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嬌嬌忽然板著臉，“表舅舅，這話可斷然不要再說了，二舅舅是去宮中做太傅，教皇子公主們上課，並非是去打聽什麽秘聞的。”
    她不高興了。
    葉丞宗連忙改口，“都是我的錯，小郡主可千萬不要生氣，這些話也都是我一時口快，但我對二爺可一點不尊重的意思都沒有。”
    他當然不敢有，說這些話，不過就是為了暗示宋嬌嬌將這件事情告訴玄至澈。
    皇後和長公主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聯係。
    就連宋嬌嬌都知道，長公主和閩王的關係，更遑論玄家人？
    葉丞宗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麽？
    宋嬌嬌從葉府出來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自己忘記詢問表舅舅有關母親閨房中那扇蓮花屏風的事情。
    算了。
    她踏上馬車。
    今日宋嬌嬌也沒有什麽心情問了。
    表舅舅的暗示似乎是想讓江川侯府陷入某場陰謀之中，但她的見識尚且沒有那麽寬闊，所以不能想出其中的門道。
    宋嬌嬌知道的事情不夠多，可她猶豫自己究竟要不要將此事告訴外公們。
    倘若說了的話，他們就此踩著表舅舅的陷阱了怎麽辦？
    而如果不說的話，宋嬌嬌更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馬車轆轆駛回了江川侯府。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江川侯與幾個兒子才陸陸續續回來府上。
    晚膳是在正院用的。
    今日宋嬌嬌坐在玄天戌懷中吃飯，他喂小心肝吃飯時，嘴角的笑意怎麽樣也壓不下去。
    但他還是察覺了宋嬌嬌的不對勁之處。
    “怎麽了？可是今日的飯菜不合胃口？”
    玄天戌說完便叫人去加了兩道熱菜。
    宋嬌嬌連忙說：“不用了，這些足夠了，大舅舅，我隻是有點沒有胃口。”
    聽見她沒有胃口，其餘幾人都放下筷子。
    “怎麽了？”
    感受到所有人對她的關切眼神，宋嬌嬌有些愧疚。
    該開口嗎？
    是不是隻要提醒一下外公和舅舅們，不要落入表舅舅的圈套就行了？
    見她不說話，目光甚至有些呆滯，江川侯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今日出門可是被欺負了？”
    話音剛落，他目光就落在伺候在旁的雪宮身上。
    雪宮忙說：“奴婢不曾聽說，不過今日陪著小郡主出門的是洛雲，侯爺不妨讓洛雲來說說今日發生了什麽。”
    江川侯正欲叫人去把洛雲叫來，宋嬌嬌就忽然開口說話了，“外公，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們說。”
    宋嬌嬌從玄天戌懷中跳下來，又將懷中的藥膏拿出來。
    “這藥膏是除夕夜宴之後，表舅舅讓表姐給我送來的。”
    玄燁第一個沉下臉色，“葉丞宗有這麽好的心？裏麵該不會有什麽毒藥？嬌嬌，你用過了沒有？怎麽到今日才告訴我們此事？”
    宋嬌嬌忙說：“三舅舅你別擔心，我沒有用過這個藥膏，是因為我覺得這個藥膏有些奇怪。”
    她把藥膏給了玄燁，“三舅舅，聽說當時你是第一個見到大舅舅的，你聞聞，這個味道你熟悉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十分不解地落在宋嬌嬌身上，但玄燁還是十分配合地打開瓶塞聞了一下。
    “有些熟悉……”玄燁眉心緊皺，“我好像是在什麽地方聞見過。”
    他是幾個兄弟裏麵最了解女人的，畢竟整日和那些將士們待在一起，就算不想知道，也能從他們談的那些葷話中知道一些有關女人們的事情。
    譬如，他們給自己女人買的熏香、胭脂等東西，還會炫耀自己女人將帶著香味的手帕。
    玄燁耳濡目染，見得多、聞得也不算少，所以他下意識想到的就是女人們的東西。
    這樣香的氣味，還真不算是常見的東西。
    宋嬌嬌睜大眼睛，“三舅舅你好好想想。”
    江川侯也要來聞了聞，玄至澈也有些好奇。
    玄天戌聞了一下問道：“嬌嬌，你上一次好像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究竟怎麽了……”
    宋嬌嬌爬上板凳，“這是西域的貢品，隻有皇宮中的人才能用到，二舅舅，你應該知道的吧。”
    皇子和公主們，平日在課間休息時候，就喜歡談論他們被皇上賞賜了什麽。
    玄至澈也算是偶爾聽見，但不太了解。
    “我不知道，這東西，應該很珍貴。”他聞了聞，“裏麵有很多珍貴的藥材。”
    江川侯算是聽出來了……
    他盯著宋嬌嬌，問道：“嬌嬌，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宋嬌嬌並未隱瞞，“除夕夜宴第二天，我見到大舅舅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這個味道。第二日，表姐就拿著這個藥膏來了。”
    “但是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個藥膏有多珍貴，隻是覺得很奇怪，因為大舅舅平日根本就不用熏香的啊。”
    “後來我遇見了白小姐，也聞到了她身上的同樣味道，所以才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難道大舅舅中藥這件事情，跟表舅有關係嗎？”
    聽著她十分清晰的描述，幾個人忽然麵麵相覷。
    嬌嬌好像比他們想象中的要聰慧的多……
    聽著宋嬌嬌繼續說下去的聲音，幾個人的表情也越發凝重了起來。
    他們的心肝寶貝竟然背著他們做了這麽多的事情，還將事情調查的如此清楚。
    宋嬌嬌說：“……上麵我說的這些話就是表舅舅今天對我說的話了。”
    她神色認真地看著外公和舅舅們，總覺得他們盯著自己的目光十分怪異。
    好半晌，江川侯才朝著她招了招手，“嬌嬌，你過來。”
    他的聲音中是抑製不住的激動和歎息，好像還帶著一絲哽咽。
    宋嬌嬌過去，抱著江川侯說：“外公怎麽了？是嬌嬌做錯了什麽嗎？”
    聽著她小心翼翼的聲音，江川侯搖頭，“不，你做得很好，隻是你不需要這樣做。隻要你發現有不對勁的，記得隻需要告訴外公，其餘的什麽事情都不需要去做明白嗎？”
    “可是外公，”宋嬌嬌睜著大大的眼睛，“我不想讓外公和舅舅們被騙。”
    玄至澈開口道：“你什麽時候看見過我們被騙？”