運動,隻不過是這個年代江南地區各個生產隊的常態。
而這場從50年代持續到90年代初的大運動,也成功將許多病菌封印,有力保障了全社會的生命健康安全。
收回思緒,陳凡看了看四人,問道,“那找到老鼠了嗎?”
黃鶯立刻指著院牆角落裏的兩個洞,“找到了兩個老鼠洞,正在用水淹火攻,等它們跑出來,就可以把它打死。”
她說話的時候,還揮了兩下木棍,似乎要將老鼠立刻斃於仗下。
陳凡走過去看了看,兩個洞都有拳頭大小,看著確實像老鼠洞。
隻不過一桶水都灌了一半,另一邊也熏了好多煙,正常情況下,要是老鼠還在裏麵,早就該跑出來了吧?
陳凡沉吟兩秒,抬起頭看看天上,果然那隻傻鳥跟著回來了,便對著天上招招手。
燕隼啾啾叫了兩聲,對準他俯衝而下,降落時輕輕拍動翅膀,穩穩停在他的手臂上。
陳凡嘴裏啾啾叫著,“去,看看院子裏和周圍有沒有老鼠。”
燕隼立刻振翅飛上屋頂,轉著腦袋四處巡視。
抓鳥抓老鼠,是燕隼的強項,反而抓大野兔對它來說還有點難度,畢竟它隻是小型猛禽,不是金雕、禿鷲那種大型猛禽,力氣自然不能比。但是老板有吩咐,它也會盡力去抓,抓不住大的,就抓小一點的。
今天難得老板要抓老鼠,它自然興奮地賣力。
站在屋頂上找了一圈沒找到,燕隼又飛上天去找。
黃鶯見陳凡看著燕隼,奇怪地問道,“老師,它在幹嘛?”
陳凡頭也不回地說道,“找老鼠啊,你們又是水淹又是煙攻,那老鼠都沒出來,肯定早就已經不在洞裏麵。”
四個女生聽他這麽說,也覺得有道理,便紛紛垂頭喪氣地放下手中的“武器”,一起看著燕隼,期待它能找到老鼠。
可惜燕隼的眼睛雖然厲害,但老鼠鑽進洞裏,它也發現不了。飛了兩圈後,便啾啾地像陳凡報信,“沒有。”
陳凡招招手,將它召喚下來,隨後說道,“再次警告,找到了不許吃老鼠,碰都不要碰,否則以後莫挨老子。”
燕隼歪著頭看了看他,“我又不吃老鼠。”
它現在抓兔子上癮,每天都會抓一隻兔子回來,餓了就找陳凡或薑麗麗要吃的,已經很久沒吃過小鳥了,更別說老鼠。
陳凡對它沒那麽上心,倒是薑麗麗,會換著花樣給它準備吃的,有時候是豬肉或豬肝,有時候是魚肉或魚內髒,讓它換換口味,這些肉都是前些天陳凡在獸醫站“上課”的時候,順便帶回來的,薑麗麗便弄點肉沫送人情。
有一次薑麗麗還想給它喂熟肉,但是聽陳凡說野鳥吃熟肉不好,才遺憾作罷。
所以在這個院子裏,除了陳凡之外,也就隻有薑麗麗能稍微碰一下它,黃鶯她們不管怎麽討好,它都不吃她們給的肉。
嘴養刁之後,那些臭烘烘的老鼠什麽的,自然就不在它的考慮範圍之內。
陳凡又交代了一句,“天上飛的老鼠也不許吃。”
見燕隼乖乖點頭,才放它離開。
陳凡拍拍手,指著那隻籮筐,“黃鶯,把小兔子拿到後麵。”
後麵的牲口棚有兩間“房”,中間有一個通道分開,西邊住的是兩頭小豬,東邊原本是柴垛,後來兩隻羊和兩匹馬也都擠進去。
準備養兔子之前,陳凡就帶著薑麗麗她們,把所有的柴都搬到牲口棚上方的木板隔層上,堆不下的就拿出來在院牆底下放著,豬圈裏空出來的地方再用土坯磚砌了半堵牆,將其一分為二,大半間留給馬和羊,小半間留著給兔子用。
不過這隻是權宜之計,兔子會打洞,這裏的三合土隻怕難不住它們。
這兩天陳凡打算在牲口棚旁邊再建一個室外單列兔舍,上次買的《農村常見養殖》裏麵就有兔舍的搭建方法,加上他的級木工技能,一個小小的兔舍絕對不在話下。
除此之外,他還從《農村副業生產知識》裏麵找到土法皮毛鞣製方法,之前燕隼抓來的兔子,兔皮都被他拿來做了試驗,鞣製成柔軟的兔皮,留著以後做皮衣。
如果兔子養殖順利,還可以搞個兔子深加工產業,從兔苗培育到皮革和兔肉產出一條龍。
就是不知道楊書記他們有沒有這麽大的魄力。
黃鶯提著籮筐去了後院,楊菊想想還是不甘心,弄了點土把院子裏能看見的洞都給堵住。
其實並沒有什麽用,不管洞裏住的是什麽,人家既然會打洞,弄土堵能有什麽效果?
陳凡嗬嗬笑道,“土窯那裏有之前燒的生石灰,伱挑幾塊過來,用水兌了,弄點石灰水灌進去,不管裏麵是什麽,絕對都是死路一條。”
石灰石是全世界分布最廣的石頭之一,幾乎每個地方都有,國內的話,華北和東北一帶最多,南湖公社這裏也有一個小型的石灰石礦,便宜得很,兩塊錢一車,隨便拉。
以後建房少不了用石灰,陳凡便買了10塊錢的拉回來,用土窯燒成生石灰,回頭隻要再用水一衝,就能得到熟石灰和石灰水,非常方便。
聽到陳凡的話,楊菊頓時眼睛發亮,找了一副箢箕便衝出大門,往後麵跑去。
陳凡咂咂嘴,輕聲說道,“幹脆趁這次改造土灶和廁所,把後門也開通算了。”
薑麗麗看了一眼去廚房做飯的劉丹,走過來小聲說道,“小凡,你還是先想想怎麽保護你的臘肉臘魚,還有大米和稻穀吧,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萬一要是那隻大老鼠再過來,可就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