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中自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一旦這件事過了明麵，那就不好辦了。
    他想了又想；“姐，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如今之計，恐怕我們也隻能是……”
    他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這讓蔡夫人瞪大眼睛；“你……你要殺了你姐夫。”
    “姐，難道還有什麽選擇嗎？”蔡中的話讓蔡夫人低頭想了片刻後點頭後有些不確定的道；“可是我們的力量。”
    “姐，這件事，恐怕，還是要著落在你的身上？”
    蔡夫人知道弟弟在說什麽，她微微點頭；“為了棕兒，為了我們蔡家，這件事，我會去做的。”
    夜深了。
    蒯越放下了竹簡，再次去了密室，他將飯菜擺上，又親自為蒯良倒上了一杯酒；“今個蔡中去了夫人那裏，想來，是去商量這件事了，我想，他們八九不離十就要動手了，咱們接下來，是要做什麽？”
    蒯良微微搖頭；“目前我也不知道，我能知道的就是，劉表死後，張琪會在主公支持下進攻南郡，並且占據長江以南地區，至於劉備那裏會是怎麽行動，那我們就不知道了。”
    蒯越點頭；“那大哥在……”
    “不了，事情已經清晰，蔡家對他下手是必然的了，等到劉表死了，一旦他們宣布劉棕為主，你就說出是立劉琦，我想你是爭不過他們的，到時候，憤然帶領家人離開，他們是不會阻攔的，因為你走，荊州，也就是蔡家的天下。”
    嗬嗬……
    蒯越眯起眼睛：“這麽來，劉備就更有理由進攻荊州了。”
    是吧。
    蒯良眯起眼睛；“明日，我就離開，到時候你直接來長沙吧，主公會重用你的，不過你要切記，主公最忌諱最反感的，就是拉幫結派，誰拉他就殺誰，這一點你記清楚了。”
    蒯良第二天還沒有天明，就隨同運輸夜來香的人一同走了。
    他在城外更換上了衣服，又讓隨從套上馬車往南走。至於匯報的事，他不操心，隻要劉表死了，暗衛，會將消息，第一時間送出去的。
    他走得慢，剛才過了長江，劉表過失的消息就已經傳到這邊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隻是看了一下蔚藍的天空一眼淡淡道；“荊州，要變天了。”
    臨湘。
    馬良腳步如飛地來到郭威跟前拱手；“主公，暗衛匯報，劉表病逝，劉蔡氏立劉棕為主，蒯越當場說出劉表本是立劉琦，但能力有限，朝中大部分支持劉棕，他拂袖而去，帶領家眷離開了襄陽。”
    “好。”郭威從旁邊端起茶盅喝了口對身邊的陳宮笑道；“好戲開場了，我想這個消息，要傳到劉備那裏，他的機會，來了。”
    陳宮笑了聲拱手；“主公，是否可以讓張琪出兵了。”
    張琪哪裏？
    郭威低頭想了想搖頭；“不，我們不著急，有人會比我們更急的，讓他們先動手吧，傳令下去，和荊州軍接觸的兵力，往後撤離五裏。”
    陳宮一愣，隨後明白郭威用意笑道；“我軍，是不會摻和到荊州這場大變動的。”
    郭威嗯了聲；“是啊，我明軍仁義為先，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不仁不義的事情來呢。”
    他敲擊了下案桌眯起眼睛；“不過江東那邊，我想，還是要送去我的一封密信，這地方什麽的，還是要規劃清楚的，豫章西郡，是我的，江夏是他的，我不會插手。”
    “主公，可是夫人在……”
    “我已經在離開的時候告訴了趙雲，事情辦妥後，最多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如今，恐怕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孫尚香的確是在路上了。
    她有些失落，離開的時候，娘都沒親自送自己，倒是她的婢女出來給自己送了東西。
    原因很簡單，自己的娘，很忙，正忙著和小娘、嫂子和程普的妻子一同打馬吊，沒時間來送自己。
    她心中都有些懊悔了，自己怎麽就將這馬吊帶過來了，如今卻是搬起馬吊將自己腳給砸了。
    不過娘對她還是很好，給了她好幾馬車的東西讓她帶回去。
    趙雲忠誠地在馬上護衛著馬車。
    他其實並沒有提到離開的事，畢竟時間還沒有到，離開，是夫人提出來的。
    馬車內的孫尚香再也沒有穿曾經的戎裝，她決定不在軍中了，換上了真正的女兒裝，頭發也盤起來了。
    一身水綠色的衣裙，已在漸漸出現的嫩白臉蛋，微微白皙的手指在打開窗戶的時候，她就見到了心事重重的趙雲。
    “子龍，你在想什麽呢？”
    趙雲抬眼看了孫尚香一眼；“夫人，屬下不明白，夫人為什麽這麽早就走了呢。”
    這距離主公說的一個月，還早著呢嗎，完全是可以在等待一段時間的。..
    為什麽夫人就要走呢。
    夫人在跟自己提到要走的時候，自己心中都是不敢相信的。
    他看得出來，夫人在這裏過得很開心的。
    夫人在跟自己說離開的時候，那臉上，其實是很失落的，可是她還是走了，第二天一早就走了。頭都沒回一個。
    他……他實在是想不通，夫人明明可以多帶一段時間，可是為什麽會走呢。
    孫尚香捂住自己嘴嗬嗬一笑；“我要是在不走的話，我哥就說不定會有什麽餿主意了，如今夫君正在謀劃荊州的事，我哥怎麽會放棄這個機會呢，我在，說不定他會利用我做點什麽，我現在是你家主公的妻子，我的一切，都會以他為主，娘家，不過已經是一種親戚關係了，如果這一點我擰不清，還留在這裏，那就是我真的不識趣了，不是嘛。”
    趙雲心中暗自佩服。
    夫人這一點說得的確是不錯，女子一旦出家，回娘家，其實，娘家已經不會將他當成自己人了，而是客人了。
    “好了，不說這件事了。”她看向了遠處；“前麵，有一個鎮子，在那裏，我會更換衣衫，起碼離開吧。”
    “難道夫人哥哥，還會扣押夫人嘛？“趙雲詫異了下問道。
    “他都能刺殺我夫君的人，又有什麽做不出來的，這麽做，也是以防萬一，這些馬車，就讓他們慢慢過來吧，我不在了，我哥是不會為難他們的。”
    她低頭想了想；“就算我哥不做什麽，你不要忘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周瑜，周瑜這個人，在算計上是很厲害的。隻是他……”
    算了，提那些幹什麽呢，孫尚香看了一眼這江東翠綠的林子在心中歎息暗想，也許這一次，恐怕是她最後一次用親戚的身份在走了，下一次，也就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